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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宅的历史要追溯到我的太祖爷爷,据说当时他是四品钦天监正史,既然是钦天监正史,那风水命理自然也是精通,绝非一般人可比,而这座老宅就是太祖爷爷看中修建起来的。
对于这座老宅的修建家里记载的很少,也没记录详细的过程,所以太祖爷爷是如何看中得来我们一概不知,只是无论爷爷还是老爷子都说这是太祖爷爷看中的风水宝地,可以兴旺家族。
在茶馆的那件事发生将近一个月后的一个午夜,我被一阵莫名的声音给吵醒,因为人迷迷糊糊的,只是睁眼看了一眼,然后就翻过身继续睡。只是翻过身之后忽然觉得不对劲,好像我恍眼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我被这忽然涌上来的念头给吓了一大跳,于是咽了一口唾沫回头去看,说实话当时整个房间里都黑漆漆的,哪里能看见什么,我干脆直接翻身起来,努力辨认了一遍整个屋子里的情景,确认没人之后才重新躺回床上,只是我重新躺回去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之前那个疑影儿反倒在脑海里越发清晰了起来,我越想越怕,于是就爬起来点了灯。
将灯点起来之后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椅子上坐着,我并没有看岔,因为椅子上的确有东西,只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套寿衣!
我自小跟在老爷子身边,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不吉利,说实话当时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于是一下子就呼喊了出来。
老爷子他们听到我的喊叫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椅子上那一套寿衣的时候也是倒吸了数口凉气,那些个伙计什么的更是脸都白了,不知道是被这莫名出现的寿衣吓的还是被老爷子吓的。
就在大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忽然来了句:“这椅子上坐了一个人,就穿着这寿衣!”
至于我为什么会说这话,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是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个人穿着寿衣坐在椅子上的影像,于是就说了出来,在场的人听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纷纷惊恐地看向我,老爷子早已经呵斥道:“六小子你可不要瞎说!”
我只觉得老爷子的这句话就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传过来,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忽然像是坠入了一片无底深渊一样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才知道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晕了过去,据说当时的情景也挺吓人的,我眼睛全翻成了眼白,脚不自觉地垫了起来,说了一串快速而让人听不懂的话语,然后全身抽搐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只是这些情景我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家里的人纷纷都说我是被鬼上身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老爷子特地请来了最好的大师来给我驱邪,至于为什么自家就是钦天监传人还要请道士,详细的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到了爷爷这一辈自家的这些个祖上传下来的观星风水命理这些就没再继续流传下来,可以说到了老爷子这一辈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什么都不会了,而至于爷爷从我出生之后就一直住在长沙大姑那里,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而且老爷子他们也很少去看他,好似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一样。
而后面的事,就是这个大师到来之后发生的。
这个大师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据说当地人都称他陈大仙,至于是不是大仙我们暂且不去说它,但是岐黄之术倒是也颇懂,做起来头头是到,而且他看了我的情形之后说我并不是鬼上身,而是招邪!
当时所有人听了这话都觉得不就是一样的吗?可是这陈大仙却摇了摇头说不一样,然后只说了一句就没再说下去,他说——鬼上身是它招惹你,而招邪却是你去招惹它!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大约也没大听懂这话里的玄机,只是老爷子听了之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而且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良久,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而接下来的事更加让人难以预料,因为当这个陈大仙看了整个宅子的风水之后说了与祖上流传下来的截然不同的话语,他说我们家的这座老宅是阴宅!
什么叫阴宅,说白了那是给死人住的地方!
老爷子听他这么一说当场也是懵了,似乎也是不敢相信,但是陈大仙说不会有错,他说如果想不出事,我们还是尽早搬离这里,之前可能是因为宅子里有什么东西镇着才一直平安无事,可是按现在的情形只怕是已经镇不住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个招邪的主儿,出事只怕只是迟早的事,当然这个招邪的主儿就是我。
这是祖上的宅子,老爷子怎么舍得,再说了就算老爷子舍得爷爷和几个叔叔又怎么肯!
陈大仙听父亲这么说摇了摇头说了一个缓行的法子,他告诉老爷子用桃木穿三枚铜钱沿着宅子地基钉下去,每一尺一钉,或能奏效一段时日,但却不是长远之计。
后来老爷子照做了,在我房间里发现的寿衣也被焚毁了,之后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半个月后一个伙计从饮水的井里打捞上来一具腐尸,才让这件逐渐平息下来的事再次沸沸扬扬起来。
这口井是家里唯一的水源,这事一出即便是我都有作呕的感觉,因为平日里喝的都是这里头的水,这忽然就捞上来一具腐尸,任谁都不会好受。
这具腐尸全身都已经烂了,身上穿着寿衣,与在我房间里发现的颇为相似,而颇为奇怪的是在它的腐肉之中依稀可见一些银白的丝线,一匝一匝地几乎缠绕了整个身子。
有伙计仔细辨认了下,是银线。
水井里出现这样一具古怪的尸体自然不是好兆头,而正在父亲打算重新去请那个陈大仙的时候,大姑却来了。
不得不说大姑来的恰是时候,好似早已经算好了时间一样,而她知道祖宅发生的这些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家里的事就不用旁人了,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老爷子正不得解,大姑已经做起了主,她让人将尸体重新扔回井里头,然后将这口水井给封死了,不要再打开。做完这些之后,她给了老爷子一封信,据说是爷爷让她带给老爷子的,当时我也在场,而且大姑的意思是当着所有家人的面,让老爷子转达爷爷的意思。
这封信是爷爷的亲笔,爷爷只说要我们不用再管这座老宅的事,大姑自然会料理,我们住在老宅里的所有人都搬到洛阳去,那里有我们家置的宅子,搬到洛阳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提老宅的事,这里的一切也与我们再无关系,而且最后爷爷说这是家训,谁不遵守就按家法处置。
既然这是爷爷的意思,老爷子和叔叔们自然也不敢违逆,于是就让大姑留下来料理,我们合家就这样从商洛搬到了洛阳,其实连老爷子和叔叔们也是茫然的,他们说从来不知道我们假在洛阳还有宅子。
而且搬到了洛阳之后我才发现,这完全是一座不亚于祖宅的宅子,这让我觉得表面上看着自从祖爷爷开始就家道中落,可是内里却深厚的很。
后来我们自然也就再没回过商洛,至于那座老宅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至于最后的记忆,老宅倒模糊了,只有临走之前大姑的神情和话语还回荡在耳边,我记得她似笑非笑地和我说:“六小子今年十四了吧,你爷爷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