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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显眼处,到处张贴着通缉令。
据说,常乐公主行刺皇后不成,被押往台狱的途中还跳出同伙,杀了皇后身边所有的人,皇后深受重伤,侥幸逃过一死。为此,龙颜大怒,通告天下,缉拿常乐公主,或提供线索者,赏银一千两!
苏念薇呆呆的坐在茅草房外的门槛上,观里时常过来帮忙送些食材药物的小尼姑橙儿刚带来了一张有些残损的通缉令,说是捡的。苏念薇看过之后便有些难以回神。她想不明白哪里来的同伙,又不知齐氏伤势如何。
沈临渊坐在她边上,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叹气道:“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苏念薇不信,“所有的下人都死了!那些匪徒究竟是什么人?”
“是她自己。”沈临渊眯着眼看向头顶的太阳,“她若不这样,回宫如何交代?”
“不可能!”苏念薇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道:“她怎么可能杀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单说她身边的近侍,那个芙蕖,就是自小跟着她的,她怎么会…”
“公主!”沈临渊冷着声音提醒她道:“你不信,这也是唯一的解释。这世上的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近侍?手足相残在皇室之中都不过是寻常事,还有什么下人的命是值钱的么?!”
“那你呢。”苏念薇不愿去想当时发生的事,却转头问沈临渊。
因沈临渊毕竟是男子,如虚观的观主便把后山一处无人住的茅草房暂借他们住了。沈临渊的毒仍是时时发作,那观主虽懂些许医术,对他的毒却也束手无策,只说些开点解毒常用之药先试试看。其实苏念薇和沈临渊都清楚,这药对于沈临渊来说,实在算不上有多大的帮助,只是他们来的这三日,沈临渊发作了几次,却不见暴胀之感,反而浑身异常的发冷。
“我?我自然也是。”沈临渊说着,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若我活得下去,总有一日,我也要杀了完颜术。或许,连完颜托雷也不会放过。”
苏念薇默默的听着,探寻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回那个酒肆看看?你的人呢,怎么都没见来找你?”
“酒肆是绝不能回的。但金国,却必须回。”沈临渊扔了枯枝,“你可愿与我一同去?”
“我?”苏念薇沉默了一会,但听林间“沙沙”的风声吹落一地枯叶,深秋了。
“我先去给你煎药吧。”
“月儿。”沈临渊忽然唤“她”的小名,“你逃避什么?你早已没有了退路。”
苏念薇一怔,回头对着他道:“我不是常乐公主,我也不叫月儿。我叫苏念薇。”
见沈临渊一脸不解,她微微一笑,“你不会懂,我从多远的地方而来,又是为何而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何而来。”
“那又如何?”沈临渊起身轻轻拥住她,“不管你从多远的地方来,你终归是来了。”
如虚观内,曹玉容祈福完毕,站起身朝门外等着的曹玉坚走去。
“哥,我心里总是慌得很。”
“没事,相信将军的实力,估计这两日幽州那边已损耗得差不多了,只等两败俱伤,将军只消留一部分军队杀回京城,与淮王的人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外平金国,内除太师,到时淮王稳坐龙椅,咱们将军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妹妹你就有好日子过了。”曹玉坚说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曹玉容仍是面有忧色,两个并肩朝观外走去。
行至台阶处,迎面而来的两个小尼姑正窃窃私语着,走过曹玉容身边时,她只听其中一个道:“我敢肯定那人必定就是常乐公主!”
曹玉容一愣,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听另一个道:“约莫是吧,我那日去找观主,听见观主也是唤她公主的,只是观主说…”
她们已经走远,后头的话便无法听清。
曹玉坚自然也听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哥?”
“若要除她,行事需快!等到淮王举事成功,她便除不掉了!到时岂不是要一辈子骑在你头上?”
曹玉容一听,觉得有理。忙推着他道:“你快去!”
夜已深沉,沈临渊于黑暗中忽然睁开眼睛,侧耳听着外间的响动。脚步声,从四周行包围之势围拢而来的细微脚步声。他大惊,推醒了身旁的苏念薇:“快醒醒。”
“怎么了?”苏念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沈临渊脸色大变,“有人。”
“啊?”对沈临渊的话,苏念薇自然深信不疑,忙翻身坐起,沈临渊拉过她推开门一看,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山间移动,离这儿似乎已经不远了。
他们已无退路,除了朝上走。可往上到了山顶一样是退无可退。
沈临渊立于她的身侧,伸手握住她的:“别无他法了,先躲一躲吧。”
说完,试着运气想带着苏念薇躲到树上,孰料刚一运气,便觉胸口巨疼无比,整个人痉挛着蜷成一团,不多时便瑟瑟发抖起来,苏念薇见过他毒发的症状,却不曾料到他会在此时毒发,回头看了一眼山下越来越近的火光,又看了一眼已然人事不知的沈临渊,咬咬牙将他拖回茅草屋的角落里,又搬来枯柴将他挡住。
做完了这一切,她忽又伸手进去摸到了他的腿,一路摸向他的靴子从抽出那把匕首紧紧的握住,“沈临渊,我知道你从前那些话,不过是哄我而已。”
柴垛后的人脸色一沉,紧闭的双眼却不肯睁开。
“你是想要弃我,对吧?”她蹲的累了,也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徐徐起身道:“你是真的毒发,还是假的毒发,我都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将两扇门全都拉开,冷风灌了进来,透过干柴的缝隙吹在沈临渊的脸上。他一言不发的坐着,听着她走到了门外。
“停!”为首的锦衣卫没料到苏念薇竟已等在茅屋外的空地上,月光下,她的表情无悲无喜,似乎一早就料到了一般,竟是连挣扎或逃跑都放弃了。
“公主,”那人刚一开口,便见她从袖子摸出一把匕首,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决然。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不过是一死,死在这里和死在宫里有何区别?”
“不可!”那人慌忙跪下,“皇上有令,他、他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