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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齐妫一把拉住了,摇摇头,轻声道:“算了,心不在,留住人有何用?现在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打赢这场仗,叫城内这些依旧还信任我们的百姓可以安全地生活下去。”
刘义真一直抿嘴不再言语,刚才出来的那一份兴奋的心情消失殆尽。见着那不见头也不见尾的队伍,心中狠狠地叹息了一声。
齐妫转头看着刘义真,郑重地道:“二公子,你觉得呢?”
刘义真沉默了半晌,点头,拿眼眸定定地看着齐妫:这些日子若不是她,现在不定成了什么样子了。“回去罢。”
“二公子,属下就先回军营去了。”司马翟广躬身作揖。
刘义真头也不回地点头,走在街道的最角边,远远地躲着那群匆匆忙忙的人群,似乎碰着他们,便会烧着了一样疼。
齐妫见着他情绪低落,赶紧跟了上去,却不想璃珠又崴了脚,少不得又要扶着她。
“姐姐,公子伤心了。”璃珠难过地看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眼眸含水。
齐妫点头,叹了口气,又道:“他也是该好好想一下了,若不然,这偌大的关中,如何能安居乐业?”
思考了半晌的璃珠终于道了句:“可是,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喜欢这些。”
齐妫愕然,倒是惊讶于她对他的关心与了解,他的确是不合适,他就是那等风流倜傥,诗酒不离口、游山玩水的文人。若是叫他管理这等事情,不说他小小年纪,更是他不喜欢。
回去之后,刘义真便埋头在那堆公文里头,一字一句地开始读着,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便问坐在旁边的齐妫,偶尔二人相视一笑,倒是难得的默契。
几日之后,龙骧将军沈田子发兵攻打赫连。
正当刘义真这边紧张地在军营中等待着战况时,那边却又传来,赫连人多势众,沈田子退守刘回堡,并向这边报告,请求支援,若不然,只能固守堡垒。
刘义真气得烟火冒冒,一时真是踢地砸桌的。
“二公子。您是刘公托付给末将的。那末将等应将是同心协力,打跑敌军;现在龙骧将军拥兵众多,却迟迟不进攻,敌人又怎会被击退?”王镇恶站在下面气愤道。
站在一旁的齐妫见着二人都僵住了,只得出来圆场道:“王将军,你驰骋沙场多年,也是一代勇武战将;沈将军的实战经验与实力,怎会有将军您这般?此次沈将军因惧怕而回避出击,自然是因为他不如您的原因;若是您能与沈将军一起,那肯定是能百战百胜的。”
那王镇恶平素也是个粗人,只喜敛财;这会子听得这么一个脆生生的姑娘赞美自己,自然也是得意了一番,但却不言语。
“若是能一起出军北地,战胜之后,定是王将军您的功劳最大,届时刘公定也是给您的赏赐最多了。”齐妫看着他神色稍缓,心下终于落了一块石头,道:“自然,二公子到时也会为您竭力进言的。”
“如此。”王镇恶沉默少顷,方才躬身作揖道:“既是这般说,那末将就前去北地,还请公子通知沈田子前去会合。”说完便转身,气势十足地出门去了。
刘义真瞪大着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齐妫。“你何时练就了这么一张嘴皮子?”
齐妫回头向他眨眼,笑道:“二公子,人之常情而已;王将军平日里也不甚喜欢什么,独独爱财;这些事情,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知晓。”
“但我们来这里不过两日。”刘义真走过来,拉着她一道坐在旁边的小桌子旁,竟是亲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齐妫接过水杯,呷了一小口,道:“我打听到的,若是不了解一些大将们的喜好,如何能摸得准他们的命脉?”说完,又给他说了一个典故;便是那王镇恶刚来关中时,将秦国国君的车辇给拿了去,竟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要拿上面的珠宝与金银。
刘义真倒真是第一回听这些事情,顺手把玩着她耳旁的头发。“那又为何要去北地?”刘义真认真地问。手上的动作不停。
齐妫一时也未发觉这般暧昧的环境,只道:“我昨日见过那作战地图了,北地那边不好防守,最易进攻,所以夏国定会派人去攻打的。届时我们在那里打赢了,城中的百姓自然也就对我们有信心了,将士们更是会士气大振。”
刘义真拿着发梢在她的脸上拨弄着,点头道:“死丫头,想事情想得周到啊!”
