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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再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有薄被,轻纱低垂,桌上明晃晃点着一根牛油大烛,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不见一个人影。想翻身起床,却发现没有一点儿气力,腹部还传来阵阵痛楚,说道:“我还没有死,这是在那?”呆呆望着床顶的旭日初升云开雾散图画,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迎来这一天。还能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吗?
正自出神,一人走进房里行到床边,见他瞪大眼睛,喜道:“逸航,你醒了。”李逸航转头见到他,欢快叫道:“凯森大哥,怎么会是你!”
王凯森道:“不是我难道还有谁,难不成真有只狐狸精变成美女来救你么?”李逸航道:“李大哥怎会放你回来,你偷偷跑回来的么?”王凯森笑道:“傻兄弟,是李大哥放心不下你,特意让我回来照料你,你这下可安心养伤了吧?”李逸航喜出望外,急道:“李楠大哥他肯原谅我了么?”王凯森道:“你李楠大哥是外冷内热之人,虽然适才被你气得半死,出门后冷静下来还不是立马要我回来照顾于你,却不料你这小软包只一转眼功夫,便竟然痛晕了过去,真丢人哪。”李逸航十分不好意思,笑了笑十分开心,能挽回和李楠的交情,真比救回他一条性命还要高兴开心。
王凯森见他醒来,端来粥喂他,李逸航道:“我是在那里,这粥我好像吃过。”王凯森道:“我们还在聚义庄内,这锅粥不就是那个狗屁方敏达煮的么,我热了热就拿给你吃了。”吃完粥,李逸航精神气力恢复不少,道:“凯森哥,你帮我在这庄子里四处找找,瞧有没有什么暗狱隔间之类的,朝廷里有两位大人被外面那些死鬼绑了过来囚禁。”王凯森道:“我正想问你外面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是谁?”李逸航道:“外面就是神风教五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王凯森听罢只感难以置信,连竖大拇指赞他英雄了得,天下无双。
李逸航道:“别说了,去把我的鱼龙宝剑拿回来跟着去找林大人史大人。”王凯森应声而去,找了个把时辰,终于在厨房里发现暗锁地道,把关在里面的两位大人救了出来。林史二人明白事情经过,得知是李逸航力杀神风教五大当家,不但救其性命,还为自己除了后患,对他真是感激涕零得无以复加。
第二日一早,林史二位大人先行回城,下午便有大队官兵来到庄里,清理尸首,打扫战场。把李王二人接回史府医治养伤。李逸航这次伤得真不轻,足足躺了八天才能下地走动,如不是王凯森回头照顾他,不但李逸航活不下来,两位大人也要饿死在暗房里。
到第十天上,张美兰和梅芷菲竟然一块儿找上史府,见得李逸航伤成那个样子,都是痛心不已,哭得花容失色,李逸航一手握一个,安慰道:“两位妹妹莫哭,我不是好好在这儿么,我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逸航望着两个不是仙女,胜似仙女的娇俏玉人,见两人都略显憔悴,知道她二人是为自己担忧而寝食难安,忍不住柔情之心大起,说道:“你们俩别担心,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接着向梅芷菲道:“冷阿姨回到家没有?”梅芷菲道:“我没有回家,一直在木兰山等你回来,我妈妈怎么了?”
