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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多多,紧咬下唇立刻往家走去。
“妈妈,帅叔叔抱陈阿姨了!”多多趴在我肩膀上小声道,“帅叔叔也喜欢陈阿姨吗?”
“小孩子,不要看!”
我轻轻按下多多的小脑袋,加快脚步。
心已经碎了一地。
我知道,无论姜北辰再如何恨陈可心,他,始终还是爱她的!
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一直都努力将它压在心底,但真相总会浮现出来。
家里飘荡着泡面的味道,让我忍不住一阵干呕,突然想到多多还没吃饭,冲进厨房,但那里什么食物也没有。
多多很懂事的站在那里,大眼睛啪嗒啪嗒的看着我,“妈妈,我不饿,真的,我睡着了就不会饿的!”
“对不起多多!”我一把抱住他,再也控制不住憋忍许久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
最终哭得累了,抬起头,而多多抱着我竟然睡着了。
把他轻轻放到床上,自己重新放好水,泡进浴缸中,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淹没进去,真想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姜北辰不在,林舒雅也没出现,员工似乎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几个女员工,那眼神简直就像我要强/奸她们一样。
真是丑人多作怪,我喻葶的眼光还没差到一比潦倒。
懒得理会,让多多自己在办公室里玩,然后翻开文件。
“喻姐。”米雪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却离我的办公桌有好一段距离。
我冷着脸看她。
“姜总打电话说,说今晚的庆典活动,你就不用去参加了!”
不去正好!
今天因为有庆典活动,所以中午,公司就提早下班,让所有应邀参加庆典的员工去租礼服做准备,没有应邀的可以休息半天。
我带着多多走出公司,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浑身疲倦到了极点。
“妈妈。”多多扯扯我的手,指指不远处的汉堡店,没有说话。
我微微一笑,带着他去了汉堡店,小孩子永远都是无忧无虑,吃着玩着快乐无比,我就坐在那里出神。
我是姜北辰的秘书,但庆典活动他竟然让别人通知我不用参加,他把我置于何种地位?
员工们一个个暗含讥讽的眼神,虽然我不屑,但我真的感觉到累了。
身世,为了查明我的身世,最终落到如此田地,却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
真累。
当一个人由内心往外说出那个累的时候,那是真的累了。
头有些疼,最后疼得我几乎快要晕倒,赶紧在桌子上趴一会儿,耳边隐隐听到多多的叫声,“妈妈,妈妈。”
声音那么遥远,仿佛多多已经远离,忍不住抬起头惊呼,“多多,不要……”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闻到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用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雪白,有几个人影在来来回回的走动。
多多呢!
挣扎着要起来,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多多立刻伸着小胖手来抱我,但哪里能抱得动。
“多多,妈妈没事,妈妈躺一下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这样说,但稍一抬动就会头晕得天眩地转,几乎就要呕吐。
眼看着病房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自己倒还没什么,就怕多多再饿了困了,想了半天,叫多多把手机拿出来,给于大叔打电话。
“爷爷,我妈妈病了,在医院里,你能过来看看我妈妈吗?”
多多的嘴很甜,尽管没见过于大叔,但叫得特别亲切。
不一会儿的功夫,于大叔一家都跑了过来。
“姐,你怎么了?”于月儿看着我,赶紧跑去找医生问情况。
大婶抱着多多在那里直抹眼泪,“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打电话呢!”
医生的诊断出来,车祸后头部里的淤血块,起初以为可以慢慢消下去,但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大,现在完全压迫到了神经,所以才会出现眩晕呕吐的现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开颅放血。
“危险吗!”于大叔赶紧问道。
医生点点头,面色沉重的仿佛我随时可能死掉。
“葶葶?”于大叔看向我,“你,怎么想?”
怎么想?!
