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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日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已是黄昏时分,虽然是五月初的天,但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天暗得比平时早些。
已经快到浔阳城的地界了,但只是一个小城镇而已,离吴悯的目的地,还有大概三四十里的路程。吴悯自然不会赶夜路,不说多些麻烦,就是车夫和马也大概吃不消吧。
好在虽然是个小镇,客栈这种东西也是不会少的。收拾了下随身行李,和车夫打了个招呼,吴悯便下了车。看着略显破旧的客栈,吴悯并不以之为意。虽说平时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到了真正要吃苦的时候,他比谁都要能忍耐。
“似乎有什么不妥呢!”转身看了下马车,吴悯认真地思索道,然后做出了一件无论谁都会瞠目结舌的事。
腾云客栈,虽然破旧,但因为是在浔阳城和流云城的必经之所,所以来投住的客人并不少。所以,当客栈里的人,看见吴悯拖着一副华美的灵柩走进店门的时候,不少人把吃饭的筷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老板,来间上房!”吴悯虽然举着灵柩,却丝毫不显吃力。
“客人,你不能这样!”店小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做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
“嗯?为什么?”吴悯低头问道,这是个瘦小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左右吧,却做了份并不轻松的工作。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少年想要辩解。
“小老鼠,算了!”掌柜的在柜台上招收,并示意吴悯过去。这是个略有些年长的老者,至少鬓发已经全白了。
“哦,老板,给我来间上房。”吴悯微笑着。
“哦,好的。小老鼠,把这位客人带到东边的一号房去吧。”掌柜的道。
“是的,掌柜。请随我上楼,客人!”被称作小老鼠的少年在前头引路道。
房间不错,至少很干净。吴悯并不介意里面摆设的简易,毕竟出门在外,没太多讲究。
“给我送点吃的上来!“吴悯轻轻地把灵柩放在地上,对就要出门的小老鼠道。
“是的,客人!”小老鼠微笑道,但当门关上的那一夜,脸上马上露出厌烦的表情,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有钱人!”
“小老鼠,待会儿给那位客人送块干毛巾上去吧,似乎头发被雨淋湿了点!”掌柜的播着算盘,对下楼的小老鼠道。
“掌柜,那个客人好无礼!竟然把那种东西带进店里。”小老鼠抱怨道,对这样不大的地方,棺材是十分不祥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会用到。而且,这样的小地方,死的人也比较多些,尤其是穷苦人家。
“别这样说,小老鼠。连休息都不忘带着那东西,我想他不会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有钱人家,也不一定都是坏人。”掌柜开导道。
晚饭送上来了,还有一块干毛巾。吴悯微笑地道了谢,便开动了。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中午的时候,也只吃了些干粮而已。
“味道不错嘛!”吴悯尝了一口,有些意外,虽然不是特别美味,但也算得上可口。
平静的享受晚餐,本是件美妙的事。吴悯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他听到楼下传来的吵闹声,微微皱起眉头:“原来,乡下也很热闹啊!”
楼下的确很热闹,至少很闹心。
一位身着华贵的公子哥,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用跟他形象完全不吻合的语气嘶吼道:“这是什么玩意,给老鼠吃的吗?本公子来这里吃饭事给你们面子,竟然用这种东西来敷衍我。”
“南少爷,真是抱歉。只是小店简陋,实在没有能称您心意的美食,实在是抱歉!”掌柜不断道歉道,虽然怎么看都不是他的错。
“光是道歉就够了吗?”南丞把一盘红烧肉丢在地上,盘子理所当然地碎了,肉和汤汁也撒了一地,“本少爷今晚心情不错,只要那一脸丑样的小子把这地上的东西吃完,我也不是不能考虑饶了你们。”
南丞说的自然是小老鼠,小老鼠的脸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沉。
“南丞,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你是南府的独孙,是南老太爷最宠爱的人。但你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胡闹啊!”有人看不过去,虽然知道南丞是个不讲理的人,但还是出来劝说了。
“什么,竟敢来教训本少爷!”南丞大怒,站起来就在那个人的脸上扇了两下。那人也知道不能抵抗,竟然一动不动地任凭他打着。
“你这家伙!”小老鼠见有人为自己出头却被打的下场,不由得怒火中烧,脸憋得通红,随手抄起一旁的椅子就砸了过去。
椅子正好打重南丞的额头,虽是木头的椅子,但角落上打到人,还是能见血的。南丞的额头稍稍破了个口子,血缓缓流下。
“我要杀了你!”就算是个小地方的贵族,南家,还算不错的武学世家,所以南丞也算得上是个入门的武者。武爵,在这里已经可以横行了。
“南少爷,请您息怒,小老鼠他是无心之失,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们这些庶民一般见识了。”掌柜见就要出大事了,连忙求情。
“死一边去!”南丞一把甩开掌柜,恶狠狠的盯着小老鼠。他是南家的掌上明珠,是这个小镇的霸主,而竟然有人敢和他叫还是在一家小小的客栈之中。
“我决定了,小子,我要你一直胳膊!”南丞捂着额头,表情说不出的残忍。
“别过来,别过来!”南丞已经拔出了随身的剑,那比厨房的陆师傅的菜刀光亮得多,所以小老鼠很害怕。他不怕死,他只是怕剑。
“混蛋!”厨房的陆师傅听到动静出来,手中还拿着那把切菜的刀子,看到这一幕,依然挡在了小老鼠面前。
“你快走!”陆师傅推了一把小老鼠,眼睛却看着南丞的剑。那不比自己的菜刀,一不小心就能割破自己的喉咙。
“今天要是让这只老鼠跑了,你们这家客栈,我就一把火烧了!”南丞威胁道,“还有放下你的刀子,在这里能用兵刃的,只有我而已!”
“我要是不放呢?”陆师傅毫不退让。
“那我也要你一只胳膊!”南丞怒道,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剑,朝着陆师傅拿着菜刀的那只手砍去,那是他做菜的手。
“哎呀!”剑,没有砍下去,因为南丞的手把剑放开了。
“那么好的手艺,要是没了就伤脑筋了!”南丞的右手被吴悯死死地掐住了,以至于他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是!”陆师傅刚刚躲过一剑之厄,缓了口气问道。
“我啊,只是这里的一个客人,挺喜欢这里厨师师傅的手艺的一个普通人罢了。还有,我不喜欢有人侮辱剑,若是有一只狗握着一把剑,我会很反感的。”吴悯微笑道,顺便把南丞的手转了一个角度。
“你,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家的少爷,啊疼疼疼!”南丞竭力反抗,却被吴悯捏得更重些。
“管你是谁,反正比不上我就是。还有,别说少爷那个词,听着难受。”吴悯无视南丞的话道。
“你竟然敢蔑视南家,我们南家可是浔阳城吴家的附属家族,你小子完了!”落魄少爷此时极其不甘心。
“吴家,你是说那个无尽之风的吴家吗?”吴悯歪头问道。
“不错!”南丞以为吴悯退缩了,声音大了不少。
“真是抱歉啊,我也姓吴,还有,你可以走了!”吴悯把手一抽,南丞的右手很轻易的便脱臼了。然后吴悯拿起南丞的那把剑,在他的额上刻了个字,一个吴字。最后,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口。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给我上些甜点。晚上不吃那东西的话,睡不太着啊!”吴悯微笑着,向眼前惊愕的人道。
“乐意之至!”陆师傅晃了晃手中的菜刀,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