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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全情投入忘乎所以,突听屋里发出些声音,似是女子尖叫,李逸航梅芷菲双双停下,齐声叫道:“是美兰!”李逸航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别出声。”不等应承,他便从柴草堆里探出头,只见屋子里头亮起微弱的烛光,男女主人仍然躺在地下。李逸航迈着极轻步子行近门口,只听得屋里洪仁海的声音道:“张小姐,我救了你,你要怎样感谢我?”
“洪仁海你这王八蛋,下手这么狠,下回再落在我手上,一定取你性命。”李逸航低头望着妇人尸首暗暗发誓,再往屋里瞧,黯淡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两个小孩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李逸航的心如在滴血,双手拳头紧握,木兰山上的一时手软,竟令得这一家四口无辜惨死。洪仁海犯下的罪孽可真不少!想起郑安的话,终于深深体会到,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他不敢贸然进去,躲在门口盘算对策。
只听得张美兰道:“洪仁海,你色胆包天且不知感恩,前几日你师弟放你一马,但你竟然不念恩情,还敢动他未婚妻的主意,你还是人吗?”洪仁海冷笑道:“我都要杀他了,还有什么敢与不敢,这兔崽子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早就该废了他免除后患,如今让他苟活到现在,实是我太过仁慈,可恶!”
张美兰冷笑道:“洪仁海,我劝你头脑还是放聪明点不要乱来,高老板还在外头搜着你呢,让他发现了,我看你有几条小命可逃?”洪仁海笑道:“让他搜着你,你不也是逃不了他的魔手,与其被他凌辱,还不如从了我,我那一点比不上李逸航那狗崽子,论武功家底前途,那一项不比他强上千倍,而且他也太花心,单一个你还不止,又要娶多一个梅姑娘,你能忍受得了吗?”
“他人比你好多,最起码不会乘人所危,像你这样行止真丢人,跟街上流氓下三滥有什么区别,我宁愿死了也不让你色心得逞,死了这条心罢,再有,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夫君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张美兰一股正气从话语中透出。李逸航只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便要冲将进去。
“张小姐,我倒要看看是谁将谁碎尸万段,那个臭王八蛋,我便一根手指就能打倒,他敢来救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现落在我手中,愿从得从,不愿从也得从!”张美兰叫道:“你再动手我要大声叫了……”一句话没说完,便即止了声息,想是哑穴被封,洪仁海道:“你以为高登来了会放过你吗,你别这么天真分不好?”李逸航暗忖:“洪仁海真是太过胆大妄为,竟然在这时刻起色心,自己闯进去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瞧瞧高登在不在外面,引他进来。”此举无疑是剜肉补疮,但能解决当前困厄,后果管得了那么多,当下悄悄从屋口退了开去,来到院子门口,推开门探头左右一张。
话说高登抛下李逸航和梅芷菲在房里,转身出店,问明洪仁海逃跑方向便追了下去,可他没想到洪仁海就躲在客栈隔壁不远处的一座民宅里,他往下追了一柱香时间,始终没发现二人踪影,心里记挂着梅芷菲和李逸航,便不再浪费时间,调头奔回客栈,回程途中心下担忧,最终如他所愿房内空空如也,李逸航和梅芷菲均不知去向,可真把他气得七窍冒烟,暴跳如雷,在客店门口大发脾气,把蹲在门口的一只小石狮脑袋拍了下来,直把店里客人及路人吓得逃得远远,没人敢近前。
李逸航探头见到他,心中大喜,捡了两块石头,一块扔向高登,一块扔进屋里,自己迅速躲回柴草堆里,高登瞥见街道前面一间房子里竟然有人朝自己扔石头,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时候,当即飞奔过来,刚转入院子,突见屋门口人影一闪,有人向外逃,瞧背影正是洪仁海,立马巨喝一声:“狗崽子那里逃!”晃身追过去。
