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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玄朗瞧来,无论怎么喜爱一个女子也好,这脸面也还是需要的。
好似晏修这样子,甜蜜蜜的说话儿,虽然是戏谑之语,谢玄朗却也是瞧不上的。
晏修却没觉得如何,她手指轻轻的挑了一片红豆糕,捡起来送到了嘴里面。
他明明是个心计颇深的样儿,一旦笑起来,却不觉隐隐有些孩子气。
吃了一块红豆糕,晏修却也是流露出满足之色。
“晏小侯爷如此讨好九公主,九公主也没如何待见你,想来也当真可笑。”
谢玄朗如今心中不悦,却也是不觉口中嘲讽。
“那就比不得谢家郎君了,如今我尚自有块糕点吃,谢郎君,似乎从来没试过当这阶下囚的滋味吧。”
晏修甜蜜蜜的笑着,随即轻轻吮吸手指。
谢玄朗眸色微凝,唇瓣轻轻一动,随即流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在谢玄朗瞧来,王珠如今所为,其实也不过是筹集粮食。
可是王珠想来不会如此糊涂,冒着得罪谢家,对自己无礼。
“这恐怕,就是让晏小侯爷失望了。九公主虽然是任性,却并非愚蠢之人。”
晏修却笑了笑,没理会谢玄朗了,很快将这一碟子红豆糕吃得干干净净了,一点不剩。
这样子做完,晏修还理了理发丝,方才慢悠悠的离去。
谢玄朗瞧着晏修背影,内心之中忽而流转了几许嫉妒之意。
为什么王珠如此待他,此人还是甘之若饴?
若是自个儿,自然也是绝不会为了个女人,如此行事的。
更何况王珠的性儿,为何居然还有男子待他如此的好。
谢玄朗被紫枝领入了房中,王珠轻轻的跪坐在几边,听着谢玄朗来了,不觉抬头。
从前高门世族,讲究的是礼仪端庄,向来是不用椅子,只跪坐在几边的。
可如今胡椅盛行,人们都是觉得坐得十分方便,渐渐就不用跪坐了。
不过从前的世族,内部之中,还是喜爱用跪坐之礼,只觉得这样子颇为优雅。
王珠样儿瞧来,跪坐姿态也是十分优雅,
谢玄朗瞧见了,倒是不觉微微一怔。
王珠举止优雅,就是比起谢家那些淑女,也是并不多让。她素来粗俗,又是什么时候,居然是学了这些了。
王珠想起前世自己初入谢家时候,从来不知道谢家这些古朴的礼仪,故而学得十分辛苦,并且处处被人耻笑。谢玄朗冷眼旁观,却也是不理不睬。
如今白薇薇想来也是如此,不过她这个姐姐颇有些能耐,也都是一一忍耐下来。
“谢郎君,今日受苦了,倒是好生让我过意不去。”
王珠主动给谢玄朗倒了杯茶,示意谢玄朗坐下来。
谢玄朗也是不觉轻轻点头,以那跪坐之礼和王珠面对面的说话儿。
“今日之事,我原本也是迫不得已的。若非为了兖州局势,实在也是不必如此。如此一来,却也是让谢郎君为之见笑了。”
王珠轻轻的推茶过去,送到了谢玄朗的面前。
如此成熟淡然的姿态,风轻云淡之间,又哪里有半点当初苦苦痴迷的凄然之态。
能浑若无事与自己言语,谢玄朗忽而心尖浮起了点点陌生之感。
正自思忖间,王珠回头示意,紫枝顿时将一张绢帛送到了谢玄朗的面前。
谢玄朗扫了一眼,容色顿时一变:“公主欲从郴州借粮?”
“郴州是大夏军中重镇,并且有着大夏的军粮之库,里面存储粮食,是以备战时之用。也是正因为这个样子,素来也是有重病把守。此次郴州发生民变,方才能这么快驱逐灾民,恢复次序。只是若无父皇谕令,郴州是绝不敢私自出兵的。虽然如此,这郴州的粮食,却也是能救济一二。”
听到了王珠言语,谢玄朗面色却也是冷了冷:“九公主为了这兖州的灾荒,却不将大夏的安危放在心上。私动军粮,该当如何?倘若大夏边境,忽有战乱,你又当如何?”
