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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只手即将要触到锦澜的帏帽,却被旁边的尚嬷嬷一个错步上前,伸手一推,飞快的挡开,“住手!张公子看起来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
“去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话还未完,却被恼羞成怒的张公子反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脸上。
虽说张公子长期荒淫无度,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他到底是个男子,且尚嬷嬷也上了年纪,这一个巴掌便将她打得七晕八素的,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嬷嬷!”锦澜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搀扶尚嬷嬷,“你没事吧?”
挽菊和碧荷也没想到张公子会如此大胆,竟敢当众伤人,愣了一下便冲上前来,“姑娘,嬷嬷!”
尚嬷嬷只觉得捂住的左脸颊火辣辣的的疼,耳中嗡嗡作响,嘴里泛着一股子腥味,晃神后触及众人含着关切的目光,神情顿时一清,勉强点了点头,“姑娘莫担心,奴婢没事。”
就在锦澜刚准备为尚嬷嬷松口气时,淫秽的笑声乍然响起,“小美人儿,爷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你可别让爷失望,乖乖将那帏帽,摘了吧!”
锦澜猛地抬起头,冷冽的目光透过挡在脸上的白纱,狠狠的刺向张公子,语气寒若冰霜,“张公子,皇上圣明,最重礼教之事,连小女都知晓男女授受不亲,难不成张大人未教导公子何为礼义廉耻?”
张公子见锦澜一张口便抬出了皇上,更是将此事与他父亲划上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双吊脚眼里布满了阴霾,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拍在左手掌心中,干脆不做口舌之争,咬牙冷声道:“把这个贱人给我带回去!”
“是,公子。”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们应了声,立即涌进三四人,摩拳擦掌的便往锦澜一行人走来。
一旁的掌柜听到张公子如此吩咐,不由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快步上前赔笑道:“张公子,张公子,您可不能在此处动手啊!这可会毁了泌心坊的招......”
“滚!”张公子满腔怒火全发泄在掌柜的身上,抬脚照着他腹部一踹,顿时将掌柜踹倒在一旁的地板上,“爷做事从来不需要他人多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爷面前指手画脚,我呸!”说着一口沫子便啐在了掌柜脸上。
挽菊和碧荷见到掌柜倒地以及逼来的小厮,神色骤变,“蹭”的下站起来,一左一右将锦澜和尚嬷嬷护在身后。
锦澜的小脸也是陡然一白,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铁了心要抓她们回府。若真是进了张府,恐怕......她纤细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不由满心焦灼。
外头守着的婆子和护卫呢?到底哪里去了?这屋里发生如此大的动静,即使护卫不便进来查看,门口那两个婆子却是可以的。而且梅字雅间离大门不算远,只消一眼就能看清,若是那两个婆子害怕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进屋,也能去报信,那样的话,护卫也早该来了!
难道,那些护卫和婆子全被这个张公子的人打发了?
不,应该不会。
锦澜紧攥着帕子的手泌出点点冷汗,这些个小厮们衣着整齐光洁,看起来不像与人动过手的摸样,虽未见过那几名护卫,可能被李管事选中,作为心腹跟在叶霖身边的人,定不会差才是!
但是,他们为何不出现?
她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形势却愈加恶劣。
挽菊和碧荷毕竟只是弱女子,和锦澜一样养在深府中,即便平日里做些活,力气比锦澜要大一些,可又怎能抵得过这些常年跟着张公子为非作歹的爪牙们。
一个照面,两人便被人制住,两名小厮延着脸朝锦澜抓去。
锦澜又羞又怒,恨不得双眼能化为利剑,刺穿站在眼前不远之处的身影。
张公子似乎察觉到锦澜的目光,嘴角却邪邪的一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美人儿,你不愿意摘掉也罢,就这么带着亦是别有风情。”说话间双眼放肆的黏在那纤细的身子上,嘴里又不干不净的道:“虽小了些,可嫩有嫩的滋味!”
他身后余下的几名小厮早已习惯了公子的行事作风,这会儿一听,纷纷发出暧昧的笑声。
锦澜气得身子轻轻发抖,看到被小厮们扭住,正不断挣扎的挽菊和碧荷,还有脸颊高高肿起的尚嬷嬷,她心里闪过一丝悔意,若非她执意下船,定不会遇上这种事。
“不许碰我们姑娘!”即便头仍有些晕乎,但尚嬷嬷仍旧咬着牙扑到锦澜跟前,试图拦住正抓向她的小厮。
“嬷嬷。”锦澜有些发怔,虽她许以重诱,才让尚嬷嬷暂时摒弃私心,可她从未想过在危急关头,尚嬷嬷还会挡在她前面。看着眼前那消瘦却异常挺拔的肩膀,锦澜眼中蓦然一涩,心知今日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张口便吐出一句话,“你的女儿在......”
