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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国位于整个轩辕大陆的东北方,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因此她是四国中水师最健勇的国家。陆阳国虽国力强大,但国主性软,太后一党在其国内势力盘踞,根深蒂固,因此内政不是太稳,这也是为何她会在大越国灭了齐云国后选择暂时依附中立的重要原因。
齐云裳和雅各布从陆阳国北面鹿轩山脉进入,这里是大越国联系陆阳国的唯一陆上通道,鹿轩山脉绵延数十里,古木参天,瘴气遍地,猛兽时有出现,人行走其中极为不易和危险,若不是齐云裳跟着华琪学了几个月草药的学问,只怕两人早就死在里面了。
因为走得匆忙,而且对鹿轩山脉了解甚少,因此两人在行走过程中吃了很多苦,走了不少冤枉路。齐云裳性格坚韧,自然不会轻言放弃,雅各布誓死追随,当然不会中途退出,两人终于在两个月后浑身狼狈地重见了久违的阳光。
三个月后,齐云裳和雅各布终于在陆阳国一个叫连璧的县城里落了脚,战乱年代,人口流动非常剧烈,齐云裳轻易从过路的死人堆里拉巴出两个身份木牌,然后顺利入住连璧县。连璧县离陆阳国皇城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算是这个国家比较富庶和安定的地方了,这也是齐云裳选择这里落户的原因。
接下来的时间,齐云裳开始各方打听整个轩辕大陆的形势,为了打听更多有用的消息,她用了当初得意给她准备的碎银子盘下了一个店面开起了吃食店,对于动荡年代的人来说,能在一个便宜又可以嗑唠发泄的地方吃饱喝足,已经是件幸福之极的事儿了。
此时的轩辕大陆,贵金属供求非常失衡,尽管连璧县内看起来没有像齐云裳一路见过的其他小地方那么悲惨,但战争的阴影始终还是影响和笼罩着这个县城的上空。
每一天,都有从外面进来的人带来各种八卦,然后散布在县城的角角落落,大家对战争的态势非常关注,毕竟这和自己的身家性命有莫大关系。
齐云裳得知,在他们离开大越国边境的两三个月里,轩辕大陆表面上维持了平和状态,虽然大越国和沧海国偶有摩擦,但都只是小规模冲突,并没有爆发大片的战争,而陆阳国因国土三面环水,只要国主不下令主动参与三国争霸,便不会有太大关系。
这仅仅是平民百姓知道的那点皮毛而已,也是当政者想让百姓知道的情况,齐云裳不会笨得去相信这些表面现象,她不会忘记在大越国王都淳于昊特地让她见过的陆阳来使梁启怀,他那时是奉了陆阳国国主之令前去和大越国讲条件的,还有李武吉说过,陆阳国表面依附于大越国,但实际上私底下小动作却不少,如此看来,整个形势并不让人乐观。
“姐,时候不早了,咱收拾收拾回去吧。”雅各布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看着想得出神的齐云裳,开口提醒道。
齐云裳回神,点点头,手下动作快了起来:“雅各布,一会儿记得算账啊。”
“姐你又偷懒。”雅各布嘟嘟嘴,尽管嘴上抱怨着,却又心甘情愿去取一旁放钱的盒子,他是被奴役的命啊。
日子一天天熬着,雅各布不知道齐云裳为何会选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时不常装作不在意地问起,但每次都被齐云裳避重就轻或者转移话题轻轻带过了事,他有些无奈的想,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好的吧。
齐云裳和雅各布收拾停当又准备好了第二日的食材,便心情愉快地回了家,不想却有不速之客上门。
一名青年男子,穿着花里胡哨的稠衫,头仰着正无聊地望着天空,似乎在等人。
“可是廖公子?”来人歪歪斜靠在院子的外墙,见人走近,转过头来痞痞一问,目光中确实一股子确定无误的意味。
雅各布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紧张地看向齐云裳,一脸的惊慌失措。
齐云裳盯了那人一会儿,却收到了他抛过来的无数暧昧媚眼,这让她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人仿佛一只到处求爱的花孔雀,不仅衣服很孔雀,连气质神韵都像极了孔雀。
“你是何人?”无视了他的骚包行为,齐云裳皱皱眉淡淡问。
“呦,这小娘子端得俊俏,跟了本公子可好?”孔雀男先放着正事不做,竟调戏起了齐云裳。
“休要胡言!你究竟是何人?”雅各布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镇定,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事。见那人出言不逊,便厉声喝道。
孔雀男摇着头啧啧两声:“廖公子何必如此大声,本公子不过好心来送你一个消息,并无恶意,你大可不必介怀。”