正欲对张美兰图谋不轨的洪仁海,突然见得一块石头砸进屋内,吓了一跳,不敢大意,放下张美兰出屋门查看,陡见高登出现在院子门口,真把他吓得肝胆俱颤,连张美兰也顾不上,急住围墙处奔走,欲跳墙逃生。他刚奔到柴草堆前,高登已然追到,二指弹出,一股强烈剑气激射而出,直飞向洪仁海背心。
虽然洪仁海未曾与高登交过手,却早知道高登的厉害,百忙中一个打滚避开剑气,从地下抓起两把沙,向高登眼中扔去,他连站也不用站,陡地身子弹起,往围墙外翻去,这一着大大出乎高登的意料之外,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凭空而起?活了六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下虽震惊,心脚却未慢下来,跃上墙头,突见眼前微光闪动,耳中嗤嗤有声,几枚冰魂银针急射而来。
“来得好!”高登站在墙头上双手急舞,大袖上下翻飞,将一把银针接了下来,洪仁海跟胡定中所学来的功夫冰魂银针火候未够,却稍稍阻挡了一下敌人,双脚落地后当即飞奔。高登此时气急上头,那里肯放过洪仁每,从墙头跃下,急追洪仁海而去。
躲在柴草堆里的李逸航低声道:“你在这安静躺着。”几步猫窜入屋,首先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躺在地下,角落里还有一个老太婆弯身趴着,李逸航暗骂:“对小孩老人也下得狠手,真有你的洪仁海。”抬头瞧见张美兰躺在坑上,叫道:“兰妹。”张美兰衣襟不整,有口难言,只哑哑叫着,李逸航把她的一件外衣除下,扔在床上,张美兰脸色晕红,心想逸航哥哥怎么了,怎地这个时候想这事,待见他抱着自己出了门口,才知自己会错了意,脸上更是红得如春天的大红花一般。
李逸航将张美兰抱到草堆里,低声道:“你们俩人在这儿等着,千万不要出声。”梅芷菲道:“逸航,你要去那?”李逸航道:“我在外面守着,他们如是回来,我得引开他们。”说完把柴草撒到她们身上遮得严严实实,溜进屋里刚换一身男主人衣服,便听得院门外脚步声响,传来高登骂人的声音,李逸航暗叫糟糕,把头发弄乱,把两根蜡烛弄熄塞进怀里,躺在两个小孩中间装死人。
高登没真的去追赶洪仁海,片刻之后回屋子里查察,把门口那妇人一脚踢飞,踏进门,屋里头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叫道:“张姑娘,我来救你了,你在那儿?”屋内静悄悄没人回应,高登怕黑暗中有什么危险,在屋外点着一根松柴,步入门内,见一名大人两名小孩直挺挺躺在地下,张美兰的一件外衣扔在床上,在屋内前后左右细看一遍,除了地下的四个死人,却那里有张美兰的半个人影?
一次一次被戏弄,一回一回扑空,高登无名火起三千丈,骂道:“洪仁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奶奶的不将你一家灭了门我不姓高。”边骂边用柴火点着屋内的衣服床被,甩门离去。李逸航见得高登真出了院子,急忙爬起来窜出屋子,奔到已然着火的柴草堆,挑开燃烧着的木柴,把梅张二人拉了出来,好在二人并无受到伤害,李逸航长长呼一口气。除下自己衣服,替张美兰穿上。
刚穿好衣服,便有邻居过来救火,人越来越多。李逸航趁着人多杂乱,把两女带出院子,一手挟一个,往黑暗中奔去。
他不敢乱走,见得前面有间妓院,径直闯进去,对迎上来的龟公道:“我要一间大房,再要两个姑娘。”那龟公见他一身粗布衣服,双手各抱一个姑娘,如此怪异模样心中不禁怀疑,但生意来了,管他那么多,当即开好房,叫了两名姑娘进去。李逸航关上门,长长歇一口气。缓过劲来,李逸航把梅张二人抱到床上安顿好,给银子打发两名妓女出去,自己守在床边打坐练功。
外面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一阵吵闹声音传来,有人叫道:“哎客官,你这是要干什么?”接着啊一声惨叫传来,随后是物品垮塌声音,众女子尖叫声中一人冷冷道:“你们乖乖便别多管闲事站一边。”