我不知道,活的这么累,或许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我不想开刀!”我真怕自己挂在手术台上,那时候头上还留着一条丑陋的疤痕。
“不开刀的话,淤血块很难消除,而且比上次又大了近一倍,我想喻小姐从出院后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吧。”这位医生是我车祸时的主治大夫,他记得我。
我垂下眼皮。
“还有,如果开刀的话,是需要喻小姐家人签字的。”医生说完就出去了。
于大叔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摇摇头。
我妈的精神不好,我不想让她再受到剌激,她其实很不容易。
“我可以给你签!”于大叔点点头,“但这个手术,我们得征求你的意见。”
我感激的一笑,微闭上眼睛,夜里于月儿在医院看护我,大叔婶婶带多多回家去了。
“姐,吃点东西吧。”于月儿把买的粥盛好,用勺子挑一勺吹吹送到我嘴边。
我一下子又想起陈可心来,此时的她在做什么,会不会和姜北辰旧情复燃,一身惊艳的去参加庆典了?她对我的照顾,最终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我苦笑,这个时候了,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想这些干嘛?
吃了没两口,眩晕再次袭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苦胆差点都吐了出来。
于月儿吓得直哭,医生赶过来给我打了一针,让我晕晕沉沉的睡过去。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眩晕越来越来严重了,甚至稍稍一转身立刻就是狂吐不止。
医生给出的解释就是,淤血压迫神经,一开始并不清楚是哪一根,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胃那一块。
“医生,除了开刀就再没有好办法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看着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我,“而且早上刚做的CT显示,肿块又大了,不能再拖了。”
“姐!”于月儿紧紧握着我的手,“怎么办,怎么办啊?”
第三天的时候,宋泽来了,看着我的样子,泪水立刻就出来了。
事后他告诉我,他记忆中的喻葶一直都是那个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打人骂人的野蛮妞,但当时看到我,一张脸瘦到变形,惨白的好像医院的墙壁,就那样奄奄一息的躺在被子里,甚至连呼吸都弱得让人感觉不到。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那么的可怕。
宋泽找到我妈,姨母她们,我妈和姨母已经吓瘫了,什么主意都拿不了,而我也完全失去意识,宋泽和于大叔商量后,替我做了决定,做手术!
宋泽请来全国最好的脑科专家,我的手术整整做了十二个小时,累倒两批专家,放出一盆污血,终于被推进ICU观察。
所有人,那几天根本就是不眠不休的守候在我身边,就连多多也是不停的问,我妈妈怎么样了?我妈妈好了吗?
我一直晕迷不醒。
这期间医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最后却又大肆投入人力物力来抢救我。
昏迷中的我在抢救室中,几次听到一个人在大叫,如果你们救不了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那么疯狂的声音,歇斯底里,如荒野中的被抛弃的独狼,让人听到了决望。
那个声音,是谁?
应该不是宋泽。
好几次我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但眼皮恍如502胶住一般,任我如何努力,再睁不开分毫。
终于,在所有人都累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我努力睁开了眼睛。
眼皮异常的肿胀,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
但这足以让所有人兴奋不止,于月儿抱着我,不停的亲我的脸,“姐,你醒了,姐,姐……”
“哇”的一声,她就哭了出来。
我满眼的感激,所有人,谢谢你们的不放弃。
经历那么大的磨难,我终于再次重获新生,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我妈,姨母,婶婶,鸡汤鱼汤王/八汤,每天都像完成任务一样,早中晚必须要喝,就连半夜的时候,宋泽跑过来硬逼着我喝下一碗参汤或者燕窝,这才心满意足。
原本瘦到不行的我,一下子就像气吹起来一样,直到有一天我能下床走动了。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几乎要昏倒。
头上包着的纱布还没有取下来,厚厚的一大圈,那倒还没有什么。
但我的脸啊,我那如花似玉精致小巧的巴掌脸啊,竟然快和这圈纱布一样大了。
真要疯了。
所以等我妈再送鸡汤来的时候,坚决不再喝。
“你说你这丫头,我大早上买了鸡,炖了一早上,你说不喝就不喝,你想气死我!”
我妈毫不掩饰的发脾气,我不出声,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我再问你一句,到底喝不喝,不喝我立刻端出去倒了!”
生病这么久,一直被宠着,猛然被我妈这么喝骂,立刻就有些反感,立刻就要还嘴。
但抬头看着我妈的头发竟然全白了,心中立刻震惊起来,她才五十刚出头啊。
“妈!”我立刻换了撒娇的语气,“你看我的脸都快被你喂炸了,妈,你下次做点素菜给我好不好!”
