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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有了陆重渊的首肯,萧知一吃完午膳就让喜鹊去厨房把如意带过来,生怕去的晚了,如意又要挨一顿罚……担心喜鹊吃味,走得时候,她还特地把人留下,同她说道,“当初那位世子妃在的时候,她和如意没少帮我。”
“如今世子妃去了,我瞧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便想着帮衬一把。”
她这话倒也不是虚的。
当初她还活着的时候,的确帮衬过原身几回,可惜她和原身的性子相差太多,虽然帮过几回,私下倒是没什么联系。
喜鹊闻言便笑道:“奴省得的,奴以后会把如意当姐姐看,和她一同好好伺候您的。”
她心里也是喜欢如意的,当初刚进府那会,她可没少被其他丫鬟、婆子欺负,有几次就是如意出面帮了她,她心里也一直想着要好好谢人一回呢……如今主子能把人讨要到身边,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当初世子妃仙逝的时候,您还替人摘抄了一个多月的往生经呢。”
“您还一直同奴说,还没回报她的恩惠……”
“如今您把如意接到身边,想必世子妃在天有灵,肯定也会高兴的。”
萧知倒是不知道原身竟然还替她摘抄过往生经,一时难免有些怔忡,不过喜鹊这番话倒是提醒她了……原身去了这么久,她还没能给人立块碑,都说人死后要是没块牌位,灵魂就只能四处漂泊。
看来她找时间还得去寺庙一趟,替人立块长生碑,祝她早日登上极乐之地。
“主子?”
喜鹊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人说话,便轻轻喊了人一声,等人循声看来才又半歪着头,疑惑道,“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
萧知压下心底的思绪,同人笑了笑,“你快些去吧,过会日头又得没了。”
喜鹊见此也就没再多言,轻轻“哎”了一声,就往外头走了。
萧知又看了一会,这才转身朝厨房走去,她刚才应允了陆重渊要给人做梅花酥,自然是不能忘的。
……
厨房里。
几个婆子这会没事干,便一窝的围着火坑吃着瓜子说着闲话,看见萧知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忙把手里的瓜子壳往火坑里一哆落,然后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屑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人喊道:“夫人。”
那瓜子壳在火坑里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烧得久了,甚至还传出一丝香味。
打首的婆子姓徐,是厨房的管事,这会就有些战战兢兢的同人说道:“夫人,外头天冷,奴几个就想着围着火坑取取暖……”
其实她们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会午后,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躲个懒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赵嬷嬷瞧见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这位新夫人刚拿了五房的管事权,谁知道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再说这位新夫人的性子也不太好,和五爷可以说得上是如出一辙,当初这位新夫人在正院鞭打二少爷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差点没把人活活打死。
她们心里难免害怕。
萧知看着她们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倒是笑了下。
她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闲的主,你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其余时间只要行事别太过分,她都是不会理会的,这会听见这声告罪的话,她也只是笑道,“无妨,原本这会也是该你们休息的时候。”
张望了眼厨房,她问道:“刚才我让喜鹊送过来的梅花,你们放在哪了?”
“就在灶台上。”徐婆子边说边把那清洗好的梅花瓣拿了过来,又试探性的问道,“夫人是想吃梅花酥还是梅花糕?您若想吃,尽管吩咐人过来说一声便是,厨房污秽,没的那烟火熏了您的眼。”
“我知晓五爷喜欢梅花酥,趁着这会得空便过来做下。”
萧知自顾自接过那清洗晒干了的梅花,随意拨了几拨,梅花香味还在,清清幽幽的,很是好闻。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见几个婆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遂又笑了一句,“好了,你们不用理会我,唔,留一个烧火的婆子就行。”
“你们就先去歇息吧。”
做东西这样的事,她以前尝试过,好像也不是很难。
可烧火……
她就真的不行了。
徐婆子几人互相张望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留了个烧火婆子帮着烧火,其余人就往外头走,可她们哪里真的敢去歇息?就站在外头的避风处,生怕过会里头的人有什么需要找不见人。
萧知见她们出去了,自顾自找了一块粗布系在腰间,又把两节袖子挽了起来。
看起来倒是十分熟练。
她以前还在闺阁里的时候,碰到元宵或是中秋,也曾跟着母亲一道做过汤圆、月饼这一类吃食,左右都是面团做的东西,估计也难不到哪里去。
火已经烧起来了。
烧火的婆子恭声道:“夫人,水已经开了。”
萧知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篓子放进了蒸锅里,又让人拿了一些面粉过来,然后就开始揉起了面团。
“徐嬷嬷,你说夫人她,真的能行吗?”