李逸航听这人声音,立时心下大乱,高登竟然搜寻到妓院里头,这便如何是好?只听得高登不停踢门,一间一间搜将过来,妓女尖叫声,客人猪嚎声,声声入耳。李逸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自己一人也难逃,何况还有两个姑娘要照顾?任他如何足智多谋,这急切间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只傻傻等着被发现。
张美兰已能说话,她抢到门口把门闩上,对李逸航道:“逸航哥哥,你抡张椅子撞穿屋顶,然后和我们一块躲床底下,瞧瞧能不能蒙骗了他。”虽然很容易被识破,但总比坐以待毙为强。
瞧得张美兰抱了梅芷菲躲进床底下,他抡起椅子往上扔,椅子撞破瓦片跟着摔落,李逸航接住,将椅子摆好后一骨溜钻到床底,与二女屏息静待。
刚刚藏好,房门便被踢飞,一扇门板刚好飞落床沿,斜搭其上,高登闯将进来,抬头见得屋顶破洞,没有立即追出,扫一眼屋内,走到床边拿起一件外套,正是梅芷菲外衣,高登哼了一声骂道:“小贼,我瞧你还能逃到那里去。”双腿一蹬跳上屋顶,站在屋脊上,眼观四方,但见夜色沉沉,雨丝如幕,更无一个人影,心念一动:“他小子失去功力,决不能在这瞬息之间,便即逸去无踪,定然伏在左近。”知道此人诡计多端,凝力双手,展开身形,在妓院四周迅捷异常的游走了一周。
高登奔行虽快,但妓院四周屋角、树木、草丛各处,没一处能逃过他的眼光,不见有任何异状,心下寻思:“奇怪,这里墙高院深,他二人能逃到那里去?”当即跃进屋里仔细查察,并无特别之处,出去想问问旁人,却不料一个人没找着,妓女嫖客老鸨都趁机跑光躲好,望着一间间门洞大开、灯火通透的屋子,高登气得全身微颤,又给他逃了,怎能不恨得他咬牙切齿?
心有不甘的高登一声长啸,跃出妓院追寻下去。
过了良久,一人鬼鬼祟祟从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行将出来,左右一瞧,确定安全后说道:“兰妹,高登走了!”张美兰步出屋子,说道:“航哥,接下来怎么办?”李逸航沉吟一会道:“现下看来,外面那儿都不安全,高登和洪仁海都在追踪咱们,这妓院里头反而最安全,便先呆在这儿罢。”张美兰道:“咱们就赌高登不会回来。”李逸航道:“不错,瞧瞧咱们运气如何。”
一晚无事,第二日天亮后,妓女老鸨龟儿复回。梅芷菲穴道已解,三人坐在一起商量,李逸航道:“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干脆在这妓院里住多几天,我们共有十多两银子,住十天都够,又不愁吃喝,何乐而不为?”二女很怕再落到高登手上,只要能远离他,在妓院里头躲藏又何妨?双双点头答应。
李逸航在妓院内日夜练功,不知不觉过去七八天,三人都觉得高登洪仁海已然离开,这才安心步出妓院,李逸航问梅芷菲:“知不知道左使带你妈妈去那儿了?”梅芷菲摇头道:“他带着我妈妈离去的时候没有说。”
“现下长沙和汉阳两个地方皆不安全,咱们先去江西找罗云他们,李大哥吃了骨髓丹,我得找你爹爹讨要解药才行。”李逸航租一辆马车,径往东南行,来到长江边上,弃车上船,九江下船,到得庐山罗云家,已是半个多月后,孙建腾几天前刚成了婚,三人最终没能赶上热闹的婚礼。
住上几天,李逸航说道:“芷菲,你和美兰就在罗云家住下,这儿安全得很,我想到韶州,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爹爹。”梅芷菲道:“找我爹爹要解药,我不去怎么能成?”李逸航道:“有你妈妈在就成了,梅左使肯定会听冷阿姨的话,你放心吧。”张美兰也劝道:“芷菲妹妹,逸航说得对,你跟着去,若再遇上了高登恶人,运气不可能回回那么好。”在众人的劝解下,梅芷菲打消跟随他去找爹娘的打算,只说道:“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是否找到,请尽早回来,我,我们在这儿等你。”
李逸航点了点头,背上插一把长剑,与众人道别后,骑马先到南昌,回家里住上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就要离家出门,突然有人在门口叫道:“逸航,逸航!”听得声音,李逸航心中一喜,冲出屋子叫道:“郑安郑大哥!”门外来人正是郑安,二人双手紧紧双握,李逸航激动得眼泪要掉下来,立马请郑安入屋里坐,倒上茶水后,李逸航道:“郑大哥,我好担心你呀,怕你没能在大洪水中存活下来,谢天谢地,你逃了出来。”郑安道:“我不也一样,也是非常的担心你,不过后来我听到你消息,一颗心才放下。”
