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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刚落,他便看到从他的卧室闪出了一道小黑影子。
“……”
他一顿,刚准备瞬身过去,便又看到那道小影子突然穿过窗户直接消失了。
萧止墨眸子眨巴,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是什么东西?
嗅到空气中没什么危险,他迈开步子去了卧室,刚站到门口后,他脚步定住。
一眼看过去,床边的桌上,放着一株梨花。
梨花?
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那根细枝丫上开着几朵白梨花,而这梨花与别的又有不同,梨花花瓣的边缘,带着一圈红。
就像血浸过。
再仔细看看,他突然发现,这花……
好像下午看到的,蓝冰儿和陆以川锁骨上的刺青!
想到了这两个人,萧止墨脸上微微带了些厌恶。
但细细一想,他拿起花,迈开步子就走向了垃圾桶,就在他刚打算把花扔进垃圾桶时,他嗅到了一阵味道。
神情一敛,他随意拔了一片花瓣放在了嘴里。
尝了尝味道,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这梨花花瓣,和白安安血的味道有些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拿着花走出去,他站在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往下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站在那里呆了很久,萧止墨的表情慢慢舒展,他突然眯起了双眼。
“小安子……你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嘴角扯出邪肆的笑,自言自语。
只是,是什么人把这个放在他这里的?
萧止墨不是个喜欢过度揣摩事情的人,想到这里他也就没管了。
与其想太多,不如等事情到来之后再说。
但想着这梨花可能和白安安有关,他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后把花插在了客厅的盆景内。
此刻,在他这栋高档小区的楼下。
彦晴雪隐去身子,站在一棵树下,两只小手拖着膝盖,小口里呼哧呼哧喘着气。
“不能被发现!”
她萌萌的来了这么一句,之后朝着这栋小区,最暗的地方跑了去,直至消失。
……
凌梦在门外几次试图打破结界,却一点用都没有。
而门内,冥帝抱着白安安,手婆娑着她的脸,帮她擦着泪。
看起来,总是让人联想到那四个字:惺惺相惜。
感觉到门外凌梦站在那里,冥帝轻轻拍了拍白安安的背,唇又凑近她的耳边,用很低沉温柔的声音道:“被烧的疼么?”
这时,依偎在他怀里的白安安张开嘴喃喃了一个字:“疼。”
而后冥帝又说:“安儿,你不能忘了……你的仇人啊。”
嗓音沙哑,几近暧昧。
“嗯……”
……
梦境中。
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之后松开了彼此。
而后男子站起了身,他没有半分留恋,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迈入浓雾之中,消失了。
她的身体又如之前一般,慢慢上升,女人隐藏在了那浓愁的白雾中。
可这一次……
她在上升的之后,又突然被无名的力量吸引,整个人急速的朝下堕落着。
失重的感觉很明显,她不禁死死闭起眼睛,“啊——”的叫出了声。
耳边风声呼啸,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掉落到什么地方,她一直大叫着,直到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
细细感受一下,她似乎是在什么人的怀里。
她还没睁开眼去看看是什么人,便听到了一声轻笑,是男人的声音。
睁眼抬头看去,是一张帅的无懈可击的脸。
她愣怔,男人却开口说话了:“安儿。”
声音虽冷,却很温柔。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怦然跳动,心里的害怕被满满的依赖代替。
她喉骨一吞,大胆的抬起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叔!”
那样的脸,那样的声音,也只会是陆以川了。
“没出息。”
他话虽这么说,可却带着宠溺。
白安安冲他怒了努嘴,本想说自己好怕,却突然记不起自己从哪里摔了下来,为什么摔了下来……
于是她问:“叔,我怎么忘了我从哪里掉下来的呢!”
“嗯,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里,能捡一个害怕的安儿。”
他带着笑竟然打趣起她来。
白安安嘴巴撅的更高了,“就是怕嘛……”
话自然而然得说了出来,就像她与他不存在什么初识,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呵……”他又轻笑,“看来安儿和我越发亲近了,都撒起娇来了。”
一句话,让她的小脸蓦然涌上两片红潮,她害羞了。
“害羞成这副样子,看来我没说错。”
他话说的直接,而她却把头垂的很低,听着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却突然换了话题:“叔,你别离开我吧?”
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
可她又觉得,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为了问他这个。
“别离开……吧?”
他挑眉轻问。
声音越来越宠溺温柔,让她简直欲罢不能。
此时她觉得,反正已经被他取笑过了,索性抬起了头,她眉头一拧,犟着嗓子道:“别离开!”