忽的,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张玉庭,在你动手之前,要不要听一个忠告?”
“谁?”张公子也就是对方口中的张玉庭恼怒的回过头,三道人影陡然映入眼帘。
为首一道高挑秀雅的人影,一袭月白锦衣,衣袍上以青丝绣着雅致的竹叶纹,同头上箍着黑发的碧玉冠交相辉映,愈发显得他风度翩翩。十五六岁的摸样,五官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精雕细琢,唇红齿白,俊美非凡,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温润美少年。
张玉庭两条稀松的卧蚕眉一挑,口气中带着点点讶然:“是你。”
美少年点了点头,慢里斯条的道:“可不就是我嘛。”
原本抓着挽菊和碧荷的小厮见到来人,双手不由一松,两人用力挣扎,便脱身而出,重新护在锦澜身前。
就在锦澜一行人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少年时,倒在地上满面痛苦的掌柜却双眼一亮,犹如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东家!”
东家?这少年竟然是泌心坊的东家?
锦澜不由愣住了,即便是尚嬷嬷也想不到,泌心坊的东家居然是一名稚子。
“赵丹尘,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张玉庭目光闪烁,没想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丹尘会在此时出现。
“多管闲事?”赵丹尘嘴角翘成一弯含笑的弧度,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点点银芒忽闪而逝,“我知道你喜欢女人,只是没想到你连一名女童都不放过。”字里行间,凤眼错扫了两眼被众人护在中间的锦澜,嘴里啧啧道:“瞧瞧这小身板,还没几两肉呢,压上去你也不怕磕得慌?”
话虽是对张玉庭说,意却指向身后的人,察觉到后背几欲透入骨子里的冰寒,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炫灿几分,“且此处是泌心坊,是我的地盘,怎能算是多管闲事?”
锦澜被这赤裸裸的话臊得满脸通红,目光如刃,狠狠的瞪向原本以为是好人的少年,可她到底还保持着理智,清楚此时此刻自己不做声才是最好的选择。
挽菊和碧荷年纪大了些,多少知些人事,因此听到赵丹尘如此话语,亦是红着脸,愤怒的剜着对方。碧荷刚准备开口,却被挽菊暗中一扯,顿时清醒过来。尚嬷嬷一脸镇定,见挽菊如此行事,心里暗暗点头,她边护着锦澜便仔细打量着张玉庭和赵丹尘,试图在两人中寻出一条生路。
一句极其嚣张的“我的地盘”让被怒火冲昏头的张玉庭瞬间便冷了几分,他怎能忘了此处是泌心坊?虽说泌心坊对徐州来说并不算什么,即便他想报复,也有的是手段。
不过,这一切都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因为对方,可是赵丹尘!
试问若是没有半点背景和手段,能将泌心坊开遍整个大周吗?张玉庭不是傻子,他十分清楚赵丹尘的势力有多大,即便是徐州知府,也就是他的父亲大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惹到赵丹尘头上,且还必须费心思交好拉拢才行!
他处心积虑等了大半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到后来更是连影儿都见不到了,没想到今日赵丹尘居然会出现在泌心坊里,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张玉庭阴郁的盯着锦澜一行人看了两眼,暗暗吸了口气,手里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转头时脸上已经带出了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这是哪儿的话,有赵公子在,谁敢在泌心坊撒野?”说罢便对仍杵在屋里的小厮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见过赵公子!”
这些小厮都是张玉庭的心腹,自然是极会看眼色的主,忙纷纷露出谄笑给赵丹尘打千请安。
“罢了,我也不是没有肚量之人。”赵丹尘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摸样,却从袖子里弄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金算盘,修长白皙的指尖轻巧的在金算盘上拨动,噼里啪啦的声响顿时取代了小厮们的谄笑声。
片刻后,指落声停,他爽朗的声音成了张玉庭耳中的魔音,“一扇金丝楠木镂雕梅纹门,还有掌柜的看诊费,药费,休养费,还有误了掌柜上工,耽搁铺子里的生意......加起来一共是三千零八两。看在令尊的面子上,零头便去掉吧,你将三千两拿来,此事便作罢,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