梅芷菲知得妈妈已回家,十分高兴,待李逸航身体精神好了之后便缠着回家,史林二人见留不住,派一辆大车载他们上路,一直送到南门五十里外才分的手。
到汉阳木兰山时,李逸航要上山负荆请罪,梅芷菲却心急着回家见妈妈,李逸航道:“兰妹,你怎么样,随我上山还是回家呢?”张美兰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又是喝酒喝得天昏地暗,便道:“我没去过芷菲妹妹的家,我陪她先回家,你们聚完便立即过来罢。”其实张美兰知道李逸航担心梅芷菲,便提出和她一块儿回长沙。她的心意,李逸航如何不懂,握着她二人的手叮嘱路上小心。王凯森笑道:“逸航你就放心吧,现下江湖上谁不知道两位天仙般的妹妹是你的爱人,谁会敢打她们的主意?”一句话说得三人齐齐脸红,二姝粉面飞霞,心中甜蜜蜜的甚是受用。
分别后李逸航上得山,却没见到李楠,问过才知李楠一直没有回来,邱玉莲不勉有些担心,李逸航道:“嫂子不必忧虑,李大哥定是追方敏达去了,现下光复教虽差不多土崩瓦解却还有一口气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青竹帮又属光复教旗下,相信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接着又将邱维方的事告知她。邱玉莲听得爹爹没事,一颗心总算有了些安慰。
李楠不在家,李逸航打算即刻落山追上梅张二人,王凯森拉着他道:“急什么,先喝一顿酒再说,青梅一直想请你喝酒感谢你呢。”李逸航喜道:“青梅小姐在山上吗,哈哈,凯森你小子太有福气了,确是值得大大庆祝一番,那咱兄弟喝上几杯。”王凯森道:“这不是要好好多谢老弟你吗。”
王凯森与李逸航在开封郊开分手后,带着姚青梅和秋月回汉阳,将秋月安顿好,便陪着青梅回到南昌城的家里,姚父姚母见得女儿全身回来,自是高兴得合不上口,把王凯森留了下来,再听得青梅说是这小伙子救了自己,更是对他热情有加,越看越中意,青梅见父母都喜欢王凯森,心想自己曾沦为**,已失处子之身,虽然自己确有花容月貌,却也不敢再期望得到什么公子贵人的青睐,便老老实实跟了王凯森。
王凯森在姚家住了一段时间,便带着青梅回家见娘亲,随后一块儿上了木兰山,一直呆到现在。酒席上,李逸航看着二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很为他二人开心,而秋月这风女子也改了性子,跟一个副堂主好上,双双得了个美满姻缘。
喝完酒,夜色已深,李逸航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下山追赶梅张二人,可一路追下去,却没找到二人身影,沿路打听,没人曾见她二人,李逸航越想越害怕,难道刚一分手,两人就遭劫持了,难道是高登将她们掳了去,还是二人走得太快?
他一下子没了主意,便确定先去一趟长沙再说,到了刘大夫家里,梅张二人果然没有回来,李逸航心下焦急,没有跟他们多说,把《洗髓经》留下给林菊,让他自行修炼,只取了玉女剑背在身上,出门北上。路上他改作商人打扮,沿途细细寻找,依然没有一点儿消息。到达武昌,李逸航找到以前曾一起打倭人的水蛭帮探听消息,水蛭帮帮主东方流道:“查查两位姑娘到底有没有渡江,就可知她们在那儿失踪。”当下派弟子帮众去通知另外三大水上帮派,并且到各个码头询问,两天后,有消息传来,长江北岸曾经有人瞧见过两位姑娘,但没在南岸出没,没人见得她们的身影,东方流道:“如此看来,两位姑娘是在渡江时被人劫夺了。”
李逸航不无担心的道:“会不是渡船倾翻了?”东方流道:“少侠不必担心,我们四大派常年在长江上跌爬打滚,如长江上发生沉船这样的大事,我们没理由不知道,再说这段时间长江风平浪静,两位姑娘又不可能坐小船渡江,所以此节完全不必多虑。”飞鱼帮二帮主草鱼张道:“江上的渡船都在我们管辖下的范围之内,船家都称没异常情况发生,那就可推断两位姑娘根本没上船,可能在岸上就已经被捉了去。”东方流道:“张兄弟说得不错,李少侠你到北岸打探一下,我们水上帮会一得什么消息,就立即通知你。”
李逸航更不打话,到达汉阳后立即找到张震天高达他们,张震天听得女儿失踪,自是急得如被火炙,众人立时发散消息,过得几天,有消息传来,七八天前,城门外的永宁客栈曾有倭人住宿,有些人听闻消息,过去想拿住他们换取赏金,结果全都丢了性命。
李逸航与张震天等人立时赶到永宁客栈,却见大白天里客栈大门紧闭,店内声息全无,张震天立时有不祥之感,推撞开大门,里面一片浓重的血腥腐臭味,苍蝇飞来飞去,众人顾不得呕吐,进内搜查,还好,地下并没躺得有两位姑娘的尸身。高达到:“看样子,这些人死了大概有三四天,那倭人离店后不知要去那里呢?”
