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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嘴角一咧;无奈地转身,见着站在她们身后一个身段高挑,装扮精致的女子,从年纪看来,大约是这姑娘的娘亲了。
“娘。”姑娘走上前,亲切地唤着。又扫了一眼她们仨,道:“这是女儿带进来的几个朋友。”
那夫人那双细长的眼睛打量着几人,冷声问道:“璃儿,你确定这些是你请来的朋友?”
刘义隆突然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夫人,在下几人误闯此地,是在外头见着这桃花开得鲜艳,仰慕而来。”
“仰慕?那为何不正正经经从正门进?而要偷偷地进来?”妇人蹙紧眉头,目光锐利地道。
刘义真看着这妇人看来是不好对付了,便道:“这乃是……”
“这位夫人,我们几位擅闯贵地,实在欠妥;望夫人海涵。”刘义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娘,这几位并无恶意;您就放他们回去便是了。”璃儿撒娇般地拉着妇人的衣袖。眼睛去看着不远处一副慵懒神色的刘义真,满眼的娇羞。
那妇人是何等聪慧之人,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心思,又见那少年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真真是生得百里挑一,且从他的衣着与气质来看,也是个有家室且有家教的人家;但那副模样,却不是自己女儿这般心思单纯可以驾驭得了的。
再拿眼瞧着站在他们二人后面的那少女,生得秀丽无端,竟有倾城之色;更兼那双聪慧的眼眸,脸上的肌肤生动,是个了不得的角色。于是便道:“我料你们几人也是没有其他心思,但你们这般毫无顾忌的作法,却是不将我们毛府不放在眼中了!”
“那,我们几位便是在这里陪个不是了。”齐妫见着她眼睛看向自己,怕是也要自己出来说句话了。
妇人点头。道:“你一个姑娘家,竟是与两个男子偷跑出来,可是有失体面了。”
齐妫面色一红,当时自然是忘却了这些的;且素日里与他们也是相处惯了,哪里会记得在外面叫人瞧见了会不合适了去?
“回夫人;这位是我晋国刘公身边的小军师;今日留在府中无聊,遂出来略逛玩,却不想见府中桃花开得甚好,便起意了,多有得罪。”刘义隆不卑不亢,倒也不似刚才那边轻狂地说了去。
刘义真已是烦得不行,一件小事而已,且已经道歉,还是这般啰嗦,就显得小气了。便躬身施礼道:“告辞。”竟兀自转身离去。
那璃儿见着他就这般走了,竟是连姓名都不知;着急得只等拿眼神目送了他去。
那妇人欲张嘴训斥,却被璃儿唤了声“娘”给挡了去。道:“本就不甚大事,娘何必拉着不放,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璃儿有些恼怒地道。
妇人看着女儿的神色,又是急又是躁的。
“那妇人小姐,我们现行一步了。”刘义隆拉着齐妫也转身走人。
走了几步的齐妫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璃儿笑道:“前头那公子乃晋国刘公的二公子,唤刘义真。小姐姐可到隔壁府上找我玩儿。”
璃儿欢天喜地地点头,巧笑道:“改日定去叨唠了。”
齐妫点头,回头与他们一起向门外走了去。
一出门,齐妫的脖子差点没被刘义真掐断。
“你嘴巴这般不严,还能在军营里混得下去?”刘义真叫道。“我这名号是随便你能在外头使了去的?”
齐妫拽着刘义隆的袖子求救,哪里知道他也来了句:“此事做得确实欠妥了些。”说完将她从刘义真的手里夺了过来,又道:“不过,也是件好事儿,二哥的姻缘只怕要到了,那姑娘生得粉面含丹,娇羞可人,也正合适二哥这等性子的人,婚后定是你说一不二的。”
刘义真拿眼横他,不无讽刺地道:“那请教三弟,谁适合了你去?”
