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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潇庭双手抱胸,眯眼防备的盯着深浓笑意的萧泽,有想撕了往上翘的薄唇的冲动,他岂会觉察不到萧泽的目光,肆殚、赤裸,毫不掩饰那股浓密的情意。见殷灼颜嗔怒出了香云楼,他几乎不用想,已明了萧泽做了什么,暗哼一声,柔柔的牵过她的手:“二哥替你记得这账,必不轻饶他!”
她深吸口气,不满的瞪了一眼萧泽远去的背影:“二哥要好好帮我教训他,不过还有一个人,二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
她踮起脚尖附在殷潇庭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殷潇庭使劲点头:“二哥会让他们尝到厉害的!”
有了他的许诺,她心下无比的满足,挽上他的胳膊:“我们去烟雨坊!谢公子,请!”
无影滞了一下,他自是能猜到她说的是何人,脖颈上宣占性的印记,是每一个男人都不能忽略的,太刺眼。缓缓跟上几人的步伐,他苦笑了一下,在她出宫回瑨王府的那个深夜,他被传到明晴院。
他说: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可以允许你留在她身边,但是,你绝对不能碰她,否则,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警告也好,威胁也罢,都让人无法拒绝,他身上由来的帝王之家的霸气,淋漓尽致。
在人群中,她选定了他,他走到了她面前,那一刻,就是差距,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因为她是瑨王妃,得宠抑或是不得宠,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是他的女人,曾经的不再重要,因为如今已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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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她真是鲜活得很哪!”萧凉宸冷哼一声,殷灼颜,你胆敢跟萧泽出去,本王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林婉淡笑:“听说是天下第一镖局顺风镖局的大当家的千金比武招亲,料是有些意思,王妃有些兴趣!”
“她对所有的事都感兴趣,除了瑨王府!”
“王妃只是有些任性而已,王爷不妨给她一些时间!”
萧凉宸冷着脸不语。
“王爷歇着吧,妾身帮王妃找找小妖去,有两三日不见了!”她淡声告退,携着嫣儿离去。
他扬眉,嘴角微扬,那只野猫是再也找不到了。
烟雨坊位于朱雀大街以东,长安大街以西的卧龙大街路段,甚是疏朗,前有两层的绛雪楼,一楼为大厅,设有小台榭,二楼雅座,竹帘相隔;后有依水而建的亭台楼榭圈成的邀月园,园中碧水上置一宽阔的台榭,丝弦如沸、歌喉婉转、羽衣翩跃,两侧是幽雅的庭院,是烟雨坊诸人的寝室和用房。
烟雨坊屈居京都第二青楼,只因不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而是一抹白,红尘中浸染着的白,明明是烟花之地,偏偏似纯情之都。
谢翎挑了一个临近台榭的沁雪榭,几人席地倚案而坐。
“谢公子有些局促啊!”殷潇庭一脸促狭,手一扬,招来几个清秀的女子吩咐道:“谢公子初来乍到,好生侍候着!”
几张娇滴滴的面容凑上前去,浓厚的脂粉味儿散逸而开,谢翎急的摆手:“不,不,你们还是侍候二公子吧!”
“公子看不上我烟雨坊的女子?”玉扇在手,一袭白衣翩翩而进。
谢翎见男子眉目轻佻,忙道:“公子,误会,误会,只是在下,在下——”
几番吞吐,谢翎面红耳热。
从柳轻笑,略一挥手,玉扇抬起谢翎的下巴:“你们先下去吧,既然这位公子不爱美女,那本公子勉为其难,陪陪这位俊俏的小公子!”
见谢翎生硬的有些不知所措,殷灼颜几人强忍笑意,若无其事的喝酒品点。
“公子——”从柳悠闲坐在谢翎身旁,黏糊糊的挽上谢翎的胳膊,脸正欲凑到谢翎脸上,谢翎急急推开从柳,飞一般窜到殷灼颜身边,尴尬的扯着嘴角。
殷灼颜明媚一笑,两手勾上谢翎的脖子,声音清甜无比:“公子,莫非是想让我陪陪你?”