“嗯……”他拉长的尾音,有些犹豫。
“嗯?”她有些着急。
他笑了。
先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而后道:“安儿,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他不等白安安回答,便转过身,背对着她迈开了步子。
“叔!”
她心里突然无比恐慌,总觉得,这一次如果抓不住他,未来就再也抓不住了。
她想迈开步子去追,可当她想抬起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
垂头一看,她的脚竟然瞬间陷入了泥地之中。
“叔!”
“叔,你要去哪儿!”
“你还回来吗?!”
她一声声的大喊,可陆以川根本再没回过头,甚至他的身影随着自己的远离,也越来越淡薄。
“叔!!!”
看到就要消失了,她扯着嗓子,憋红了脸,喊的歇斯底里。
可陆以川,就像听不到一样。
心里,被绝望蔓延,而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时,她隐隐感觉到脚下生出了滚烫。
下意识的,她的恐慌从陆以川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两只脚从泥地里拽出,可脚……就像生了根一般。
脚下的炙热越来越明显,是着了火!
这种感觉,她是来自心底的害怕!
“叔!陆以川!救命!”
而就在她喊出声后,突然她脚下传来了“轰——”的一声。
瞬间,有一股灼热赤红的气焰从泥地蹿出,把她全身都包围了!
像魔兽要将她吞噬,像深渊要把她吞没。
全身,霎那间蹿出了疼痛,从脚到心。
她浑身着了火!
一股烧焦的味道瞬间冲击了鼻腔,身上的衣物连带头发,都被火苗一口一口的啃咬撕扯着!
“救命啊!”
她身体发出呲呲的声音,瞬间卷了她的长发,全身如同被千万根细密的针不停的扎了无数的针孔,而后有虫蚁钻进去啃着她的经脉,痛入骨髓!
“啊……”
她哭出了声!
“救命啊叔!我要被烧死了!叔!救命啊!”
她哭喊着,声音尖锐,可离开的陆以川没有回来!
她越来越恐慌,两只被火占据的手带着苦痛拍打着更痛的皮肤,可她每拍打一次,火苗就高涨一次,这火扑不灭!
身上被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而她刚才高亢的叫喊伴随着痛苦却越来越虚弱,她想滚在地方打几个滚儿,可根本做不到。
且不说她的脚被束缚,她浑身疼痛的,膝盖已然僵硬……
火呼啸的声音比风恐怖,身体还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
“叔,你不管我了吗!”
“叔,你要离开我吗!”
随着她的哭喊,她腹腔浓腥的血味从口红,鼻腔,眼中,耳朵,尽数流出……
那本是她的血,可如今,都被火撩的沸腾了,滚烫无比……
“这火烧的真美……”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嘲,是女人的声音。
火中,她扭过脖子,看到了一男一女,二人皆穿白衣。
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能看到轮廓,却略感熟悉!
嘭——
火光又突然上窜。
刹那间火漫过了她的双眼,眼皮如同灌了铅,突然怎么都睁不开了……
她做着垂死挣扎,多么盼望能有一场大水熄灭她身体的痛苦!
……
“叔……你在哪……”
“叔,我好疼……”
“叔,有人要烧死我!”
白白安安躺在床上,四肢绷紧,浑身颤抖着。
“白安安!醒醒!”
站在她身边的孔如非纵然怎么叫她,可她嘴里还是在不停的哭喊着,人就是不醒过来。
孔如非和凌梦不知所措。
似乎是很漫长的时间,她喊了很久很久的陆以川,都没人应,她的眼睛也睁不开。
直到她在梦中被火烧成面目全非的脸,突然被一双无比冰凉的手捧住后……
接着是一道很担忧的声音:“安儿!”
蓦地,脸上好舒服。
那让她痛苦又害怕的火,一刹那消散了……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陆以川。
而她喘着粗气,身上早已大汗淋漓。
“安儿……做噩梦了?”
陆以川又说句话,放在她脸上的手抽了回去。
白安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她眼神移向了别处,看到了孔如非和凌梦。
“叔……”
在她喃喃出这个字眼后,随即她在梦中已经留了很多泪的眼睛再一次流下泪来……
看着他,她也没管如今是在哪里,她满脑子都是梦中被火烧的感觉,那么真实,那么恐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被火烧死!
她有些害怕,也带着埋怨,冲着陆以川哭着喊:
“你不管我了!”
她像小孩儿一样的架势,让陆以川愣了愣。
随后他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过来后,听到了她痛苦的哭喊,有的话含糊,有的话清晰,可他却能听明白,她在叫他。
他不由的有些恐慌,梦境最能看出人真实的内心,安儿如今已经这么在乎他了?