齐妫脸上痒痒,才发觉他竟然伸手在自己胸前玩头发,顿时抬脚狠狠跺下去。
这一脚集聚了她全身的力道。刘义真只觉那脚趾头已然不是自己的了,疼得手脚都无处存放。
“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啊!”齐妫坐远些,看着那小子要死要活地在那里,心中一片舒坦。“若不是为了这一方百姓,我才懒得想这么多呢!脑袋都疼。”说完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站起来便走出了营帐,还不忘道:“您还得通知沈将军一声呢!可别忘了。”
“死丫头!!”刘义真坐在那里,恨不能手撕了她去;太恶毒了罢。古语有云:最毒妇人心。果然是说得极不错的。
二人刚出使北地不久,军中就开始传言,说是王镇恶打算杀死南方来的所有人,然后遣送刘义真回建康,自己占据关中,背叛朝廷。
这谣言一出,顿时人心恐慌,都有想要逃走的打算,谁都清楚王镇恶的实力,便更是惧怕不已。
齐妫头疼地想着:沈田子与王镇恶之间的不和果然应验了。不得不叫刘义真召集各位将领,将这件事情说开了来。
于是,坐满将军的营帐中,刘义真便有了这么一番话:“各位将军,现在正是战争吃紧的时候。应该以赶走敌人为首要任务,至于散播谣言,涣散人心这种可笑可恶的做法,别说一旦发现,我会亲手杀之;更是人人得而诛之!”见着本来喧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了,方才将语气又降低了些,道:“王将军的为人,不过是爱财了些。若是如谣言所传的那般,当日他先进关中,何不那时占据了?要到此刻才做这些?岂不是多费功夫?”
一众人也是觉说得有道理,便互相耳语了起来。
“再者,他若要杀南方人,我刘义真便算得上一个,我都不怕死,各位大将们,比小子总也多享受了几年罢。”说完刘义真淡淡一笑,满室生辉,众人失色。“所以,我既打算一直在此,各位将军便不必担心会发生此事。”
“公子所言甚是。”毛德祖站起来,转身对着在座的将领,道:“现在各位集聚军队,消除谣言,若再有传播此谣言者,必杀勿论!”
刘义真想着毛德祖投去感激的目光,点点头。
一时终将都散去,齐妫从营帐外走进来,看着刘义真正悠闲地品酒,笑道:“二公子果然也是个厉害的角呢!”
刘义真闻言抬眸,见着她虽身穿粗布,却难掩天生丽质。伸手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这是璃珠刚从集市淘来的好酒,果然味道不一样,你可要尝尝?”
齐妫连忙摆手,心下到底不安,道:“你可要想法子将沈将军弄回来,我总觉不抬踏实。”
“不会的。沈将军也不是蠢的,能听信了这些谣言?”说完笑看着她,道:“倒是你交代的这些,还挺有说服力的。”
齐妫出了营帐向四周打探了一番,方才回来,对着若无其事的刘义真道:“你想差了。”
“想差什么?”刘义真疑惑不已地问道。
“你当这谣言是谁放出来的?”齐妫轻声道。“若不是沈将军有杀王镇恶的心思,绝不会出现这样的谣言;放出这谣言,便是为了他人相信他王镇恶确实有背叛朝廷之心,他好名正言顺地杀了王镇恶。”
刘义真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落地。竟是未想到这一层。“但现在我们并未相信这谣言,沈田子应不至于杀王镇恶罢?且王镇恶战功累累,岂是一般人能够杀得了的?”
“若是毫无防范呢?”齐妫也手心都是汗,谁都明白,在这一众将军中,王镇恶算是重中之重了;这左膀右臂一旦有闪失,谁也无法估量这其中的利害来。
刘义真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若果然如她所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来。“那,即可便通知沈田子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齐妫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但是,她还是慢悠悠地加了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此话一出,刘义真更是觉得岌岌可危了。赶紧叫了人进来,亲手写了文书,递给前去的将士,又交代了他,务必务必将沈田子追回。
是夜,二人不能寐;都坐在了营帐里,等着消息;那璃珠也是陪着二人,一会子倒茶,一会子倒酒的,倒是累得呛。
“珠儿,你先去歇着罢。”刘义真与齐妫二人同时道。
璃珠一愣,拿眼扫了二人一眼,低眉浅笑道:“没关系,你们白日里那般忙都不谁,我也是闲着。”
“公子,毛德祖求见。”营帐外想起了毛将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