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后位纷争 1

爱猫咪的小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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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娘娘道是想替我们家娘娘分忧。”贵喜也过来凑着热闹说话:“什么分忧,不就是要争权么,说得好听。可皇上这几日谁都不肯见,根本懒得搭理惠妃,更不可能应她的请求。”

    贵喜见江心月不说话,接着道:“如今后卫空悬,前朝的大人们连连上折子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要皇上立后呢。宫里头只有娘娘您的呼声最高,可惠妃也是不容小觑,毕竟……她那家世……且如今北疆捷报连连,等姚将军回来……”

    贵喜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知自家主子的家世与惠妃相较,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一次姚家又立下军功,前朝姚家的党羽均上书要求立惠妃为后。皇后是为国母,家世是顶顶重要的,江家是新崛起的小族,哪里能够攀皇后之尊。

    “贵喜你专想着家世。”玉红突地伸手给了贵喜一个指头,嗔道:“你别忘了,咱们娘娘育有二子一女,惠妃她就只有一个悯郡王。要想立后,子嗣,家世,德行,这些都是不可少的。”

    玉红说得也万分在理,当年上官合子以昭媛之位登上后位,不仅是因着上官家的大功,也是因她膝下有三皇子。本来惠妃育有皇子,这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然可怜的是她那悯郡王是个特殊的孩子,悯郡王不可能有任何前途,是个没用的皇子,也就相当于没有。

    江心月却是白了玉红一眼,道:“你一贯是个娴静的,怎么也学着贵喜这样多话。”

    “娘娘您难道不想做皇后吗?”玉红一张嘴巴却是丝毫不收敛:“娘娘别怪奴婢多嘴,这样要紧的事,奴婢怎能不劝诫娘娘呢。自古嫡妻的位子才是女子最好的归宿,娘娘,这次这样好的机会,您只要争取一下不就成了吗?”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回房忙内务府交上来的那些宫务了。”江心月不肯接玉红的话,只是简单地将他们一众多嘴的宫人全部都打发了。

    菊香服侍着她回屋里。外头贵喜一众人见江心月在立后的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也不敢再多嘴什么,均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做活去了。

    “娘娘,您为何将那立后的旨意给辞了呢!”菊香皱着眉头对江心月道。

    龙吟殿那晚发生的事并没有漏出消息来。知道那封立后诏书,知道皇帝对江心月的心思的,也就只有王云海和菊香这样心腹的人了。

    连玉红都不知皇帝与江心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惠妃当然也是不知道的。

    “菊香,你也觉得我应该去争那个位子?”江心月摇了摇头,道:“后位,天下女子最尊荣的位子。可是,那样云端之中的位子,也是高处不胜寒,即使拿到了后位,想要坐稳也是万万的不容易。一旦我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明德朝一共出了三任皇后,没有哪一个是好下场。你看上官合子,我直至今日都认为她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她的智谋手腕丝毫不逊色与我,可是她还不是被我这个宠妃给扳倒了……我若成了皇后,明德后宫几十位嫔妃,我一个一个地去应付,说不准就会栽在哪一位的手里重蹈上官氏的覆辙。”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惠妃也未必看不明白,她在佛堂里磨练心性,也早参透了争与不争之间的微妙。然可恨的是,她背后的姚家急功近利。我没有那样傻,贤妃也是如此。她的家世已经不比惠妃差了,资历更是最老,只是没有儿子而已,朝中还真有人支持贤妃为后。可贤妃虽无能,这样的事倒一点不犯傻,她和岳家都没有去争的心思。”

    “可是娘娘,您和她们都是不一样的啊!”菊香不由地急切道:“您做了皇后,和那些只为了平衡朝野的皇后是大不相同的,皇上是真的喜欢您。您一向睿智果敢,怎么到了这事上头就迷糊不清了呢?您不接这后位,就是不想接受皇上。您至今都不肯相信皇上。您看不清,我们这些局外人可是看得清。”

    江心月咬着唇,并不肯说话。菊香继续道:“娘娘,唉,那日夜里皇上一整宿没睡,喝得大醉……”

    “别和我提皇上了。”江心月打断她,道:“他不论怎样强求,我都不想应他。菊香,皇上他这人太过可怕,我每次见了他都只有怕……你令我怎么去接纳?那一年孝贞懿皇后就那么死在我面前。”

    “娘娘,皇上他可怕,可是如今他就怕您一个人呐。”菊香摇头道:“您真想这辈子一个人走下去?”

    此事旁人是劝不动的。菊香微微叹一口气,心道她再等几月也该出嫁了,是皇帝给了恩典,不必等到二十五岁出宫的。在此之前她可想将主子的事给解决了,日后她就不能在主子身边了。

    瑞安公主在那一日夜里就给送了回来。皇上也是明白了,江心月这样的倔脾气不是一个媛媛能够拉住的。

    江心月安静地伏在书案上,稍稍闭眼歇息。

    一日又是萧索无味地过去。第二日,江心月照例起得很早。

    后宫无主,莲德妃为尊,故众妃均是到江心月的启祥宫里来晨省的。江心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自己坐在上首,静静地瞧着堂下的嫔妃们跪拜如仪。她不是拿不起来那个威仪的范儿,而是厌恶人们将这样的场面与立后联系起来。

    惠妃与贤妃分坐两侧,贤妃仍是老样子,只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吃茶,清闲不理世事;而惠妃的面色却是有些尴尬与难堪。

    良妃的座次是左手第二位。她的面色自然是憔悴的,也不肯与旁边的妃妾闲话。她在北三所里被关押了数月,这冤屈也真是害苦了她。

    许多嫔妃皆对江心月恭谨地过分。她们几日来都是如此,曲意逢迎,想要依附于江心月。启祥宫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江心月淡淡地,笑着一一受过她们的请安跪拜。

    周懿本就是启祥宫的人,她在宸嫔第二次禁足后复宠,如今已经是选侍的位分了。她一贯都想依附莲德妃,如今莲德妃荣极一时,她更是费尽心力来逢迎。

    她照例腆着脸与江心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说道一半却是有些忧愁,转了声色道:

    “皇上这些日子仍不肯来后宫。”她好看的柳叶眉蹙成了一个“川”字,半嗔半忧地道:“加上前些时候皇上忙碌,算算下来,皇上已经有整整二十日没有招幸嫔妃了。”

    周选侍的话是大家心中均想要说出来的。“可不是呢。”她对面的安贵人立刻接话道:“莫说招幸,就连见上一面都困难。前朝的事儿有那么忙碌么?”

    她继而不经意间看向了上首的江心月,道:“莲德妃娘娘,这般下去,不仅后宫的姐妹们心里郁郁,且与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不利啊。”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既然后宫是莲德妃掌权,那么劝诫皇上的事自然也是莲德妃所应该做的。

    江心月却是浅浅一笑,朝安贵人道:“你心心念念地想着皇上,这无可厚非。”她突地转了面色,带着几分严厉道:“可是,你方才说‘前朝的事儿‘,安贵人,这话是你应该说的么?”

    安贵人不料莲德妃会揪着她的错处,忙离席屈礼请罪,也再不敢说什么劝皇上之类的话了。江心月抬眼一一在众妃身上扫过,方开口道:“北疆战事未平,皇上能不忙碌么!你们都应好好地在后宫呆着,不要整日处心积虑地想着见皇上,徒增皇上的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