白安安此时哭的很厉害,她抬起手捂在了自己眼睛上,但眼前黑暗后,心里的恐惧被放大,她赶紧又移开,泪眼婆娑,磕磕绊绊道:
“我做梦……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被烧死了,我动不了,身上都是烧焦的味道……”
“陆以川,你走了,我喊你,你不出现,我浑身好疼,我要被烧死了……”
“叔,你不管我……梦里你不管我,你刚开始抱着我,你把我放下,我就走不了了!”
“呜……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叔,你别离开我吧?”
她真的,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害怕面前的他不在。
梦就像真的!就像她真被烧过!她最怕火!
“叔,你别离开我吧?”
别离开,吧?
她的语气,有些祈求,却也带着商量,着实卑微。
这语气,让他浑身蹿疼,有些看不了她这么自卑。
“安儿……”他轻唤一声,脸上难色明显。
“嗯?”她不断流泪的大眼里,闪着希望,希望他答应。
他摸着她的脸,连他都感觉到了她身体的灼热,可他却还是拧着眉,淡淡道:“对不起。”
“嗯?”白安安眼睛瞪的老大,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叔,你……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看她受伤失望的样子,陆以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突然沉默,只剩下她了的抽泣。
而陆以川却思绪如麻。
——陆将军,我家安,是个很纯粹的孩子,她有些话不说,其实都在肚子里搁着,有些事……她越憋着越是反着来,说明她越在意越在乎。
她爹走后,她事事尽量都避免我操心,她越是这样,越表现懂事,其实越渴望有人关心她,她是我孙女儿,我知道。
您能帮我照顾她,我很感激,可陆将军……我能感觉到您不是一般人,而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一直记得,白安安爷爷所说的那句“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说的隐晦,可他又不是听不明白。
他爷爷不想让自己的孙女,成了他的冥妻,早早死去。
看他迟迟不作答,白安安撑着床坐了起来,看着陆以川,她猛的吸了吸鼻子,哭着笑道:“叔,您是喜欢学姐的吧!”
“叔,您说不能和我在一起,您能和学姐在一起吗?”
她突然提起了蓝冰儿,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安儿!”
他不想说这个话题。
而就在白安安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她突然一愣。
脑海里,浮现了梦中那句话:
——这火烧的可真美。
好清晰。
而后再看面前的陆以川,一身白衣。
她眼眶猛的一圆,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以川,瞳孔闪烁的厉害。
“白衣服……”她碎碎念叨,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看她如此不正常,陆以川担忧明显,“安儿,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说罢,他抬起手本想按住她颤抖的身子,可白安安却突然抬起手,把他的手给甩了开。
这一动作,让在场的人和鬼都顿住了。
陆以川眉头一敛,他还没问什么,白安安却抽泣道:“叔,您和学姐,是一对儿吗?”
“……”不知为何,在白安安面前,他有些不想回答。
可记忆里,的确是这样。
“是不是?”她身体前倾,问的迫切。
她直直逼问,陆以川只感到身体有了一阵痛苦的颤栗,深缓口气,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以为,白安安听过之后,会略有难过,可她却在下一秒,脸上写满了恐惧。
那双大眼,睁得跟核桃似的。
盯着陆以川看了很久,她突然抬起手胡乱的在脸上使劲抹了抹泪,头扭向了黎野,然后躺了下去。
她拉过黎野的胳膊,死死抱在怀里,身子瑟瑟抖动。
看她突然又安静起来,陆以川心里有了不安:“安儿,你在想什么?”
“觉得叔长的很帅,学姐也好美,你们好配。”
声音虽有哽咽,可她却瞬间把自己的哭腔控制了完美。
而他却知道,她伤心了。
“安儿,我们回家,回去我给你说。”
他也有了些急切。
“不要了,我得看着黎野醒过来,您……不去看看学姐吗?她比我伤的严重。”
话说的很平和小心,可他却真怕她在赌气。
紧抿着唇,陆以川直接拉住了白安安的手臂,想要把她拉起来,“她没事,有什么我们回去说。”
“对不起……”白安安又甩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什么?”
“我做的那个梦太可怕了,我有点怕叔,您让我缓缓……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平静,看不到她的表情,陆以川竟也觉得可怕。
她若是表现,他还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就怕她刻意隐藏,就怕她什么也不说。
她爷爷怕她这样,如今他也是怕。
“跟我回去!”他急了。
白安安没再回答。
此时在一旁当吃瓜群众的凌梦却走到陆以川身边,戳了戳他。
“陆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表情冷冰冰的,陆以川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两鬼遇在一起,孔如非只觉得是不是冬天来了。
看了凌梦一眼,陆以川站起了身子。
之后两只老鬼直接穿过门,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