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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皇后仍旧端坐着,手边的茶水不知道添了多少回。
“娘娘,你还是先回宫去歇会儿吧,都熬了一夜了,你身子也受不住啊。”一旁的李嬷嬷轻声劝着。
皇后摇了摇头,面色不动:“没有昭阳的消息,我睡不着。”
正说着,便瞧见郑从容从殿外走了进来,皇后一愣,连忙问道:“郑公公,陛下可是下朝了?”
郑从容摇了摇头,朝着皇后行了礼:“娘娘,有公主的消息了,陛下害怕让娘娘等急了,让老奴先来禀报一声。”
皇后闻言,猛地站了起来,面上满是喜色:“你说什么?有昭阳的消息了?昭阳在哪儿?可有受伤?”
郑从容连忙应着:“娘娘莫要着急,昭阳公主昨夜遇刺,幸得苏丞相路过,救下了公主,公主为了躲避刺客,将自己藏在了雪里面,有些冻着了。丞相已经让大夫给熬了药喝了,并无大碍。只是公主说,刺客埋伏在回宫的必经之路上,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丞相并未送公主回宫,现下在丞相府中休养呢。”
“苏丞相?”皇后一怔,只是却也抵不过听到昭阳安然无恙的喜悦之情,急忙道:“本宫这就去接昭阳回宫。”正欲往外走去,却只觉着眼前看到的世界都在旋转,头一晕,便倒了下去。
李嬷嬷连忙接住皇后,急急忙忙地道:“娘娘,你怎么了?”
皇后摆了摆手道:“无妨,只是突然站起来,有些晕罢了。”
郑从容连忙道:“娘娘不用着急,陛下已经亲自去接去了,娘娘担忧了一个晚上,还是先回未央宫去歇着吧,等公主回来了,定会先去同娘娘请安的。”
皇后扶着额头,点了点头应道:“好,知晓她平安无事,我便安心了,嬷嬷,扶我回宫吧。”
李嬷嬷连忙应了,唤了宫女来,扶着皇后出了养心殿。
丞相府中,沧蓝也已经醒转了过来,虽然仍旧满身是伤,只是瞧见昭阳安然无恙,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奴婢担忧了一路,一直想着公主有没有事,想着马不够快,害怕被刺客抓住,见到公主好好的,便也安心了。”
昭阳见状,眼中有忍不住泛起了泪意:“我没事,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样了,还担心别人。”
沧蓝笑了起来,眼中满是笑意:“这点儿小伤怕什么?”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明安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公主,公子派人传话回来了,说陛下带着人来接公主回宫了,公子说,他并未同陛下说起公主的宫女之事,让公主若是有什么安排,尽早做决定。”
昭阳一愣,有些没有明白苏远之话中之意,蹙了蹙眉头:“我有什么安排,尽早做决定?宫女,沧蓝?”
昭阳沉吟了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我明白了。”
沧蓝有些奇怪地望着昭阳,昭阳伸手握住了沧蓝的手道:“沧蓝,今日我恐怕不能带你回宫了。”
沧蓝一愣,眼中有些惊慌之色,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暗淡了下去,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奴婢明白的,奴婢如今这个模样,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公主放心,奴婢养好了伤再回宫。”
昭阳摇了摇头:“你先听我说。”
沧蓝瞪着眼睛盯着昭阳,昭阳沉吟了片刻,才道:“昨日之事让我明白了许多,若不是被丞相所救,我只怕活不过昨夜,德妃和淳安想要我的命,我怎么防总归会让她们钻到漏处,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学着反击。”
沧蓝点了点头,眼中仍旧满是疑惑。
“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过是一个公主,想要反击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宫中是其一,我会慢慢培养自己的人,也会暗中买通一些人。然后重要的是宫外,我想要在宫外渐渐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来,你希望你能够在宫外,代我主持。”
“德妃能够像今日这般张狂,赶在渭城之中对我下手,定然有自己倚仗的势力,我不知能她倚仗这什么。所以我希望,一方面,你帮我招募一些可用的人来,武功高强的,有些可以安插入宫,保护我,另外的暗中在城中布控,将他们安插在城中,形成我们的消息网,搜罗消息,特别是和德妃,和沐王有关的消息。”昭阳眼中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而做这些事情,离不开银两,初期我可以我的一些首饰拿出来你拿去当掉换取些银子,可是宫中的东西,终归不能肆意流落到民间,且那是长期的事情,长期都得要有开销,也维持不下来。我希望你去寻一些可以赚钱的门道,开铺子也罢,如何都好,得要想法子赚银两来银子多了,以后不管做什么,总能够用上。”
昭阳定定地看着沧蓝:“我不能经常出宫,你是我最信赖之人,你可愿意帮我主持这些事情?”
沧蓝不曾想昭阳竟然有了这些念头,心中不可谓不震撼的,只以为昭阳是因为刺客的事情突然有了想法,沉吟了片刻,才道:“奴婢怕做不好。”
昭阳闻言便笑了起来:“无妨,我相信你,你是我身边最为妥帖的人了,你若都做不好,只怕便也没人做得好了。你若是做不好,我便再将你接回宫便是,你放心好了,我永远也不会再放弃你了。昨晚找不见你,我便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听了你的话,抛下了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沧蓝眼中亦有了几分泪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奴婢定然不辜负公主的信任,一定会将一切事情都办好。”
昭阳抬起眼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微微低下头来:“我也会经常出宫来瞧你的,放心,你伤还未好,我会同丞相说,让你现在丞相府中休养一阵子的。丞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至少这一次他可是救了咱们俩呢。”
沧蓝想起此前在昭阳说她想要招丞相为驸马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些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了,大不了以后公主说想要丞相做驸马的时候,奴婢不说丞相的不好了。”
昭阳拍了拍沧蓝的手,噌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外面又传来了明安的声音:“公主,陛下的御驾快要到府外了。”
昭阳应了一声,才又轻声道:“我走了,先回宫了。”
沧蓝咬着唇,点了点头。昭阳见沧蓝这般模样,沉默了片刻,终是站起了身来,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雪比昨夜更厚了一些,已经全然看不见了血迹。
若是她再不还手,只怕总有一天,她的仇恨,甚至她的性命,便会像昨夜在这院子里发生的那一切一样,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