王珠却容色不变:“谢郎君这样子聪慧,怎么脑子却是这样子的迂腐不堪?实在是令我觉得好生惋惜。今日借了出来,等到秋粮熟了,再填平了就是。至于陈国,一直以来都是对我大夏虎视眈眈的。可如今陈国正是多事之秋,内乱之时,连夕殿下都因为陈国内乱,被送入大夏成为质子。据说如今陈国三皇子和太子相互僵持,各自拉拢,军队也是四分五裂。没等到谁安然上位,也没谁能出兵大夏了。”
听着王珠侃侃而谈,谢玄朗的内心也是一阵子的翻腾。
王珠实在是个疯子,她每一步都是既疯狂又愚蠢的。可是就算是如此,为何自己内心之中,甚至是隐隐有些忌惮之意了?
原本觉得,王珠不过是弱质女流,有时候谢玄朗甚至是对王珠有那么一缕兴趣。
可如今,谢玄朗内心是有那么一缕真心实意的忌惮!
就算王珠是女儿之身,那也是实打实的,属于大夏的变数!
谢玄朗忽而觉得口干舌燥,将面前的茶水也是一饮而尽。
耳边,却听着王珠轻柔的言语:“而这个要紧的时候,谢小候爷居然来到兖州,可以帮我一二,这可真是,真是上天保佑。”
许久没听到王珠用这样子口气跟自己说话了,谢玄朗顿时一愕,却也是不觉抬起了头来了。
王珠容如冰雪,眼角眉梢却也是有那么一股子淡淡的艳冶之色。
纵然是谢玄朗阅尽春色,什么样子燕瘦环肥的女子都见过了,此时此刻,又对王珠充满了厌恶。
可只扫了一眼,谢玄朗还是不觉为之心动。
可能男人本性还是有些犯贱的,王珠越是招摇跋扈,高不可攀,越是激起了谢玄朗骨子里的那股子的征服欲。想要将王珠狠狠的蹂躏,撕碎她淡然的面具。
而这样子的刺激,却绝不是白薇薇那样子温吞如水的女子,能带给谢玄朗的。
王珠手指轻轻拂过了谢玄朗面前的绢帛:“所以如今,大夏的不是,不在外患,而在于内患。陈国朝堂局势复杂,若是要陈国能安下心来,出兵大夏,除非有天大的诱惑。譬如,边关是有人叛变,一路指引,任由陈国铁骑踏破了大夏疆土!”
谢玄朗方才意醉神迷,此时此刻,他却也是不觉回过神来。
眼前的少女看似纤弱,却分明是那么一条美女毒蛇。既是如此,谢玄朗也顿时收敛了自己那有几分绮丽的心思。
“九公主既是觉得陈国绝不敢如何,又何必询问别人。”
王珠言下之意的暗示,谢玄朗只当是一点儿也听不动。
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竟好似被被方才王珠那一抹艳冶之色迷惑了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谢玄朗全神贯注的对付王珠,自然也是并不如何留意这一点。
“裴家,狼子野心,自然也是不见得如何乐意引入陈国。到时候,陈国得利,裴家未必有什么好处。”
王珠慢慢的站起来,盯着谢玄朗,干脆也是撕破了面皮。
“若我大夏有些不是,裴家是否趁虚而入,却也是件左右为难的事。贸然行事,指不定是为了别人做了嫁衣裳。”
谢玄朗面色不悦:“九公主此言当真是污蔑裴家了。裴家是大夏的忠良之辈,肱骨之臣。既然是这个样子,何须妄自猜测。”
他盯住了王珠那娇嫩的脸颊,忽而就不觉放缓了语调:“又或者,莫不是九公主对裴凰颇有嫉妒之意,所以处处针对裴家?”
言下之意,则是王珠对谢玄朗余情未了,故而处处针对裴凰。
原本不过是谢玄朗调笑之语,甚至不过刻意弄乱王珠的心神,可话语出口,谢玄朗心里却也不觉有些异样。
他素来是对王珠不假辞色,如此调笑,方才是第一次。
王珠如今淡漠的样儿,可那内心之中,是否有什么兴致,谢玄朗却并不如何了然了。
王珠面色却也是没什么变化,不觉说道:“裴谢两家,同气连枝。谢郎,你和裴大小姐,更是两情相悦,共同进退。”
她轻轻的踱步:“裴家如今家主裴洋,其实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手段凶残,性子残忍,做过许多逾越的事情。可是谁也不知晓,私底下裴洋可是对长姐裴凰言听计从。据闻其母早死,是裴凰将这个弟弟,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如今,裴家能当家的,却也是裴凰这个裴家的嫡长女。”
谢玄朗目光轻轻的闪动,自己和裴凰虽时常一块儿出入,却没多少人知晓,裴凰倾心于自己。就好似自己方才撩拨王珠,也是刻意掩饰。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一口咬定,裴凰是对自己有意?