两人互相说月亮湾上逃生的经过,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最后郑安问道:“逸航,你这身行头打扮准备去那里?”李逸航道:“郑大哥,你来得正好,你知不知道梅左使在那儿,我就是想去找他。”把为李楠讨要骨髓丹的想法讲了出来,郑安道:“月亮湾被毁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现下算下来,再过两个多月,自己也得要吃解药。”
李逸航惊道:“我也正为你而担心呢,这次去梅左使家乡,便也是想为你讨得解药。”郑安道:“走,咱们一块儿去找梅左使,找不到他,我只好去投奔上官瑜了。”
事不宜迟,二人立即上马出发,七八日后来到韶州,找到梅芷菲的舅舅冷言冷语,一番寒喧及上回不辞而别的道歉后,李逸航问:“大舅,芷菲妈妈可有回来过?”冷言道:“前二十来天有回家一趟,身边还跟着个梅鱼龙。”李逸航大喜:“他们现在那儿?”冷语道:“上回妹妹给我们说了,她住在北江边白庙码头旁的朱家围,我带你们去寻她。”李逸航道:“多谢舅舅。”冷语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请我们几个舅舅喝喜酒啊?”李逸航红着脸道:“二舅舅,现在还不是时候,迟一些再说吧。”冷语道:“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菲儿都二十二三岁了,这么大年纪还不成家,在我们这会被认作是老姑婆没人要的。”郑安笑道:“冷叔叔,芷菲那么漂亮,逸航不要我要,你就放心好了。”冷语道:“这回急着去见芷菲爹娘,是不是去提亲啊?你尽管放心,他们要不同意,就由我来作主,我同意,舅大过娘嘛,爹爹也一定大过。”
三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到了朱家围,按地址寻到一座小院子,院门虚掩,三人进得院子,发现房门没关,叫了几声没人应,便行入房中,里面没人,椅子桌面上铺了一层薄尘,显然房子已空了一段时间。郑安道:“梅左使他们走得很匆忙,连房门也来不及关,可不知为了什么事?”冷语去问隔壁邻居,邻居说道:“七八天前,院子里好像有人争吵打架,我们没敢过来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问围村里其他人,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事,连这座屋子的主人也不怎么认识,想是梅鱼龙刚买来或租来的房子。李逸航道:“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来韶州运气都不太好,上一回芷菲落水,这一回梅左使和冷阿姨遇难失踪。”郑安道:“找不着梅左使,我得去幽州一趟,逸航,咱们一块儿去吧。”
李逸航想一想,便道:“好。”辞别冷语,二人即时北上,经过长沙,李逸航顺路回刘家大院看上一眼,并没有什么变化,更不耽搁,马不停蹄日夜赶路,很快到了木兰山脚下,李逸航道:“郑大哥,我们上山喝酒去。”郑安道:”好啊,咱们喝上几天再走。”到得山上,李楠见到李逸航安全无恙,欢喜得跳了起来,得知张美兰和梅芷菲都安全脱险,更是高兴,急匆匆把邱玉莲叫来,各人相见,分开热闹。李逸航右张左望,问邱玉莲:“嫂子,凯森呢,他下山了吗?”
“凯森已昏迷了一个多月,现正躺在床上休养。”邱玉莲脸上笑容登时消失,李逸航吃了一惊,连忙到屋内去看他,见得昔日十分精神的小伙子瘦得变成皮包骨头,眼眶深陷,两腮凹落,皮肤灰暗昏黄,没有一点儿血色,除了尚有鼻息,跟死人真个是一模一样,李逸航心如刀割,握着他的手叫道:“凯森,凯森,是我,我是逸航,你能听到我吗?”叫得几声,王凯森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郑安道:“王兄弟能听到你叫他,快继续叫。”李楠见状,更是喜欢得要哭出来,叫道:“逸航,他对你的声音有反应,你快多叫他几声。”
李逸航知王凯森关心自己的安危,因此一听自己的声音便有了反应,心下感动不已,哽咽着向王凯森报平安,把逃生细节一五一十详细讲出来,到得最后,王凯森眼皮不断跳动,嘴角微微抽动,似要说话,众人欢呼雀跃,青梅更是激动得在旁掉眼泪,李逸航看她挺着个小肚子,便问:“青梅,几个月了?”青梅低声道:“四个月。”李逸航又问:“凯森知道吗?”青梅摇摇头,李逸航道:“有办法了!”
