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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刑姗姗你不也知道吗?邬童你看看也不是只有顾我一个人瞒着你吧。怎么你要恨全世界啊?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她和你母亲还有你父亲宁愿瞒着你都不愿意告诉你实话?”杜棠看着他,他的目光开始闪躲了,他开始慢慢的后退:“成熟一点吧。”
刑姗姗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饭盒的边缘,没有回答杜棠的问题。她以为邬童知道了这些事情,或者是顾我已经去世了,所以邬童才愿意来美国。原来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来美国的,她居然连这些都没有想到。
他不信,却觉得杜棠没有必要这么骗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慢慢的从前和顾我对话的点点滴滴的在脑海里回想起来,她说“如果你马上要死了,你是宁愿你喜欢的人知道呢还是希望她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她选择了后者。
那么那天她是不是也骗了自己,其实她是喜欢自己的呢?
他转身跑回宿舍,他要回去。他一定要回去。
宿舍里有一个吃完饭的美国小哥,他叫贾斯帕。邬童跑回宿舍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试图去挽回自己谈了三个月的感情,但是他女朋友告诉他,她没有信心和他谈恋爱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定是谎话。愤怒的挂掉电话,一拳打在上铺的墙上,下一秒自己宿舍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了,门重重的被推在墙上,贾斯帕在想这个时候还有谁和自己一样心情不愉快呢。
结果进门的是邬童,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在下面翻墙倒柜的邬童:“哦?你这是在找什么?我女朋友刚和我分手,我现在很有空需要帮忙吗?”
他是美国人,但是从小在法国住了几年,他总是认为自己身上带着法国男人独特的绅士风度。可是邬童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翻着行李箱翻着自己的书包,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随意的扔地上,贾斯帕觉得他有一些不对劲:“你没事吧?你在找什么?”
邬童嘴里念叨着护照,但是贾斯帕根本听不懂中文,有些生气但是也很好奇:“请和我说英语。”
“passport!”邬童朝着他吼了一声,觉得他很碍事,将他推到旁边,又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他将东西发泄的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又踹了一遍,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找不到自己护照了,他到底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贾斯帕似乎觉得他脾气太暴躁了,略带安慰的又走过去帮他将扔在地上了东西捡起来,他看见地上一块白色的小手帕,捡起来发现上面还有用水笔写的小字:“童,你难道都不洗手帕的吗?还是这是你考试作弊的吗?”
邬童现在满心都是护照,也不想去搭理他:“现在别和我说话好嘛?”
“上面写了什么?”贾斯帕还在自言自语:“中文字还真是难啊。”
邬童实在不想对他的室友说闭嘴两个字,但是如果贾斯帕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拿贾斯帕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童,你需要我帮你洗手帕吗?我发誓我不会和我的袜子一起洗的。”
邬童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手帕拿回来,然后贾斯帕就没有了继续纠结在手帕上的废话了。将手帕从贾斯帕手里拿了回来,眸子一沉。
手帕的中间是用黑笔写下的一行小字,字体很娟秀,他当然认得出这是谁的字迹。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如果我有幸活下来那么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如果我不幸死了,那么我也会永远思念你的。
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开始变得又重又疼,眼睛开始越来越涩,鼻子一酸,眼泪砸在了手帕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贾斯帕一愣,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杜棠,他应该是新室友了,贾斯帕指了指邬童,用嘴型无声的在呐喊:“why?”
杜棠摇了摇头,然后在走进去提着贾斯帕的领子就出来了,最后还替邬童将房间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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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已经是后半夜了,秘书室的灯来亮着。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景色,秘书走进来似乎是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说邬童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如果董事长不放心,去偷偷的看望一下。”
他摇了摇头:“对了,顾我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似乎还是不乐观,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还抽了骨髓,听说已经请了专家团队了,应该不会有事。”
“那就好,没事就好…”他挥了挥手,示意秘书退下吧。秘书刚应声准备退下,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备注是邬童。
“开免提。”
秘书颔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先开了口,语气又冲又低沉:“是不是你们拿走了我的护照。”
秘书不敢回答,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面前的人点了点头,他才开口:“对不起邬童…”
美国棒球俱乐部的宿舍里,邬童拿着手帕的手还在颤抖:“把护照给我送回来,我要回去。”
“我已经把护照给你们俱乐部的老板了,没有我的同意你是要不回护照的。你就呆在美国吧…”
答案不出意外,既然拿走了他的护照就是不想他回去,他将电话直接挂掉了。
门外站岗的两人没有想到邬童直接出来了,贾斯帕看着他朝着宿舍楼外走:“他这是去干嘛?”