正在此刻,他身子轻轻发软,竟似要倒下去。
谢玄朗伸手撑住了面前的桌几,面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惊诧之色。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居然是会如此。
他的额头之上,却也是有汗水一颗颗的渗透出来。
“而裴大小姐,也是对谢郎你一片真心,必定也不会想要你死的。既然是如此,谢郎,那就委屈你一二了。”
王珠柔柔一笑,笑得眸子晶莹。
她端起方才谢玄朗喝的半杯残茶,泼去到了一边。
谢玄朗原本见她对自己颇为客气,实在也是没能想得到王珠居然是会这样子做。
想来这茶中下药,自己身子方才是没什么力气。
王珠伸手,握住了谢玄朗的手腕,随即轻轻摘取了谢玄朗手指上那枚翠玉扳指。
“此物,是谢郎君的印信,我就先借来用一用。”
谢玄朗瞧着王珠那雪白水嫩的手指轻轻摘了那枚翠色的扳指,心中的恼怒,却也是难以形容。
他是谢家最出挑的儿郎,素来备受敬重。
如今谢玄朗虽然算不上谢家的家主,这手中的翠色扳指却是印信之物。
故而谢玄朗虽然是年纪尚轻,可手中却也是有那一定权力。
如今这枚翠色的扳指,落在了王珠手中,若是传到了谢家,自己名声也是会好不了的。
自己一直均是小心翼翼,却是绝没想到,王珠居然是这样子大的胆子。
她沾染了印泥,轻轻的盖了上去。
“郴州知府李从灵,我似乎记得,他和谢公子你很是交好。如今去郴州借粮,想来有你印信,也比我这个九公主说的话儿有用得多。况且李从灵是落没贵族,家世低微,早便是无权无势了。传闻说是谢家扶持,他方才得到郴州知府之位,别人也是不知道真还是不真。”
王珠用一块丝帕将那扳指上印泥轻轻的擦干净了,再将卷轴与扳指一并放入一个小小的盒子之中。
“而我却也是知晓,这不但是真的,而且他还是靠着谢公子你的人脉,得到谢家的另眼相待。谢家倒是有心扶持,可若总是用谢家之人,难免招人耳目。故而,却用他姓之人,暗中扶持。若是如此,李从灵必定不肯袖手旁观。否则以后,他在谢家还能有什么立足之地?这不单单是李从灵和你的朋友之情,还有利益纠葛,事关前程。所以我方才说了,感激谢郎君如今居然是在兖州城中。”
裴凰前世肯为了谢玄朗,除掉裴家全家,无论是出于什么考量,谢玄朗在裴凰心中,那就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位置。
也正因为这样子,裴凰此刻,也是会犹豫不决的。
“来人,还不快些将谢公子扶过去,好生安息。”
王珠无视谢玄朗那几乎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如此嘱咐,唇瓣却也是不觉绽放一缕轻柔的笑意了。
“王珠,你侮辱谢家,简直愚不可及——”
谢玄朗额头上渗透出了一颗颗的汗水,嗓音却也是越发阴冷:“今日的羞辱,我必定不会忘记了,必定是会百倍奉还!”
王珠黑漆漆的眸子扫过了谢玄朗,眼底之中,却也是不觉冷意森森。
眼前这个人,不但让她一阵子的恶心,更不觉蠢蠢欲动,想要干脆将他一刀扎死!
前世,就会他谋朝篡位,害死了王氏全族,耗尽了自己的青春,食尽了自己一身的骨血!
这样子刻骨铭心的恨意,就是让谢玄朗死上十次也是不够。
不过——
王珠慢慢的松开了自己捏紧了手掌,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的来。
有些东西,她更是会一件一件的讨回来,绝对绝对,是不留余地的。
“谢郎,你就好生休息。我呀,还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的。”
送走了谢玄朗,王珠慢慢的饮下了一杯清茶,压下了胸口一阵子的烦躁杀意。
重生之后,自己也是处处如履薄冰,纵然知晓前世自己的对手是谁,可那也是算不了什么。
谢玄朗?他不过是前世的运气太好,从几股势力的厮杀之中脱颖而出,成就了江山霸业。最主要的还是,他有裴凰这个最大的筹码。
“启禀公主,如今静怡公主,可是跪在外边,说是非得要见你一面不可。”
说到了这儿,紫枝面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鄙夷之色。
今日白薇薇煽风点火,只要不是瞎子,那都是瞧得出来。想不到白薇薇居然还能厚起脸皮,恳求王珠的原谅,当真也是不知羞耻。
王珠想了想,顿时明白了白薇薇的心思。
白薇薇是害怕自己发疯,将她给毁掉了,如今只想自己恳求,希望博得自己的原谅而已。
这个白姐姐,就好似一团烂泥,你若对她不理不睬,她就拼了命了要跟你计较。
可是若是真要对付她时候,她倒是楚楚可怜起来。而白薇薇,更是能什么脸面都不要,跪着恳求王珠的原谅。
若是一巴掌打过去,反而又觉得黏糊糊的,弄脏了自己的手了。
王珠不想因为白薇薇,有损自己心情,连见都不想见这个人了。
“那就让她在外边自己跪两个时辰,再告诉她,我是不肯见她,让她在木兰行宫住下。不过,却也是不能见谢玄朗了。”
既然白薇薇那么喜欢扮柔弱,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儿,又动不动就跪下来。自己就成全了白薇薇,那又如何?