她的怒火立刻消失,捧着我的脸左右看看,“确实有点太大了,好吧,今天你把鸡汤喝了,明天妈做你爱吃的炒山药。”
“谢谢妈妈。”
在家人们的精心照顾下,终于,我可以出院了。
按我的心意是想立刻回自己的家,但我妈却执意不同意,非要我搬回家去住。
想到她无休止的唠叨,说实话我真的很头大,但却没有理由拒绝她,毕竟她也是为了我好。公司里请了长期病假,这期间米雪和一些员工还过来看望过我,说着聊着就像她们从来没有鄙夷过我一样。
回到我妈家,每天的任务除了吃就是睡,多多还在于大叔家里,一家人把他当成宝贝,他也是乐不思蜀了。
“葶葶!”一大早我妈就进来叫我,昨夜我又失眠,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这会眼睛一阵阵发涩,实在是不想起来。
但她的唠叨又开始了,什么非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什么这么懒,还能嫁出去吗?等等。
暗叹一声坐起来,顺手把床头的发套戴上,“妈,我还是回去住吧。”
“你这孩子,就会跟我对着干,我是你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连说你一句也不能了!”
她又开启诉苦的模式,抱住头默默的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她是我妈,她一辈子不容易。
我努力让自己笑,“妈,我们今天吃什么?”
“对了,你赶紧起来,你姨母说今天请我们吃饭呢。”
我真的不想去,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也是酸胀难受,但她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挡不了。
冲了个澡勉强打起精神,稍化下妆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妈妈却叫住我,让我再把妆化得浓一些。
她平时可是最讨厌我化妆的,说我化妆,最容易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到最后一定是我吃亏。
“你看你的嘴那么白,化红点,人家才不会挑剔!”
人家?脸色就有些不好。
我妈见我要发火,赶紧就说,“喻葶,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算算你都二十八了,过了年可就是奔三的人了,你再不抓紧,以后可就真难嫁出来了。”
“你长得比小红好看,人家小红都又谈个男朋友,将来比你结婚早,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葶葶,你就替妈妈想想吧,你爸爸走得早,妈就你这一个女儿,等妈死了,谁来照顾你啊!”
说着话,我妈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开了。
默默回到房间,重新拿起口红,一遍又一遍的往唇上涂着,眼圈憋得通红,却死死忍住。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今天的相亲,就当我的人生重新开始了吧。
生活,其实就是一个弹簧,你越强它越会折磨你,当你逆来顺受的时候,浑浑噩噩也是一生。
“妈,我们走吧!”
深呼一口,我勉强一笑,先走出家门。
姨妈这次竟然在南城一家中等的酒店请我们吃饭,这真是破天荒,向来都只有她讹我的,再不会随便多出一滴血。
但?
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姨母请的,是那个要相亲的男人。
一身做工还算考究的西服,估计怎么也得两三千块钱吧,只是这么热的天,一身毛呢的西服,我真替他热。
男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岁了,但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三十五岁。
我脑子开过刀,但我眼不瞎啊,那脸上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你真的确定自己只有三十五岁,而不是因为记忆衰退忘掉几年?
满满一大桌子菜,比起婶婶的手艺差得好远,没什么胃口。
但偏偏姨母又让那个男人坐在我身边,不时用他的筷子给我夹菜,更加的恶心。
“葶葶最近生了场病,所以胃口不太好!”我妈见我满脸厌恶,赶紧拉了我一把,和那男人赔笑,“郭先生,你别介意。”
“当然不会,我最会照顾人了,葶葶,你要不要喝点水?”那男人拿过一杯水。
我淡笑一声,“谢谢,不用,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话,立刻离席,快步冲向洗手间,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幸亏早上没吃什么,否则真要吐出来。
躲在卫生间里吸了两颗烟,这才把内心的厌恶压下来,走出来洗洗手正准备回饭桌,一个男人就拦住我的去路。
一开始没认出来,往旁边躲躲就要让他过去。
那男人却也跟着我挪动,忍不住皱下眉头抬头去看。
一张酷似姜北辰的面容,但脸上却多了许多的玩世不恭,见我抬头立刻笑起来,“喻小姐,这么巧。”
是宫三连,姜北辰的表弟,一个吊二朗当的富家子弟。
“宫少爷,这么巧!”我客气的笑笑,闪身要走,宫三连却拉住我的手臂,“那么反感的事情,你还要勉强自己去做?”