谢翎呵呵傻笑着,瞄了一眼从柳:“总比男子好些!”
从柳笑得东倒西歪:“二公子,你们是从何处捡到的宝,如此讨人喜欢,本公子今晚要定他了!”
谢翎眼睛差点跌下,扯动嘴角:“过奖、过奖,不如今晚要了二公子如何,瞧二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下乳臭未干,实在不配,不配!”
殷灼颜已是笑得回不过气来,蹭在殷潇庭怀里,兄妹两人的亲昵又让谢翎好一阵局促,脸热的咧着嘴笑着。
无影静坐一旁,默默看着她肆意笑着,不扭捏、不做作,不觉欲与她同笑红尘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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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瞄了一眼乌黑的俊脸,闷声道:“你拼命拽上我到烟雨坊,是来寻欢作乐抑或是吃酸醋的?”
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文季遥扬眉,朗声让人唤来两个曼妙女子:“好生侍候公子!”
他任由两个窈窕女子一左一右在侧,冷漠如常,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白衣,不止一袭白衣,刺伤他深眸。他想闭上眼,目光却硬生生移不开;他想离开,脚却移动不了半分。直至一红一白飘然离去,他深吸口气,猛喝了几杯酒。
文季遥不做声色的打量着他,嘴角带着戏谑的笑,轻抿口酒:“有些女人是不能碰的,一旦沾上,只怕不易抽身!”
他抬手挥退两侧的女子,一字一顿道:“本王只是念及她是本王的王妃而已,断不能让她辱了瑨王府的名声。”
文季遥呵呵陪笑道:“那是,那是!王爷英明!”
忽然曲乐齐鸣、玉萧骛管、仙音缭绕,只见碧水中的圆形大台榭上,一列素衣女子先后鱼贯而出,广袖舒拂、舞姿婀娜。一曲渐淡,整齐离去。
曲乐忽转澄明、隽永,素衣女子两排并行碎步趋到台榭一隅,密密成圈。
“铮!”琴曲裂帛而起,曲乐呜咽而止。
出鞘!银光一闪,一男子自圈中匍匐而出:白衣胜雪、白色面具、手握长剑。冷清的剑光,婉转腾挪,伴随着大气而不失优雅、磅礴中夹带空灵的琴声,瑰丽而动、漫天飞舞。衣袂翩飞、飘逸于清空,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琴声倏然掉入幽凄中,犹如急雨打残花,恰似猛风飘败叶,碎人心腑。银光急转,附着琴声疯狂而舞,剑光幽幽如梦,似在舞尽千年残情。
邀月园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锁住台榭,守望着漫天绚丽。
长剑忽地一转,直劈向一隅的米色女子围成的圈,四周倒吸声顿起,眼眸似有红色溢满,不是血,一袭红衣,红色的面具,纤纤素手、银光乍现。
琴声高亢而起,银光交错,红的如烈火、白的如碎雪,曼妙的身姿、轻灵的动作,似梦似幻,让人沉醉,美不可言。
身边肃杀的气息强烈到让文季遥不能忽略,他深吸口气,淡淡道:“美美的欣赏不好么?”
又是一声裂帛之声,轻灵清越的琴声流泻而出,似轻烟缭绕、似薄雾笼罩,如清风拂过无波的碧水、如柔缎滑过灼热的脸颊……
红衣旋转、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静若浮柳,柔顺的长发与剑尖流露出来的美丽灵秀一起飘舞,夺目绚丽,风华妖娆。
素衣女子玉手一扬,花瓣雨漫天而下,随着银光轻灵飘落,令人不觉欲伸手去接住那娇艳的花瓣,可皆落空,心溶了。
琴声收、剑回鞘、人散尽,疑似置身天上宫阙,一杯瑶酒,醉倒凡人。
“好!”一声叫好声自沉浸中响起,阵阵赞叹声淹没邀月园。
文季遥瞥见乌黑的脸,明智的咽回欲出口的惊叹声。
无影仿似被抽空了灵魂,世间无一词能形容如此花魂回飘之妙,他醉了,真的醉了。
谢翎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久久,终于蹦出几个字:“是做梦了吗?天下竟有如此绝妙的剑舞,真不枉这一趟!”