从前在皇宫之中,白薇薇这样子跪在殿外,各宫的人都是会议论纷纷。而为了担心损及名声,还盼望白薇薇早些起来好些。
可惜如今在兖州,此时此刻,什么损及名声,王珠可是顾不得了。
白薇薇既然膝盖发软,很是喜欢跪一跪,自己也应当成全才是。
紫枝听了,也只觉得解气,并没有觉得王珠有什么不妥。
方才白薇薇如何行事,其实她也是瞧在眼里,心中却也是颇为恼恨。
若不是王珠早有准备,这个时候任由白薇薇的一番挑拨,只恐怕王珠已然是困于木兰行宫之中了。
自家公主大度,已经是对这个静怡公主十分客气了。
外头日头毒辣,白薇薇跪在了地上,也是微微晕眩。
午日的太阳本来就十分毒辣,这青石板被太阳一烤,更是火辣辣的,十分难受。
白薇薇身娇肉贵,却也是从来没受过这般苦头。
不过跪了一刻,就是头晕脑胀,白薇薇也是好生难受。
白薇薇最初只不过随意跪一跪,一如平时那个样子。
如今想得通透,知晓王珠已经是不在意名声,不由得暗呼失策,顿时也是说不出后悔。
她慢慢的揉揉自己的膝盖,今日匆匆忙忙的,自己膝盖之上也是并没有套着什么。跪了一阵子,白薇薇也是觉得一股子酸胀之意,顿时也是从自己膝头上蔓延而来。
正在此刻,一道宛如清泉一般的嗓音,顿时也是在白薇薇的耳边响起:“这不是静怡公主?为何却在这儿?”
那嗓音纵然是在炎炎夏日,却也是宛如一缕清泉,不觉令人浑身舒畅。
就是白薇薇,也仿佛被蛊惑住了一般,不觉抬起头来。
夏侯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双金银妖瞳就是这样子瞧着白薇薇,妖异之中,微微有些润泽之意。
这容色,却也是说不尽的柔和。
夏侯夕原本就是容貌出挑,此时此刻,白薇薇却也是不觉呆住了。
如此容貌,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了。和许多第一次瞧见了夏侯夕容貌的人一样,白薇薇却也是瞧得呆住了。
如此容颜,居然还这般气质高华。白薇薇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宛如仙人,甚至连膝盖之上的酸楚也是忘记了。
好半天,白薇薇方才反应过来,面颊不觉红了红。
她虽然不认得夏侯夕,却知晓夏侯夕一双眸子十分奇异,故而知晓夏侯夕的身份。
从前听闻夏侯夕和王珠颇为暧昧,她还觉得王珠不知检点,不过是个质子,居然还拉拉扯扯的。
可是此时此刻,白薇薇内心之中却忽而有些嫉妒之意。
想到了这儿,白薇薇顿时也不觉眼眶红红的:“多些夕殿下关心,只是我得罪了九皇妹,总是要等她消气了,否则,却也是不敢起来。”
王珠并没有让白薇薇跪下来,可是此时此刻,白薇薇言下之意,却也是王珠让她跪的。
想来以夏侯夕的姿容,王珠必定是对夏侯夕有所倾心,既然是如此,她不介意败坏王珠在夏侯夕内心之中的印象。
但凡男子,却也是绝没一个,真正喜爱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夏侯夕只是依附王珠,未必会真心实意的喜爱这位九公主。
夏侯夕微微有些关切之意,忽而说道:“九公主性子很好,许是有些误解。静怡公主,你先起来,必定是不会有事的。”
白薇薇听了,内心顿时涌起了一缕窃喜之意。此时此刻,夏侯夕必定是怜悯自己,反而厌憎王珠了。
她娇嫩的面颊被阳光一晒,顿时也是红扑扑的了,水润之中生出了一片红晕,宛如一朵水莲花,越发的楚楚可怜。
而白薇薇的一双眸子,更似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夕殿下,你也不必理会我了。九妹妹瞧着虽然脾气不好,本性却也还是好的。咱们一块儿长大,情分自然不同。她,她自然理会得,不会当真对我如何的。可你不过是外人,胡乱插手,我却生怕九妹妹迁怒于你了。”
白薇薇怯生生的,一双眸子雾蒙蒙的,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
字字句句,倒好似不为夏侯夕想的样儿。
夏侯夕却伸出手,轻轻的将白薇薇扶起来,拉着白薇薇到了阴凉的地方。