我一愣,但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苦笑的向姨妈那边看看,那个男人正抬头往我这边看,一头异常浓密的头发在灯光下发着乌黑的光,让人满心的压抑。
“你确定要跟那种男人过一辈子?”宫三连显然早就发现我,“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要不要试试。”
“不用!”我回绝他,款款回到座位上,那男人很殷勤的立刻就替我拉凳子,一边又帮我夹菜。
姨母,我妈在一边看得都乐开了花,想到对望着连连点头。
结账的时候,那男人连掏了好几次钱包,最后还是由姨母付了帐,我看得很清楚,八百零五块钱,姨母的手哆嗦了一下。
心里更是难过,姨母的退休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块钱,她为了我,也算是费尽心了。
“葶葶啊,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和你妈先回去了!”
走出饭店,走在路边,那个男子不停的问我,要不要去公园走走。
走走也好,但很快就发现这男人没安好心,公园里的人不多,一走到稍隐蔽的地方时,他就故意往我身上撞,一只手还装着无意的在我身上摸一把。
当他再撞过来的时候,我立刻喝斥道,“放尊重些!”
“葶葶,你看,我们,这不正在培养感情的吗?”男人伸手来拉我,我一把推开他,那男人没防备我反应那么大,身体顿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头发突然就从头顶滑了下来。
竟然是个秃顶。
我恶心的又要吐,转身就走。
那男人也是恼羞成怒,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一张臭嘴就向我脸上压过来,“臭女表子,你以为你是谁,让人玩够了甩了的破鞋!”
我气得快要炸开,膝盖随即往上狠狠一顶,那男人顿时怪嚎一声放开我,捂着下身在原地直打圈圈,我四下看看,这里到处都是草地,也没什么可用的武器。
心里的火实在是难消,脱下高跟鞋上前就是一通猛敲。
但那男人到底是男人,疼痛一缓过来立刻再抓住我的手腕,往黑暗处拖。
我急得立刻要叫,但那男人却突然惨叫起来,随即放开我就去捂头。
宫三连手拿着棒球棍,在手里上下掂着,脸上的笑容简直比阳光还灿烂。
“女干夫!”男人还要骂,宫三连二话不说,挥手一捧,我甚至听到骨裂的声音,男人惨叫着立刻就跑掉了。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气得隐隐作痛,头又开始疼起来。
“怎么样?我的眼还是挺准的吧!”
宫三连替我捡回高跟鞋,扶起我,“其实吧,我真觉得你和我表哥挺配的!”
姜北辰,疼痛又开始弥漫开来,无边无际。
“不要再提他!”我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我跟姜北辰早已经结束了。
宫三连却像没听到似的,在后面唠唠个没完。
你参加同学聚会那次,要不是我表哥,你可就真要出大丑了。
你喝醉的时候,如果不是我表哥,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大马路上早就被人捡尸了。
还有你的手术,医院几次下病危单子,是我表哥逼着医生抢救你,你不知道,他甚至把炸弹放在院长办公室里。
“你看你现在,胖得像小猪似的,我表哥可就惨了,整个人就剩骨头架子了。”宫三连长叹连连,“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还真对啊!”
我脚步在一点点的慢下来。
姜北辰真的爱上我了,但,但其他人呢?林舒雅,陈可心,他对她们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嫂子,别赌气了!”宫三连嬉皮笑脸的叫道,“我表哥可是时时挂念着你呢。”
“别说了!”我轻喝住宫三连,用力深呼一口,“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在他心中,我只是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
说着话伸手拦车,上车的瞬间却又停下来,轻声道,“麻烦你,帮我谢谢他!”
回到阔别以久的家中,到处干干净净却又冰凉冷清,放了洗澡水,一如既往的泡进去。
温柔立刻将我包围,就那边安安静静坐在浴缸中,耳中却在捕捉着房间里任何细微的声音。
我听到门开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微站一下,然后向着浴室的方向走来。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姜北辰,他,他来了!
激动的就要站起来,但看到自己赤/裸的样子,一阵羞/臊,赶紧用浴巾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快速走出去。
地面好冰冷,冷到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栗。
一口水猛然呛进口中,我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