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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精毕竟是成了精的老鼠,不钻下水道,不进地洞,也不往脏水里跑,估计老鼠成精似人,也极爱干净。
它要是往这些狭小的地方跑,我和灵儿还真没法追。
连续追了几条街,鼠精跑到道观的外围围墙,钻入墙角的小洞。
我们藏在粮店门口的褶口里,鼠精貌似没发现我们的追踪。
我说:“鼠精竟敢钻入道观,落在诨泽的手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灵儿说:“成了精的老鼠已经具备灵慧,哪有那么笨,我看是诨泽与鼠精是蛇鼠一窝,联合在一起来害我们。”
我擦了擦汗:“第一次见这么大只的老鼠,真的有点吓人,有鬼就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精。”
灵儿说:“鬼、妖、怪三大分类,精是妖中的一种,你奶奶是地婆煞,属于鬼类。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有的是非人却拥有灵慧的生物。”
我从未离开过那片大山,就跟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没什么两样,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云水镇便是我去过最大、最热闹的地方。我在念私塾的时候,语文老师曾与我们说过,这个世界由七大洲和四大洋构成,一块大洲的面积是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走完的,我当时心里在想,这片大山要花两天时间才能走出去,已经够大了,那么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地方该有多大?后来我才明白,语文老师的话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人生之长,足以走过一片大洲,人生之短,不足以走出一座大山,决定人生能走多少路,主要看个人。
我以为灵儿要去敲道观的门,找诨泽理论一番,但她没有,她说鼠精极有可能跟诨泽有关系,此刻进去当面揭穿他,搞不好诨泽会趁夜行凶,杀害我们两人,此刻应该暂住云水镇,如果诨泽真的与鼠精有关系,只要收集一些证据给镇长看,夺回道观的事情那就稳了。
其实我认为夺回道观也不是长久的事,那个大胖子镇长一看就不像靠谱的人,灵儿师徒离开没多久,就把她们经营多年的道观转手给诨泽,未免太过于冷漠无情。就算夺回道观,难免镇长还会干出出格的事情。
回到公寓,我把从饺子馆老板那里讨来的一把糙米撒在地上,大公鸡立刻从床底下跑出来,啄吃地上的糙米。
我摸着大公鸡壮实的身体:“饿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么精神,这不会是一只鸡精吧,它救了我们好几次,而且还一直跟着我们,我觉得它就是从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的贵人,不,是贵鸡。”
灵儿在收拾自己的头发:“你少扯犊子了,这要是一只鸡精,我早就察觉到了,你以为我白修了这几年的道,一只鸡精在我身边,我感应不到它的妖气?”
我说:“不管这只鸡是何来历,它救过咱们,咱们应该天天带着它,给它吃饱喝足。”说完我就拿着刷牙杯子去外头接来一杯水,给大公鸡喝。
我和灵儿在云水镇住了好几天,白天就在道观的周围溜达,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鼠精的线索。
只要抓住鼠精,也许能从它嘴里撬出一点线索,或者找到鼠精与诨泽串通的证据也行。
灵儿今天带着我进入道观,并非是找诨泽的麻烦,而是跟他索要灵儿师父的遗产,总计是三百多块钱,这在当时是一笔大钱,诨泽根本不认账,只丢给我们破旧蓝皮书,就让小道士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灵儿花了五毛钱购置到朱砂、黄符纸、毛笔,对着那本蓝皮书,成天呆在公寓里画符,派我去监视道观,可是道观连续关了好几天,虽然昨天开门了,但来往的都是香客,半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到。
监视道观虽然枯燥,但好歹不累,不像灵儿每次画出一张符纸都累的满头大汗、精神不佳。今天我吃了两根油条,照例坐在道观大门侧角一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似乎没人,正好我可以门口的台阶上,困了打盹,不困就盯着道观门口,时不时可以看到大户人家坐着解放牌黑色小轿车来道观烧香拜祖师,还觉得挺有新鲜感。
叫睿识的小道士从道观大门出来,径直走向我,我本想跑,但被他截住了。
我看着睿识说:“拦我路干嘛?”
睿识怒气冲冲地说:“师父算出这些天一直有不轨之人在道观周围转悠,原来是你。”
我略有些吃惊,这牛鼻子道士连这个都可以算出来,稍微镇定后,我说:“你瞎咧咧什么呢,街上那么多人,凭啥说我是不轨之人,别以为老子怕你,上次吃亏那是因为老子好些天没吃饭。”
睿识嘲讽地笑了笑:“师父说了,你们是下等人,让我别跟下等人一般见识,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师父让我出来给你传句话,赶紧带着那个姑娘有多远滚多远,要是被师父发现你们还在云水镇,就对你们不客气。”
我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娘的算个屁,云水镇由你当家做主,你想赶谁就赶谁?是不是我们不走,你们就放老鼠出来咬人?”
后面那句话是试探,我观察到睿识的脸色稍微有点变化,两条浓眉蹙在一起,似紧张,又似恼怒。我想,那只鼠精定然与诨泽脱离不了关系。
睿识说:“师父让我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就转身往道观走。
我现在很怀疑诨泽和鼠精有关系,他们既然知道我在监视道观,也决然不会露出马脚,继续监视下去只会徒劳无功,于是回公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灵儿。
灵儿听完我的阐述,狐疑地说:“看来睿识似乎知道鼠精的事情,那么诨泽也脱不了干系,极有可能是诨泽指使鼠精来害我们。让我最感到怀疑的一点是诨泽的掐算功力,他可以掐算到我师父的死,但不可能掐算到你在监视道观,如此精准的事情要是能掐算到,就不是掐算了,那是神通,有千里眼。”
千里眼!!!
我纳闷地说:“也许诨泽真有神通,否则他怎么能掐算的这么准。”
“他有个屁的神通。”灵儿骂了一句,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放:“烦死了,镇妖的符实在是太难画了。”
灵儿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我拿起蓝本书看起来,入眼的是三个篆体字——符箓册。
这是一本教人画符的书。
我翻开第一页,是对符箓的介绍: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丹书”。符箓是符和箓的合称。符箓术起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后汉书·方术传》载:“河南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符箓术的思想基础是鬼神信仰,称其有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之功效者,自不可信,而用以治病偶尔称有“小验”者,也并非其驱逐了致病之“鬼”,可能别有原因。据推测,某些病本轻微的患者,因相信符箓,饮符水后,造成一种鬼已驱去、病已脱身的心理态势。
符箓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等五要素所组成。若以符令引喻为人的话,符头好比一个人的头;主事神佛就好比一个人的思想和心脏;符腹就好比一个腹部的肠胃,是我们书明符咒作用之地方;符脚就好比一个人的脚;符胆就好比一个人的肝胆,一个符令若没有符胆就好像门没有锁一样,坏人都可随便进入,因此,符胆对符令而言有深足轻重之地位。
下面还有一些画符的程序,看的我都傻了眼,还以为画符很简单,依葫芦画瓢,顶多费些脑力和体力,没想到画符之前还要斋戒浴身、净口,具虔诚之心。
管它那么多,我握起笔杆,决定先试着画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