他举止自然有那么一股子高贵的地方,不容白薇薇抵御。
“此言就是不对了,无论什么事儿,静怡公主这样子跪着,只是会让别人以为九公主处处针对你,有损她的名声,并不是待她好。”
夏侯夕温柔的嗓音回荡在白薇薇的耳边,惹得白薇薇面颊一红。
此时此刻,她却也是禁不住狐疑,怀疑夏侯夕有意讽刺自己。
可是夏侯夕容色温和,却也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静怡公主,你先回去吧,九公主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必定不会怪罪于你。”
一边这么说着,夏侯夕掏出了一块手帕,轻轻的擦去了白薇薇面颊之上的汗水珠子。
白薇薇顿时怔住了,这样子亲呢之态,实在也是过于亲近了。
若是别的人,这样子做总是显得有些不妥的。
可是若是放在夏侯夕的身上,这一切顿时也是变得十分自然。
白薇薇怯弱弱的:“方才,九公主唤了我夫君进去。迟迟没有现身——”
说到了这儿,白薇薇脸颊红了红,不觉咬住了唇瓣。
白薇薇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却暗示王珠旧情难忘,和谢玄朗十分的亲密,水性杨花。想来夏侯夕必定也是会暗生不喜!
夏侯夕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温温柔柔的,却也是没说些什么。
“虽然九妹妹曾经是对,对夫君有意,可那也是夫君未成婚之前的事情了。在我想来,总是不会,不会再惦记的——”
白薇薇轻轻的放缓了语调,却是不知道夏侯夕听到了没有。
夏侯夕若是不蠢笨如猪,恐怕早就该听出了什么。
夏侯夕将手帕塞入了白薇薇的手掌之中,笑了笑:“谢夫人,在我瞧来,谢小候爷,是不会如此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嗓音温温柔柔的,一句句的在白薇薇的耳边响起,让白薇薇觉得自己好似喝了蜂蜜酒一样。就算白薇薇一心只有王曦,对夏侯夕也没有什么情意,却也是醉醺醺的有些晕晕的了。
白薇薇恍恍惚惚的,夏侯夕已经是走开了。
而白薇薇不觉垂下头,瞧着自己手中那块手帕。
这一块手帕质量很好,丝绸材质,摸着也是沉甸甸的,一角绣了一朵云兰。
而但凡陈国的皇族,绣品之上,都是会做这朵云兰。
白薇薇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心尖儿却也是微微一动。
夏侯夕这样子的男子,谁会不动心呢。这
对于男人,白薇薇自认是很有些法子的。
她秉性柔弱,柔情似水,除了晏修那个疯子,任何男子都对她怜爱有加。甚至自己得不到的王曦,曾经也是对她百般呵护。
对于男人的心思,白薇薇还是懂一些的。
夏侯夕是否厌恶王珠,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夏侯夕待自己是有几分怜悯之情,这却也是可以知晓的。这样子的男子心思,夏侯夕比别的人都是要了然一些。
否则这块手帕,如今也是不会落在自己的手中。
夏侯夕若是厌恶自己,这块手帕,原本是不必拿给自己。
白薇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抚摸上面的刺绣。
如果是夏侯夕出面,想来王珠也是会暂时按捺内心怒火,不会对付自己的。
方才不过一面之缘,白薇薇就对夏侯夕莫名有些好感。如今她细细的寻思,倒是知晓了为什么。
夏侯夕举止之间,有些情态,很有些像王曦。不但自己颇有好感,就是王珠,想来天生也是会对夏侯夕亲近一些。
况且自己也没撞见夏侯夕几次,夏侯夕却一眼认出自己。自己这个公主,也不是什么受宠的人。只能说,许久以前,夏侯夕都是留意自己了。
如今夏侯夕虽不见得要对自己要死要活,可来日方长,她必定让夏侯夕成为自己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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