外头一个婆子看着在灶台前忙活的萧知,忧心忡忡的问道,夫人这架势摆的足,可是明眼人一看就是个生手,那面团里的水不是少了就是多了,力道也不够,这面团要是揉下去,估计等到黄昏落也完不成啊。
徐婆子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无奈道:“行了,夫人既然想做且由着夫人去,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喊我们进去的。”
她们这群做下人的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好了。
刚想再说话,里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群人忙往里头看去,眼瞧着刚才还好好的一个厨房现在就跟被人扫荡过似的,不是舀水的瓢掉了,就是盛放面粉的盆砸在了地上,白色的面粉散乱在地上,一下子就成了雪白的一块地,而在灶台前忙碌的那个人也跟成了个雪娃娃似的。
艳红色的牡丹裙上都是面粉。
身上也沾了不少。
这会她正拿着小手不住扇着,似是想把眼前的面粉山走,嘴里还不住咳道:“咳咳……”
有婆子看着这幅阵仗,问道:“这,这我们要进去吗?”
“再……等等吧。”
……
萧知是真的没想到做东西会有这么难。
她以前跟着母亲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可这个时候的她显然是忘了……她那会做个东西,身边可是十多个丫鬟、婆子陪着,想要什么,便有人把东西递过来,甚至无需她开口,身边人就已经把后头要用的东西都备好了。
她只需要做做样子,应应景,图个高兴就行。
不过虽然情况不怎么好,可萧知也没想过放弃,或者把侯在外头的几个婆子喊进来。
她以前骑马的时候摔过好几次也没想过放弃,更不用说做吃的了,难是难了点,但坚持下去总是会成功的,萧知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气,然后抿着唇抹了一把脸继续操干。
书房。
陆重渊看了会书,又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瞧着外头天色都有些昏暗了,可萧知还是没有过来,不免皱起眉,沉声道:“夫人呢?”
庆俞闻言忙道:“夫人先前说去给您做梅花酥,这会估计还在厨房。”
都这么久了,还没做好?
是不是出事了?
想着她那双细白的手,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这些事的人,陆重渊心里担心萧知出事,手里的书就彻底翻不下去了,他把书一合掷在桌上,然后皱着眉,抿唇继续说道,“过去看看。”
“是。”
主仆两人过去的时候。
远远就瞧见一群婆子围在外头。
陆重渊本就皱起的眉,此时拢得是更加深了,不等他开口,徐婆子像是听到什么动静忙转过头来,瞧见陆重渊在后头的时候,她吓得脸都白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先是夫人,又是五爷。
他们这小厨房是被哪尊神光顾了。
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这些,脚下的步子倒是一步都不敢停,忙朝陆重渊走了过去,向人请安,“五爷。”
其余几个婆子听到动静也都过来了。
陆重渊没有理会她们的请安,只是望着那个敞开的厨房,看着里头乱糟糟的场景,嗓音渐渐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夫人,夫人说是想给您做梅花酥,不准我们进去。”徐婆子战战兢兢的回道。
不让她们进去就真的不进去?
她要是切到了手,碰到了热气,受了伤该怎么办?
想着这些,陆重渊俊美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甚至就连那双狭长的丹凤目也变得乌沉深邃起来,他凝视着跟前这几个卑躬屈膝的婆子,身上那股子凛冽的气势好像成了一把把虚无的刀子。
悬在半空,落在头顶,只消一下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呼……”
里头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带着没有掩饰的喜悦,“终于好了。”
像是感知到什么。
萧知转头朝外头看来,在瞧见陆重渊以及一众半蹲着,身子不住打着颤的婆子,轻轻“咦”了一声,她像是没反应过来,等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花眼,她把手里的家伙什放下后就小跑着往外。
等走到陆重渊的跟前,她像是疑惑,又带着一些喜鹊,半蹲在人跟前,冲人笑道,“五爷,你怎么来了?”
