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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钟逸偏过头,淡淡地说道:“你还小,还在念书,也不是适合要孩子的年龄。而且,我们二人世界不好吗?”
“小砺也是个孩子啊。你会觉得他的存在影响我们了吗?”丛琮启动车子,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不是这意思……”霍钟逸解释道,“养育一个孩子没有那么简单,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霍钟逸再接再厉道:“而且……你出国有孩子的话,也不方便啊。”
“钟逸,”丛琮捏紧方向盘,用力说道,“你以为我会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吗?”
丛琮袒露隐瞒已久的心声:“你无非想着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不敢想长远。”
“不是……”霍钟逸说完两个字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就是抱着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我好?”丛琮的声音里带着哭声,“如果你没了,我只会一天天沉浸在跟你的回忆中生活,虽然总有一天,我会走出阴影,重新开始。或许一年,或许三年,又或者十年……但是如果有个我们的孩子,在老天爷夺走你的时候,我还能感激上苍。”
霍钟逸不忍再听,打断了丛琮的话:“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应该坚持当时的选择,如果总有一天要分离,为什么要在重聚之后,再一次让她伤心。
“不许你乱想。”丛琮严辞说道,“不许你再偷偷溜走。一句话不说的离开,除了让人年年岁岁挂念他,怀着重逢的希望,一天天地等待,还有其他用处吗?”
“我不走。”霍钟逸连忙伸出左手,抚摸着丛琮的脑袋,心疼地看着她落下两滴眼泪。
“钟逸,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想以后,不要想着未来,你不要为我考虑万一,我也不想你如果有如果……”丛琮目视前方,“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吗?”
“好。”霍钟逸碰碰丛琮的脸颊,“我答应你。”
“但是……”霍钟逸说道,“你也不要为了我牺牲你自己的前途,你的未来,这样我也会很困扰。”
丛琮语噎,霍钟逸继续说道:“所以,你还是要去留学。”
没等丛琮反驳,霍钟逸做了一个决定:“我会陪你去。”
丛琮惊讶地叫出声:“可是……你的……”在第一次收到布鲁特的邀约后,丛琮也想过霍钟逸可以一起过去。但是他的家庭,他的工作,他的身体……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丛琮觉得不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
“钟逸,你不用陪我……”丛琮妥协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不用了,你晚上就回复。”
等丛琮停好车子,霍钟逸牵过丛琮的手:“妇唱夫随,不是吗?”
“可是……”
“嘘——”霍钟逸凑过身子,在丛琮的嘴边轻轻落下一吻,“一切有我。我会处理好的。”
在跟霍钟逸谈话之后,丛琮留学的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不过成行也要在圣诞节之后了,等那边假期结束,丛琮再携夫入学。
霍钟逸和丛琮劝丛书铭一起赴美,但被丛书铭直言拒绝了。他一个南方人,在北京已经是勉强适应了,要是跨越了太平洋,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丛琮劝不过他,但极力把他留在了北京。夕望老家虽好,但物是人非,丛琮知道,将丛书铭留在老家,只会遭人不断提及妈妈的死和丛书铭的离开。这种不必要的痛苦,丛琮不想丛书铭还要承受。而且冬天到了,夕望湿冷,丛书铭有风湿病,更适合在暖气常开的北方养身体。
经过几轮对弈,在霍小砺的助攻下,丛书铭到底还是妥协了。
而本想把霍小砺调到美国上学的霍钟逸也遇到了阻挠。霍小砺坚持要待在北京继续念书。
父子俩关在书房里畅聊了一个小时,直到丛琮喊他俩洗手吃饭,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
饭后,霍钟逸帮着丛琮洗碗,丛琮悄悄地凑到他耳边问道:“怎么样?小砺怎么说?”
“他不肯去。”霍钟逸无奈地耸肩,“而且,他的理由我没法反驳。”
“什么?”丛琮好奇地问道。
“他说,家里总要留个壮丁,帮忙照顾六舅姥爷……”
丛琮既尴尬又好笑:“他说的也对。要不你也留下吧?”
霍钟逸特意看了一眼丛琮状似轻松的嘴角,默默地低头擦碗:“算了吧,家里留一个男人就够了。一山难容二虎。”
丛琮无语地看了霍钟逸一眼:“可是……你要跟一只母老虎走了,不更害怕吗?”
“你哪里是母老虎,”霍钟逸一口否决,“你是黏人的小奶猫。”
丛琮好奇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怎么是小奶猫呢?”
霍钟逸颇有深意地挪开了一步,远远地说道:“晚上是谁老对着我喵喵叫?”
丛琮反应过来霍钟逸是在占她的便宜,恼羞成怒,把围裙一脱,撂了担子:“这些碗,都你包了。”
自找苦吃的霍钟逸只好默默穿上围裙,乖乖地承担起了洗碗工的职责。
知道霍钟逸跟丛琮要一起出国,还至少要去个一年,霍老太太和霍青都气从中来。之前要不是霍钟逸坦白了一些自己身体抱恙的事,而且这辈子只爱丛琮一人,只娶丛琮一个。两位老人乍听之下,以为是霍钟逸那方面出了问题。这种隐私毛病,确实不能外传。于是替霍钟逸张罗相亲的事也早就停了下来。无奈之下,也只好对霍丛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霍钟逸从此就可以拿着这个借口为所欲为。
霍青恼怒之下,成天在家把所有脏水都往丛琮身上泼。而霍老太太却早有先见之明地叫来了好几个营养师,专门让人在家里炖汤,炖好了就让司机送到霍钟逸家。
因为之前的事,霍老太太怕丛琮心里有隔阂,一时间也拉不下脸来求和。他们出国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个梯子,而且,两人日夜相对,保不准,等回来的时候,还能给她带一个宝贝曾孙玩玩。霍老太太的算盘打得噼啪响,霍青没了战友,又失去了话语权,在这件事上,也便无奈地放任自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