张震天道:“倭人来我中国,主要是通过水路,我瞧他们要走,必然也是走水路,但水上帮派皆说没有可疑船只,那唯一可能便是他们停船在汉阳下游之地。”高达道:“张大侠所说甚是有理,那咱们赶紧追下去,瞧瞧那些王八蛋在那儿上的船。”张震天派人去通知水上四大派沿长江检查北岸,看有什么可疑的船只,自己伙同李逸航高达骑上高头大马,沿着长江边一路东行。
路上众人讨论倭人怎还如此大胆敢来中国,还公然抢夺女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震天道:“此次出来的人,怕是有比田中出生更厉害的人物。”另一长胡子老人道:“不错,他们绑架张小姐去,目的只怕就是要引李少侠出现,以报大上回大败之仇。”众人都说此言有理。李逸航则道:“神风教已然灭忙,神风五子也已到了地府报道,此次他们前来,必定不会掳太多男女回去,他们此行目的,可能真是向着我也说不定。”他摸了摸身上的两把剑,暗想:“玉女剑鱼龙剑,麻烦拿出你的真本事,把你的主人救回来。”
众人沿着长江边上走了两日一夜,来到黄州境内,皆感疲劳不堪,当晚便在江边歇息睡觉,李逸航虽然很累,但由于担心两位姑娘,竟然一直睡不着,站将在江边眺望,江风吹起衣角衣带,猎猎有声,皎洁的月色洒在大江上,闪出粼粼波光,今夜是如此风清月朗太平清明,可是这只是双眼能见到的美好平和,在双眼见不到的黑暗处,却躲藏着丑陋阴秽之物,他们正睁大恶毒的眸子紧紧盯着你,虽然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却不知他们确切在那儿,以乎无处不在,似乎又是幻觉,只是自己多心了罢。
背后传来张震天的声音:“逸航,你还没睡吗?”李逸航连忙回过身子道:“张伯父,我睡不着。”张震天道:“你也不须太过担心,现下咱们无能为力,多想无益,还不如养好精神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李逸航嗯了一声,默默望向江心。张震天道:“既然都睡不着,咱们便聊聊天罢。”
二人坐在江堤上,李逸航和张震天谈了谈当前的形势,便各自沉默。最后张震天道:“逸航,我想跟你聊聊咱们两家之事。”李逸航本来一副心思系在二姝身上,突然听他提起这话题,登时来了兴趣,双眼望着他,说道:“小侄恳请张伯父详谈。”
张震天抬头望着大满月,双眼迷离如有烟尘遮掩,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伯父我首先向你说声对不起,将你钉在棺材里掩埋,是我张震天一生人当中犯下最大的错误,每每想起来都是羞惭无比,真连自杀之心也有,幸好你最终没事,我的心终于能过得好些。”李逸航没有回应,要说他已经解开这个心结,那是自欺欺人,虽然他渐渐已淡化此事,也原谅了他,但心中却好像总有一根刺,一根拔不走的倒刺,并时不时给他来几下,提醒他勿忘苦难。
很长一段时间,二人耳中只清凉江风吹过时发出的啸声,张震天张于又开口道:“我和你爹爹相识十七年前,那时你五岁左右吧,嗯不错,兰儿今年也有二十一岁,女孩子最好的年龄就要过去,救回她后,你们俩该考虑考虑了。”
李逸航没想到他会转到这上面来,不禁有些尴尬,脸上突地红了,想起两个钟情于自己的女孩子,虽然都是爱得死去活来,可从来就不曾想,也不敢想如何面对这人生必须经历的婚姻大事,平常人如王凯森只爱一个姑娘,成亲拜堂之事理所当然,像孙建腾虽然风流,娶了多个老婆,但娶妻还是有先有后,可自己命中的两个女孩,年纪相仿,意气相投,难道真的要分先后大小?如不分先后,那就是一块儿娶过门,就算一块儿娶过门,难道洞房花烛夜也一块儿?那样香艳的场景可真不好去感受去幻想,每每面对这个问题,李逸航就头痛欲裂,实在不敢深入下去,如今张震天开始催促自己考虑婚事,这事便不能不提上议事日程。
张震天既然提起这事,他又知我心仪两个女孩子,不如便趁势问问他怎么办好了。当下点了点头,道:“是的,可是张伯父,我实不知怎么处理这事,美兰和芷菲我都喜欢,舍弃那一个都狠不下心,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张震天道:“这是你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看着办吧。”李逸航本想让他给点建议,不料他如此简单就拒绝,不禁有些懊恼。不过张震天随后道:“要是兰儿她本人没意见,我这做爹爹的还能有什么意见呢。”算是表态支持李逸航一夫多娶。
顿了一顿,张震天又道:“先不说这些,转回我和你爹爹之间的事上。我和你爹爹认识,全因为一个人,你想想那人会是谁?”李逸航道:“我对爹爹不了解,是高登吗?”张震天道:“不,不过那人和高登也有莫大的关联。”李逸航“啊”的一声道:“难道是我师父冯玉衡先生?”李逸航狱中拜师之事曾对张美兰说过,张震天早知道冯玉衡是李逸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