“若真是梦亦无不可!”殷潇庭把玩着酒杯,嘴角轻扬,如果是梦,就潇洒入梦,而后,不醒,永远不醒。
一抹红色翩然而至,直接倒在他的怀里,惹得他爽朗一笑,抬手宠溺的理理她柔顺的长发,为她擦拭额际的微汗:“累吗?”
“大当家和二当家才是累着呢,我只是胡闹了一下而已!”
“你二人哪,还不收敛点,别的人真以为你们是对佳偶呢!”人未近前,一声娇笑传来,云娘身着绛紫碎花华裙跟在从柳身后进了水榭。
“大当家,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何必庸人自扰呢!”他取过一杯酒,幽幽送到红唇前,喂她喝了一口。
云娘哎了一声和从柳齐齐落座,瞥见谢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笑:“这位公子生面孔啊!”
“在下谢翎,见过大当家!”谢翎醒目,听殷潇庭两人的对话,一下猜出了云娘和从柳的身份。
“谢公子多礼了,直接唤我云娘即可!”
从柳呵呵一笑,,轻摇玉扇,满眼戏谑:“小公子,奴家从柳,烟雨坊二当家!”
谢翎着实呛了一口,咽咽口水,不可置信的看向从柳:“你是,你是——”
几人轻笑不已,谢翎头低了一低,甚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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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公子想请两位喝杯酒,还请赏脸!”一个灰衣男子突兀进了沁雪榭,直朝从柳和殷灼颜拱手行礼,道明来意。
云娘蹙起眉,冷声道:“实在抱歉,请回禀你家公子,恕不作陪!”
“只是过去一叙,我家——”
“滚,别吵!”殷灼颜不满的瞟了他一眼,沉声打断他。
灰衣男子顿时哑口,为难的看了一眼几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从柳哼了一声,直接唤来两个伙计,不由分说,撵他出了沁雪榭。
谢翎眨着眼睛,对三人甚是佩服,嬉笑着对殷灼颜道:“小娘子,你们可真厉害,莫非不过你们不怕他家公子有权有势,万一惹得他家公子不高兴,岂不是——”
“即便是皇上,我也不怕!”她撅起嘴,闷声道。
云娘淡笑着摇头,与几人喝了一杯酒,告退出了沁雪榭。
从柳扬眉一笑,朝谢翎举杯:“谢公子,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公子请随意!”
她一饮而尽,探身掐了一把殷潇庭怀中的脸,打趣道:“别喝太多,小心又被扔到水里去!”
殷灼颜咯咯一笑,揉揉脸颊,娇嗔一声:“二当家忙你的去吧!”
玉扇一扬,从柳悠然出了沁雪榭,见灰衣男子领着两人迎面而来,微皱眉,正中的年轻男子头戴束发银冠,身披淡紫锦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腰系一条黄色玉环宫绦,甚是气派、贵气。无须多想,正是灰衣男子口中的公子。
他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可是刚刚舞剑的公子?”
“敢问公子有何贵干?”猜度他身份的不凡,从柳压低了一下声音。
“公子的剑舞令人如痴如醉,在下甚是钦佩,想请公子喝杯酒,公子可赏脸?”
“恕本公子不奉陪!”从柳扫了他一眼,迈开脚步正欲离去,却被他身后的蓝袍男子挡住去路,冷哼一声:“烟雨坊虽是烟花之地,素来颇有名声,若公子要在烟雨坊闹事,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蓝袍男子怒斥。
“烟雨坊几时轮到你说话!”
淡紫锦衣男子微微一笑,抬手制止蓝袍男子,声音有些阴沉:“公子不肯赏脸?”
“公子——”一声高唤,兰心趋步而来,这边的动静早落入沁雪榭中的几人耳中,她奉命而来:“公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