实在猜不透来人身份,他又没打算透露,齐云裳斟酌之下对雅各布使了个眼色。
“什么消息?”雅各布心底一动,他握紧了拳头,遵照齐云裳的意思问出口,可他的心底是满满的紧张和不安。
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会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可这男人一开口便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只怕不简单。他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齐云裳从此陷入不断的逃亡中,那样的滋味儿他几年前就尝够了,是终生难忘的苦涩和绝望。
“你们廖家的案子已经平反。”孔雀男有些玩味地看着一脸防备的雅各布,吐息间便将这一惊人的消息传达给了面前的少年。
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雅各布从震惊到呆愣,直至不敢置信,最后全身颤抖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庞,压抑的哭声从指间溢出,嘴里碎碎飘出“爹”“娘”“姐”这样的字眼。
齐云裳看了看失控的雅各布,然后转向一脸果然如此神情的孔雀男,声音冰冷道:“消息已经收到,你可以回去了,多谢传达。”
孔雀男妖媚一笑,他脸上绽放的风华让微风都放慢了脚步,若不是他的气质太流氓,绝对是个美男啊。
“啧啧,美人儿可真是无情呢,本公子为了这个消息,可是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奔波而来,你倒是连口水都不给喝。”
“可是本姑娘邀请公子前来告知?”齐云裳淡然问到。
“那倒没有。”孔雀男摸摸下巴,一脸的回忆。
耸耸肩,齐云裳道:“所以还请公子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以后不劳费心了,还有多谢公子不辞辛劳千里奔波,慢走不送!”
孔雀男一脸无趣模样,嘴里轻声嘀咕:“狠心的女人,果然不好对付啊。”
齐云裳扶着雅各布进了院子,然后利落落锁,将东张西望蠢蠢欲动的孔雀男锁在了院门外。
“怎么回事?如果不想说,那就早点休息,明日我放你假。”齐云裳从木盆里搅了一块毛巾递给还在颤动的雅各布,开口道。
雅各布猛地扑过来抱住了齐云裳的腰,差点把她手里的毛巾给撞飞掉:“姐,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齐云裳浑身僵硬地任由他抱着,她对于这样的雅各布非常不习惯,听着他无助茫然的语气,她心里一片涩然,这人的经历只怕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顿了几秒,齐云裳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然后拍拍雅各布的背,轻轻问:“要不要和我说说?”
雅各布点头。
在他的讲述中,齐云裳慢慢整理出了整个事件,其实这是个很平常的政党之争的故事,廖家几代重臣,战功卓越,地位显赫,因着种种原因遭到了来自其他阵营对头的诬陷和迫害。当今国主一时不察,听信了谗言,竟让人抄了廖家并将廖家一家一百多口流放边疆。
流放过程中,他们遭到了被对头雇佣的杀手组织的狙杀,短短几日功夫,廖家便死伤惨重,几乎灭绝。
廖世凯夫妻为保全儿子,双双战死,廖智涯被其二姐藏在了石头缝里,眼睁睁看着二姐被人奸杀,然后双目圆瞪,死相极为可怖。自从,荣极一时的廖家便从沧海国历史上彻底消失了。
“姐,父亲说过,当今国主绝不是昏庸之辈,他胸怀天下,有宏图大志,他甚至甘愿为他去死!我该怎么办?我们家的仇又该怎么算?他既不是昏庸之辈,为何要灭我廖家一百多口,如今又为何要找到我?姐,我不要回想这些伤心的事~父母亲和二姐都因我而死,他们都死不瞑目啊!”
雅各布,哦,现在应该叫廖智涯了,他迷惘和痛苦的眼神里有满满的期待,期待齐云裳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齐云裳想了想:“这仇一定要报!但要找对凶手,既然你爹爹相信当今国主并非昏君,自有他的道理,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好,姐,我都听你的,你千万别离开我。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廖智涯紧了紧手臂,他将自己的脸埋在齐云裳怀里动了动,一副脆弱无依的模样。
齐云裳眯着眼,目光有些清远,少年的身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