他把青梅拉到床边,把凯森的手放在她肚子上,说道:“凯森,你就要做爸爸了,快些好起来,快些醒来,青梅挺着大肚子还要照顾你,可是非常辛苦的,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你这个当爹的,怎地不负一点责任,还要孩子他娘那么操劳,快快醒过来罢。”王凯森手心感触着夫人的肚子,听着李逸航半责备半鼓励的言语,双眼突然流下一行热泪,青梅再也忍不住,双手握着王凯森的手哭泣起来。
郑安道:“行了,王兄弟迟早会醒来,逸航,你内功现练得怎么样?”李逸航道:“现下只有以前的两成,还未成气候。”李楠惊道:“你怎么又练回内功,不怕那个她又出来作乱吗?”
“大仇人未死,什么都顾不得了,至多报得大仇后,再散去一身功力,我已经讨多一些化功散,报仇之后再吃不迟。”李逸航说这话时,眼中通红。郑安道:“既然这样,你的内功还比不上我,你们先静一静,我输些真气给王兄弟,加速他身子复原。”众人听后当即静下来,郑安让李楠和李逸航一左一右扶坐着王凯森,自己伸一只手掌按在王凯森背心大椎穴上,慢慢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郑安全身大汗淋漓,收回手掌后几乎站不起身。得了真气的王凯森脸上似乎有了些血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青梅连忙向郑安跪下,感谢他相助之恩,郑安闪身避开,说道:“嫂子,你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李夫人,请你快快夫起嫂子。”邱玉莲扶起青梅,说道:“青梅,大家是自己人,你感激郑堂主,记在心上即可,可不必下跪,那显得太见外了,是不是,郑堂主?”最后两句已经是笑着对郑安说话。郑安道:“李夫人还叫我什么郑堂主,那不是更见外吗,光复教已经灰飞烟灭,我这个所谓的堂主,早就名存实亡了,哈哈。”
李逸航道:“青梅,你在这好好照顾凯森,我们出去陪郑大哥喝酒,让他在山上多呆几天,每天给凯森输真气,不用多久,你老公仔就会醒来的。”青梅双眼含泪道:“多谢众位哥哥!”
酒席摆开,众人猜拳斗酒,好不高兴。李逸航喝到一半,便请辞回房练功,只留郑安和李楠等人海喝胡闹。
如此郑安每天给王凯森输真气,到第四天上,输过真气后,王凯森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夫人青梅喜悦关心的脸容,他张嘴想说话,却还说不出,青梅叫他不必说话,先好好作息。
见得王凯森醒来,李逸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便与李楠商量:“凯森已无大碍,我和郑大哥想上幽州向上官老妖婆讨要解药,在山上便不久留了。”李楠道:“也好,若不是凯森这样子,我定要陪你们一块儿上幽州游玩。”郑安道:“李楠兄弟,请你帮忙打探一下梅左使的行踪,一有消息便派人上幽州通知我们,如果能找到梅左使,逸航定能向他讨要到解药秘方,将来你我及邱老帮主都不必受上官长老或是胡教主的管束,上官长老的光复教便更名存实亡不足为患。”
李楠点头应承,把玉女剑交给李逸航,说道:”你们放心,一有消息我亲自上幽州找你们。”商量好联络方式后,二人便即下山。
一路之上,二人夜宿日行,十来天后,终于出现在幽州(中都)街头,二人在一家客栈里住下,李逸航对郑安道:“上官瑜,唐海流等人都认得我,我就在客店等,大哥你自己一个人去,小心唐海流对你下绊子,顺便打听一下梅左使的下落。”郑安道:“你放心,对付唐海流,我有的是心得。”李逸航道:“使阴的咱不怕他,就怕他来硬的,我武功未恢复,你可得让着他,不过上官老妖婆急用人之际,估计不会让他乱来,总之小心为上。”