陆重渊本来黑沉沉的脸在看到萧知出现的那一刹那,立刻就变了,就连身上那股子凛冽到令人窒息的气势也被他渐渐收了回去。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然后转头朝蹲在眼前的萧知看去。
可在看到她的面容时,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好好的一张脸此时跟个小花猫似的,额头上、脸颊上都是面粉,就连那双长而又翘的眼睫也沾了些面粉,身上艳丽色的裙子这会更是不成样子……心里想杀人的那股子念头好像更深了些。
他抿着唇也没说话。
只是伸手替人揩去脸上的脏污。
萧知原本还没察觉,只是疑惑的仰着头,任由陆重渊替她擦着脸,等瞧见他原本干净的手指此时被面粉沾染,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的脸……”边说,边拿着手背抹了一下脸,全是面粉。
又看了看陆重渊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能够倒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虽然脸上已经被陆重渊擦拭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够瞧见一些痕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初只是两边脸颊,后头扩散到耳廓,最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从小到大的规矩,让她格外重视颜面。
平日里就算再惨,也绝对不会蓬头垢面的见人,没想到今天……她不仅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了,陆重渊瞧见了,庆俞瞧见了,就连这些丫鬟、婆子也都看见了。
脸红的不行。
她忙转身往里头跑去,打了一盆清水开始清洗自己的脸。
陆重渊何曾见过她这样,一时的怔忡之后,心里倒是少有的愉悦起来,就连那股子阴沉的情绪也湮没了下去,嘴角跟压不住似的,弯了起来。
但又想到身边还有人,他忙又压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
他抬起手,让庆俞侯在外头,然后就自己推着轮椅往厨房内去。
……
身后的轮椅声由远到近。
萧知自然是听见了的,她这会已经用帕子把脸擦拭干净了,就连裙子上的面粉也都被她抹干净了,可她就是觉得丢人,太丢人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呢,偏偏还被这么多人瞧见了。
细白的手指压着水盆,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转过身面对陆重渊了。
即便瞧不见她的脸,也能想到她这会在想什么。
唇角再次抑制不住的勾了起看来,很浅,也很快的消失了,但嗓音里的愉悦却是抹不掉的,他好整以暇的坐在轮椅里,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扶手上,笑道,“不是给我做了梅花酥吗?还没好?”
梅花酥?
她差点就忘了。
萧知一时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的,忙转过身去揭锅盖,她心里着急,也没拿块帕子遮一下,里头的热气没了锅盖的遮掩一下子扑面而来,把她熏得睁不开眼就算了,连手指都被烫了一回。
她轻轻唔了一声,手里的锅盖没拿住砸在了地上。
“砰……”
原本侯在外头的庆俞和一众婆子忙赶了过来,陆重渊更是在锅盖砸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就推着轮椅到了萧知的跟前,他把那根已经烫得发红的手握在手里,然后沉着脸,拉着人往水盆那边走。
好在这天还冷,水盆里的水也够凉。
萧知在水盆里浸了一会,倒是也没那么疼了,转头朝身边的陆重渊看去,轻声同人说道:“五爷,好了,不疼了。”
陆重渊却没理会她。
他皱着眉握着她的手指,等又浸泡了一会,这才取出来,看到原本跟白玉似的手指此时红了一片,他那张清贵摄人的脸就黑得更加厉害了,张口想骂人一顿,可看着她那张脸,那些狠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甚至就连握着她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力道。
“真的不疼了?”陆重渊皱着眉,问道。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被热气熏得疼,比她以前从树上摔下来还要难受……不过未免陆重渊担心,她还是摇了摇头,笑着和人说道:“真的。”
看了眼放在蒸锅上的糕点,又道:“五爷,我去给你拿梅花酥吧,我做了一下午呢。”
陆重渊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糕点?他甚至开始后悔,早在她说要做糕点的时候就应该出声阻止,也就没现在这些事了。不过看着她那张期待的面容,到底还是舍不得,松开手,朝人点了点头,“嗯。”
又嘱咐一声,“小心点。”
“好。”萧知笑着应了一下。
其实不用陆重渊提醒,她也知道要小心了,刚才那股子锥心的疼,她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了。
虽然折腾了一下午,但样子至少还是可以的,摆在蒸锅上的梅花酥不仅味道闻起来香,就连样式也很好看,就是味道不知道怎么样……她先是拿筷子夹了一个,然后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捧到了陆重渊的跟前。
“五爷,你尝尝。”
陆重渊倒是也没说话,接过筷子就尝了一口。
“怎么样?”萧知期待的问道。
怎么样?
这应该是陆重渊生平吃过最难吃的糕点了,没有一丁点味道,就算他从来没做过糕点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少了点佐料……他向来是个挑食的,即使以前在军旅的时候,也特地找了几个不错的厨子。
若是以往,他必定是直接把这东西扔了,绝对不会再碰一口。
可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张盈满着期待的脸,却是不忍她失望,垂下眸,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把那剩余的糕点一口口吃完了。
“真的吗?”
萧知眼睛一亮,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那我以后得空了再给您做。”
陆重渊听到这话,握着糕点的手一顿,却也没说别的,轻轻嗯了一声。
……
“这糕点……”
有个婆子忍不住轻声说道,“夫人是不是忘记放糖了?”
