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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琮个头小,霍钟逸几乎是把她拥在怀里,小步往前移动。整个世界熙熙攘攘,但在霍钟逸怀里,仍是一方平静。
“钟逸,你看,那个花灯做的真好看啊?”丛琮指着左前方精致的宫廷花灯说道。那灯数量较之其他富余不少,共有数十盏,以细木为骨架,镶以绢纱,娟纱上写了些灯谜,错落有致地垂挂在树枝间。不少人围在灯边,驻足欣赏。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霍钟逸推着丛琮走近。
凭着霍钟逸的身高优势,两人挤到灯前。丛琮垫着脚,仔细掂量灯上的文字:“晴雯错把芳心许……”
她想了会,疑惑地看着霍钟逸:“钟逸,你知道谜底么?”
霍钟逸弯下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打一字……”丛琮思索着,念叨良久,灵光一闪,激动地扯着霍钟逸的衣服,“我知道啦,是‘文’。”
“哦?”霍钟逸鼓励地望着丛琮。
“你想,晴雯嘛,既然是晴,说明无雨,雯去掉雨不还是文字么。”
“老婆好聪明。”霍钟逸低头在丛琮脸颊亲了一口。
丛琮羞涩地环顾四周,见无人往这里看,心里蜜意四散。
霍钟逸拿出手机,记下编号和谜底:“走,我们去那边看看,今天的灯王非你莫属了。”
“灯王?”
“等会时间一到,大家去那边校对谜底,对的多的人就是灯王。”霍钟逸解释道。
丛琮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五六个个工作人员在那摆了长桌。
“可是,如果有人用手机查呢?”
“不会的,大家又不缺那点礼物,大老远跑这来的,不都图个兴致。”
“那我们快过去吧。”丛琮兴味盎然地拉着霍钟逸的手。
丛琮今日有如神助,破五官斩六将,最后居然猜中了二十个灯谜。
霍钟逸既是她的先锋,又是她的后卫,两人双剑合璧最终摘得“灯王”殊荣。
工作人员热情地为丛琮送上象征荣誉的灯模,还要拉着她走。
丛琮回望霍钟逸,眼睛疑惑地暗示:他们要做什么?
霍钟逸不言语,微笑着示意丛琮跟上去。
丛琮被一人拉到了一个小房间。
“来姑娘,你坐下,我帮你弄发髻。”那人拿出一个假发套。
“这……这是做什么?”丛琮诧异道。
“你现在是灯王,等会要坐我们的花车,现在给你梳妆打扮啊。”
“不不不……不用了。”丛琮拒绝道。坐花车?这得多瞩目啊。
“姑娘,你费多大劲才答对的题目啊,放弃就可惜了。我们现在也来不及再找一个灯王啊,人都去吃元宵了。”工作人员劝说道。
丛琮看她为难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但水袖、假发套什么的,她是坚决不穿。大衣外头裹这些,不伦不类的,太丢脸。
那人将她带到传说中的花车边,另两个工作人员扶她上了车。所谓的花车,压根没有一朵花,全是彩灯装饰。烛火莹莹,照耀得丛琮满面红光,驱散了入骨的寒意。
霍钟逸已经在吃元宵的地方候着了。
“老霍,你怎么不跟着一起上去啊?”霍小砺吞掉一颗大元宵,含糊不清地问道。
“女生上去才漂亮啊,你觉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花车里,娘不娘?”
霍小砺想象了那个画面,浑身一震:“你还是跟我一起在下头看吧。”霍小砺踮着脚张望了下远处,“老霍,小丛老师怎么还不来啊?”
“快了吧。”
说话间,一辆张灯结彩的花车缓慢地驶来。
丛琮站在花车上,居高临下地寻觅霍钟逸的身影。人群见到花车,顿时躁动了起来,不少人簇拥着花车一起前进。
丛琮洁白透明的脸,宛若今晚团圆的明月,她四处张望了半天,终于和霍钟逸四目相对。笑意从两人的眼中四溢。
见到霍钟逸后,丛琮便放下心来。人潮涌动,万家灯火,吾心归处是故乡。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大喝一声:“快跑,车要塌了。”
刹那间,刚刚还在喜悦地游车的人跟炸开了锅似的,尖叫着推搡起来。
霍钟逸心中不安,对着霍小砺嘱咐道:“你去那边墙角待着,不要过来。”
霍小砺懂事地点点头:“老霍,小心点。”便小跑着去到僻静的角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丛琮手足无措地站在花车上。外圈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圈的人却纷纷想往外跑,两股势力相抵之下,越来越挤,不少人摔倒在地,场面一片混乱。
年迈的住持声嘶力竭地安慰这些受了惊的人:“大家冷静点,车子没问题。冷静点,有秩序地往外走!”
但人声鼎沸,他的声音淹没在了烛火中。
外场的志愿者此时也挤不进来,跟丛琮一并在花车上的,还有那个把她带进小房间的工作人员。他是花车司机。
由于人群的拥挤,花车在不停晃动,丛琮抓紧扶栏,大声朝下喊道:“你别开了,停车停车!”
但那人似乎充耳不闻,仍缓慢向前驶着。
突然间,花车上的几盏彩灯,在摇晃中,点燃了绢布,烧了起来。丛琮惊慌失措地挪过去,拿起花灯,想要抛掷远处,但下面都是人群,她不敢贸然行动。可车上也没有灭火器材,丛琮只好将它放在一角,眼睁睁看着火势越燃越大。
“着火啦!”底下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声吆喝,大家来不及抬头,更加逃命似的往外挤。
霍钟逸拨开人群,艰难地逆行,大声说道:“大家别挤,只是一点小伙,不要挤!”
可受了惊的人群那还听得进他的鬼话。花车在四方使力之下,摇晃得更厉害了,几盏花灯落在了地上,鼓舞了这躁动的狂潮。
丛琮抓着扶栏,祈祷着:“别再掉了,别再掉了。”
天不遂人愿,又是两盏花灯开始自燃。
说来奇怪,扶栏上喷的都是防火材料,但不知为何,火苗从扶栏上蹿了起来,逼得丛琮一再挪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