郑安独自一人来到光复教“总部”,向看门弟子禀明身份,上官瑜听闻大喜,亲自出门来迎接,郑安见她如此隆重,心中不由得一喜,上官瑜离老远笑道:“郑堂主,本教主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你来,快请进,快请进。”郑安道:“属下郑安参见上官教主,属下来迟,请教主见谅。”上官瑜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不迟,不迟。”
虽然早听李逸航说起过上官瑜的相貌,但今日亲眼所见,年近六十的老太婆看起来却如一个三十少妇,风姿绰约,娇媚艳丽动人,心想:“怪不得梅左使吃了她的亏,果然是大有过人之处。”
进得大厅内,于富和唐海流,张子纬站起来相迎,唐张开口齐齐说道:“郑堂主,多日未见,你越发俊俏迷人了。”郑安哈哈一笑,说道:“要说俊俏,我比不过张兄弟,要说迷人,我比不过唐老哥呀,小子将近三十,却还孑然一身,可叹可悲,迷人二字,离我可有十万八千里远。”互相取笑过后,郑安问道:“上官教主,怎地才这几人?”上官瑜叹了口气道:“贺兰山上大内讧,明珠湖湖水冲入月亮湾,炸死淹死我教不少高手,幸存下来的可能就是你眼前两人还有胡定中和梅鱼龙,梅鱼龙这埋炸药放水之举,做得可真够绝,直把我光复教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每每想起,本教主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彻夜难眠。”
郑安道:“上官教主不必烦心,可能有幸存下来的长老堂主还不知道上官教主在这儿聚集旧部,你瞧我也不是最近才知道教主在这儿么,我一听得消息,便立即从江西北上幽州,投奔上官教主。”上官瑜笑道:“郑兄弟真会说,那就承你贵言,各个长老堂主都未死,陆陆续续都会过来投奔我,那光复教中兴光大便指日可待。”唐海流突然插口道:“郑堂主,你这时出现在上官教主面前,是不是你的骨髓丹药效就要到期了?”
“唐老哥真会说笑,小弟确实是才听得消息。”郑安满面笑容,丝毫不以为意。上官瑜道:“同在一教之下,大家都是自己人,且本教日趋式微,更须得团结同心才能重振雄风,过往的恩怨就不要再提了,唐左使你瞧如何?”她对唐海流与郑安的恩怨略有所闻,现下既然两人都是自己手下,当然不想二虎相争削弱实力。
唐海流**李家小女孩之事流传出来,一直认为是当时的下属郑安所为,只当时梅鱼龙掌权,郑安深得梅鱼龙赏识,这才隐忍不发,此时的他没有了靠山,无论如何要出这一口气,便道:“上官教主,我和郑堂主只不过是在聊天而已,实无他意,教主不须介怀。”
“我和唐老哥之间的事小得不能再小,唐老哥心胸开阔,岂会为这陈年误会而心怀不满,上官教主多虑。”郑安不愿争一时雄长。上官瑜道:“好,既然如此,双方之间既然只是误会,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大家一块儿喝上一杯,为郑堂主接风洗尘。”
席上,郑安对邱维方及卢雄讲了李楠被迫吃骨髓丹之事,邱维方面露忧色,上官瑜道:“邱堂主,听说你女婿李楠是个豪侠仗义之人,我最喜欢有朝气有干劲的年轻人,你看看几时叫他过来,我给他一个堂主职位当当,这解药胡老头若是不给,我上官瑜随时可给,你就请放心吧。”邱维方当即站起躬身道:“上官教主大恩大德,属下永世难忘。”
当晚,郑安便在总部里住下,没有回客店,李逸航并不担心,专心在房里练功,他得学少林秘术《洗髓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得到洗涤,身体经络血脉犹如脱胎换骨,练习起混元神功事半功倍,只一个多月,便已练到第四重,而腹内并无不适,到现在并不感觉另有一股真气在体内运行,心中暗喜:“看来那化功散把千年美女的元神也化了去,那我就安心大练特练,其实她就还在体内,我也是非练不可。”
数日之后,郑安悄悄来到客店里与他相见,告诉李楠之事,李逸航听后说道:“虽然上官瑜答应了给解药,但李大哥,邱帮主还有你,却还不得不受她钳制,这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