她们都是这一行的老江湖了,少点什么,多点什么,即便不尝也瞧得出来,这梅花酥要是不放糖,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这五爷本来就挑食,平日里再好的东西放到他跟前,他都能挑出不少错来。
更不用说现在少了糖的糕点了。
“徐嬷嬷,要不要……”
徐嬷嬷还没开口,庆俞倒是说了话,“你们就侯在外头吧,别在这个时候进去。”既然里头没事,这会庆俞也就落了心,他就靠在门上,手里抱着一把剑,往日沉默寡言的脸,此时倒是少见的挂着一丝笑。
这个时候进去。
别说五爷不会感谢她们,保不准还会动气。
毕竟这可是夫人做得,让夫人不高兴,伤心,就五爷那个脾气……能不动怒?
不过……
他心里也着实有些咂舌不已,就五爷那个性子,谁能想到有一日竟然会为了别人妥协至此呢?
这还真是铁树开花。
“庆俞?”
身后传来喜鹊的声音,“夫人在这吗?”
这段时日,喜鹊和庆俞相处久了,倒是也不怎么怕这位冷面侍卫了,这会她就笑盈盈的拉着如意往这边走,等瞧见里头除了夫人,还有五爷时忙又住了嘴,缩了缩脖子往后头又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身形都移到如意身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五爷怎么也在呀?”
她这自言自语的一句,自然是不会有人理会的。
如意也没有说话,她因为喜鹊这么一让步,倒是把里头的景象看全了,那位传说中喜怒无常的五爷坐在轮椅上,而郡主就蹲在他身前,笑盈盈的望着他……这幅模样,竟真有几分新婚夫妻的模样。
可他们……
如意心下一个咯噔。
她心下闪过一个念头,郡主不会是喜欢上这位五爷了吧?
萧知听见喜鹊的声音,倒是循声往外头看来,在瞧见如意和喜鹊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站起身,同如意说道:“都好了?”
她这话,旁人听不懂。
如意倒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她压了心思,同人福身一礼,恭声道:“回您的话,都好了,喜鹊也已经带奴熟悉过五房的环境了。”
“行,今日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萧知说完这话也就没再看他们。
她现在和如意可不是长达十多年的主仆关系,若是太过亲密,难免惹人怀疑。
如意倒是也没说什么,又福身一礼,就跟着喜鹊走了,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郡主和五爷的对话……
起初是一道男声,“这糕点,我一个人吃,你若想吃,再让旁人做。”
“可是……”
“这个糕点还有好多呢,五爷,你吃的完吗?”
“吃的完。”
……
如意听着这番对话,以及郡主话语之间没有遮掩的亲昵,心里突然有些担忧……这半年的光景,让她心里虽然恨透了陆家这些人,但是对姑爷还是有些旧情的,王府的事和姑爷是脱不了干系,但那是圣上发的话。
圣上说的话,姑爷身为臣下,不得不听。
郡主和姑爷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深厚,就算成婚之后,姑爷也一心对郡主,郡主怀孕的时候,侯夫人想把娘家的表姑娘送进来,还是姑爷拦下了。
她一直都以为等到洗清冤屈之后,郡主可以和姑爷重新在一起,可看现在这幅样子。
怕是难了。
四房。
李氏刚从正院过来,想到自己在老虔婆面前伏小做低,就是想让崇越能够早些回来,可那个老虔婆却是理也不理,气得摔碎了几个杯盏,又骂了几句,这才消了些气。身侧的丫鬟见她气消了,这才上前,一边重新给人捧了杯茶盏,一边像是犹豫一番才开口。
“夫人,我这听到一桩事,事关二房那位夫人,就是不知道真假。”因为李氏不喜欢别人称呼王氏为侯夫人,所以四房都是用“二房那位夫人”代称的。
“有话就说。”
李氏这会心情还不大好,看她这幅打哑谜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那丫鬟见此又犹豫了下,这才靠上前,同人细声几句。
“你说得都是真的?”李氏因为这话,连茶都不喝了,转头看着丫鬟,问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管那位库房的张嬷嬷身边有个伺候的小丫鬟,和奴关系不错,说是一日夜里瞧见二房那位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过去了,还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夜里那个库房就被人开过了。”
“只不过……”
那丫鬟犹豫了下,又道:“我估摸着是那小丫鬟听错了,二房那位出自名门,怎么可能去挪用自己儿媳的库房?”
李氏一听这话,直接啐了一声,“什么名门望族,早就不知道破落成什么样了?”她因为自己家世的缘故,最烦这些名门望族。
这会骂骂咧咧几句,又沉下声,“你去打听下,二房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说完,又补了一句,“王家那边也去查查,就让我哥哥去查。”
无风不起浪。
左右查下也费不了什么劲,要是真能把王氏拉下来,那她可要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