齐妫赶紧将手抽出来,兀自拐进了门。
“二哥多虑了,三弟还远着呢!不着急。”说完也抢先走进了屋。
“三公子,刘公正在等你呢!”刘粹欢喜地走出来迎接。
“何事?”刘义隆一边问一边思忖着。
“喜事儿。”刘粹欢喜死搓着手,跟在刘义隆的身后。
刘义真一听不得了,喜事?顿时想起那日在营中与赵玄说的那些话,虽说是场面话,但岂能随便说了去?赶紧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道:“我也去听听,万一也能沾点光呢。”
义熙十三年二月,安帝下诏,任命刘义隆为监徐、兖、青、冀四州诸军事,兼任徐州刺史。
“义隆,这是圣上对你的看重,你小小年纪能够将彭城治理得如此之好,我也甚是欣慰;如今你身为四州诸军事,徐州刺史,肩负重任,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厚爱。”刘裕语重心长地道。
刘义隆站在下面点头,他记得自己每走一步的脚印,做出的每一份努力,现在能在所有的兄弟当中,能凭他的努力、完全不依靠任何势力,算是第一人。“孩儿一定谨遵父帅的教诲,治理好彭城,轻徭役,少建筑;多体察民情,少灯红酒绿。”
刘裕点头,见着站在旁边神情有些怏怏的刘义真,脸色柔和问道:“怎么?不为兄弟感到高兴。”
刘义真听了这话是对他的,遂干脆望旁边的椅子上一坐,郁郁道:“孩儿自然是为他高兴的。可自然也有不痛快的地方。”
刘裕望了一眼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喜不悲的刘义隆,与那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相貌上自是差了许多去,二人的气质也不同;但相比于刘义隆身上那股疏离冷淡的气息,他更喜欢刘义真那种痞中带着纯真的气息,不拒人千里之外。“你不必不痛快,此次你擅自跟来,我没有怪罪你,此次也算是你立功了,姑且不与你计较。”
刘义真勾唇一笑,看着刘裕也并无畏惧之色,道:“那父帅也算是看得起孩儿了?”
刘裕点头。“你未曾像你三弟这般长年离家,小小年纪出来守护一方百姓,自是不容易;这次你若继续立功了,自有你的好处去。”
刘义真闻言立刻从椅子上坐直了起来,问道:“父帅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刘裕随口道。
站在一旁的刘义隆脸上却失了颜色,暗自不言语。
“那我与齐妫便是与你一起继续西上了?”他拿眼看了一眼刘义隆,有些得意洋洋地道。
刘裕点头。“那丫头身子弱,叫她留在这里休息也可。”
“不可!”刘义真脱口而出,叫道:“这几日她已经调养得不错了,一路上也是随着我,无大碍的。”
“父帅。那姑娘大夫也说了,随军一路,身子早已吃不消。若不及时调养,恐落下病根。”刘义隆急忙应道。
“父帅,军中才有好大夫,若还有个闪失,还有大夫在,可这里却是不行。”刘义真赶紧回应。
刘裕一挥手。道了句:“随她自己,你兄弟二人倒是奇怪,为着一个丫头这般?”
二人顿时难得不约而同地脸色一红,再不言语。
“都出去罢。”刘裕挥手,垂头处理手头的事物了去。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出了门二人就开始掐了起来。
“三弟,你长日里待在此处,难不成还缺了姑娘?”
刘义隆转身,认真地打量着他,浅哂道:“哦?二哥这天人之姿,还担心没有好女孩?”
刘义真突然眉眼全开,笑了起来,点头。看着庭院中,那绿色之中的一抹粉,在阳光下,飞舞在其中,似一只破茧的蝴蝶,又似含苞待放的花朵,俯身去闻花草味道的一缕笑容,迷醉了那廊下的翩翩少年。“但,她刚好是个好女孩。”
刘义隆见着他的目光流转,闪亮着光芒,竟是叫人侧目。再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着她正在庭院内细细地修剪拿着花草;院子里的花草一直未打理过,也无人去欣赏,如今她才略略修理一下,已是大大的不同,突然觉得院子有了生气,能闻见花草的馨香;阳光也突然明媚起来,能感受它洒落的温暖;心也突然变得暖融起来,能感受简单宁静的美好。他突然就想倚在栏杆上看着庭院花开半春,有女初长成,顾之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不会让她走的。”
“也许她愿意走呢?我若没听错的话,上次他可没愿意跟你走,可却随我来了这里,可是?”刘义真漫不经心地笑道。
刘义隆眉头一紧,见着她突然抬头对着自己灿然一笑,灿若星辰,亮如日月,暖化了他原本冰冷的心;突然展颜一笑,有如春雪融化,嫩芽出绽。“她不会的。”
“这可说不定,人心隔肚皮,怎可如此肯定了去?”刘义真有些恼怒。
“对。”刘义隆爽快地应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说完迎上也走过来的齐妫,笑容将那阳光都融化了去。
“你们在说什么?”齐妫好奇地问道,又似乎不在意,指着身后修剪了的院子,问道:“好看吗?”
刘义隆点头,却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认真地问道:“你是随父帅西上,还是,留下来?”
刘义真听他这话问得真切,且声音比刚才说话要大了许多,怕是也希望自己听到这个答案。可,这一刻,他却没有勇气去听她的回答了?也许,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作想的罢?
可谁也不知,刘义隆此刻的心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害怕听到她说出来的答案——他比谁都多疑,都害怕再一次接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