杜棠耸了耸肩:“他这是去弥补自己内心对某人迟到的愧歉和内疚。”
办公大楼里,他坐了电梯直接来了最高一层楼,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秘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将秘书锁在门外,看着坐在沙发椅上那个黑头发的中年男子:“把我的护照给我。”
“不行。”
“邢叔叔,求你了。把护照还我,我真的要回去一次。”他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砸了一个干净:“我解约行吗?我愿意被记大过,我愿意再也打不了棒球,你把护照还我,好不好?”
“不行。”面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人是在不断前进的,你既然选择来了美国,当然就是抛弃了国内的一切,也就没得反悔没得还价。”
没得反悔没得还价?
可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他真的后悔了,他后悔了。
下午的训练没去,他拿着手机坐在宿舍的阳台上,打班小松电话不接,尹柯关机,他只能等到天黑,算着时间班小松差不多起床再打了电话过去。
班小松接到邬童电话也很意外,毕竟之前顾我出事的时候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他:“邬童?”
“班小松去过医院了吗?你看到她了吗?”
班小松想着他们不是分手了吗?那么邬童嘴里的她是谁?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就顾我进医院了吧。
“去过了…”班小松如实回答,停顿了几秒,想到了那天他看见杜棠哥哥从手术室出来满手的鲜血,想到那天顾我穿着蓝白条纹笑着说没事,脸色却苍白的可怕,他听说顾我发了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她不好,她很不好。”
那一头,邬童顺着阳台的移门慢慢坐到地上,美国已经天黑了,星星也出来了,不算是漆黑的天空好像很美,可是他却没一点欣赏的心情。班小松要去上学,他只能拿着手机等着班小松放学去医院,告诉他最新的消息。
他没有打顾我电话的勇气,只能看着那个名字一只发呆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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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沢坐在办公室里,翻着顾我爸爸的书,不得不说题材文笔叙事风格等等实在是太符合他胃口了。手里拿着从护士站拿来的瓜子开始嗑,一遍漫不经心的回着自己妻子来的信息。
这一切直到负责顾我的护士跑来打破了:“杜医生不好了1017床的病人出现休克……”
病房里顾妈妈捂着嘴巴在哭,顾爸爸搀扶着自己快昏厥的妻子,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妨碍医生进行抢救。
“怎么办?今天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办?”家属被请到了病房外,顾妈妈站在病房外的窗户前,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女儿。
耳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手里拿着蛋糕,是顾我爱吃的北区的蛋糕,他脸色也不好,站在他旁边的是那天给顾我鲜血的男生,他们看着病床里的场景:“尹柯,尹柯…”
班小松看着朝着放在床头的心跳仪器,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只能看见心跳指数在慢慢下降。
邬童,对,还有邬童…
班小松拿出手机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邬童说,直接开了视频通话将镜头对准病房里。
画面通过网络传输到半个地球的另一侧,邬童看着病床上的人带着呼吸机,她的面色比之前看见的还要差很多,她好像瘦了一些,心跳指数在不断的下降,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后悔了,那天他不应该说那么严重的话的,他不应该说“像你们这种糟蹋别人感情的人就应该去死”,他不想这成为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
——“邬童,如果有一天原本存在你生命里的东西不见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就假装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开心的生活下去?只要难得难得记起她一下就可以,记起一下下就可以了。”
不可以,不可能…
要他怎么在知道一切之后,知道她的离开之后,假装的轻松的活下去?他不坚强,他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他不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做不到把她抽离自己的生活。
网络信号不好,视频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他将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顾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这么可以留我一个人,你不能像我母亲一样再扔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想回到高一,回到生命里记忆里唯一错过她的那一年,将一切诉之于口。
贾斯帕听着从阳台传来的哭泣声,将头伸到下铺:“我们要去安慰一下吧?”
杜棠没有接话。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安慰一下,万一他想不开怎么办?”
杜棠:“……”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
“你不知道?”杜棠看见上铺的人摇了摇头,伸脚踹了一脚上铺:“我和你说你再多啰嗦一句,邬童就饶不了你。他以前可以打架很厉害的人。赶紧睡觉——”
“我好奇。”
杜棠并不打算回答他,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点开是一条短信。
是他哥哥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