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击

筑梦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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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克听到司徒鸿吟的诗,身体震了一震,慢慢地转头,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满脸苦楚的司徒鸿,“司徒,这首诗是何人所做?倒也十分贴合现在的时节。”他的声音听来似乎很平稳,但跟着他已有些年头的依达等人却听出国师大人的声音带着微微地颤抖,私底下都有些疑惑,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

    司徒鸿倒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一味看着远方的故土,落寞地回答,“那是清幽所做的。”她当年对他真的很绝情,婚说退就退了,一点转寰的余地也没有。

    霍克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清幽?”然后又状似随意地道:“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居然会写出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诗句?”他紧紧地咬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句子。

    “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顿了顿后,司徒鸿又道:“是一个很特别很美好的女子,只是再喜欢又如何?我现在身处大金国,她却远在大夏的燕京城。”想到曲清幽,想到司徒府满门抄斩,他的心底又涌上了悲恸。

    霍克看着司徒鸿那双虽悲伤但又带着不甘的眼眸,笑道:“你倒是个情痴,所以才要你助我们挥鞭征服大夏的国土,那样你所爱的女子不是又可以回到你的怀抱?”

    司徒鸿回头看着身边的国师,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在这个人的眼里他看不到疯狂的征服梦,只看到那双眼眸似乎在追求什么?带着回忆的忧伤与一丝丝隐隐的期待,这个国师倒也特别。想到他那带着鼓动性的话,他那悲恸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正在各人各有心思之际,远处有人前来行礼道:“国师大人,篝火晚会已经准备妥当。”

    霍克这才命人带司徒鸿先过去,看着司徒鸿走远,而他却伸手召依达靠近,低声道:“派人去收集这个叫清幽的女子的资料,事无巨细都要弄清楚。”

    依达有些疑惑地看着霍克的脸,这个女子有何特别值得国师大人特别吩咐要去收集资料,若是为了司徒鸿那更没有必要,他现在都已经投降了大金国。

    霍克见这依达半晌也没应声,冷着脸道:“依达,听清楚了吗?”

    依达这才恭敬地道:“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吩咐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有时候他听到一些特别女子传闻的时候,都会吩咐他们去收集资料,只是当资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双眼就会从热切转变成漠然,即使理解不了,但也坦然,国师大人若看上哪家的女子那是好事。可是现在要查的却是大夏的一个女子,难道国师大人听了这首什么诗看上了这个大夏的女人?想着想着,他自己都要摇头了,这怎么可能?

    “国师大人,你怎么还不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呢。”依莲娜背着手笑嘻嘻地接近霍克。

    霍克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每当看到这个天真的女孩,他都会觉得心情很好,“这就来。”牵着依莲娜的手往篝火晚会的方向而去,草原的风吹起他的长发,他又不经意间回头看着大夏国的方向,很快又回头低下头掩盖眸中的惆怅。

    几番寻找,几番等待,想起心底的那抹倩影,霍克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燕京城,定阳公主、罗阙与徐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之后,都立刻行动起来,毕竟现在就看谁的反应更快了。

    坐在马车里的曲清幽一直焦急地看着皇宫的方向,时间每流逝一分,她的心里就更担忧一分。虽然徐繁的精神状态不错,但毕竟是孕妇,只怕现在再冲进宁国公府也已是人去楼空了,想到这里她又奇异般地镇定下来,因为要永安帝的旨意,他们已经失了先机。远远地看到丈夫出了皇宫,她忙掀起车帘子,看着丈夫奔近,“闳宇,怎么样?”

    “清幽,现在要赶快到宁国公府去。”罗昊倾身道,他的声音有点焦急,时机稍纵即逝,这趟皇宫之行已经花去了不少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曲清幽正想让培安赶马车。

    罗昊却阻止道:“清幽,你不要再去冒险了,还不如赶紧回家去?我答应你会帮你把徐繁救回来。”

    曲清幽道:“闳宇,只有我知道繁表姐会有什么联系方式,我们可能已经失了先机,况且有你护着,我相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再说这次还是几方人马合作,大舅父就算再怎么安排,人手也不会充足的。”毕竟谋反是大罪,宁国公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看到丈夫仍是不赞同的神色,她忙伸手抓紧丈夫的手,“闳宇,答应我,好吗?”

    罗昊例来知道妻子的脾气,罢了,若真的有什么危险,他多担待一点就是,“清幽,进了宁国公府,一定要跟好我。”见妻子点点头,他又吩咐明月等人要贴身护好妻子的安全。

    马车这才扬鞭启程,向着宁国公府进发。

    曲清幽一路上都在细思徐繁的事情,不管这繁表姐是被带到了宁国公的封地还是被救回燕京城,都会是凶多吉少的事情。永安帝不是个大肚量的人,繁表姐被救回燕京城,要暂时保住性命与腹中的胎儿并非是一件易事。她掀起车帘子探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宫,看来一切还要从这儿着手。

    街道上异常的安静,那些店铺看到有官兵经过,都纷纷关门不营业,就连街边的小贩也赶紧把担子一挑从小巷子里回家去,住在街道两旁的人都偷偷地从门缝看着这异常的景象,看来要出大事了,纷纷转头议论。

    等到三方人马带着人冲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定阳公主第一个带人冲进去,先是冲到主院子里去,可是偌大的府邸除了一些不知情的下人之外,主子全都不见了。

    定阳公主气得命人严刑逼供那些个仆人,希望从他们的嘴里敲出一两句有用的话来,但是折腾了半天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惟有命人把青儿兄妹找来,私下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呆了有段日子,对这座府邸颇为了解,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珠丝马迹?”

    青儿兄妹点头领命而去。

    罗昊拉着曲清幽冲到了关押徐繁的院子,此处这座小小的院子里却是安静得很,茶碗还在桌子上留着,一切就像是主人只是稍稍离开而已。

    罗昊抓起那茶碗试了试温度,有些冰凉了,看来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而曲清幽倒是在屋子里仔细地观察了起来,想着徐繁说的话,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痕迹。

    “清幽,这府里肯定修有逃亡的密道之类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从地道出逃了。”罗昊道,他想到并没有接到宁国公出城的消息,那么这大舅父肯定是想别的办法出城。

    “嗯,我也是这么想,大舅父要造反肯定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依宁国公府的财力与势力而言,要修这样一条地道并不难。”曲清幽接口道,她沿着地上的蚂蚁出了门口,正要抬头再次跟丈夫说话,谁知却撞上了人。

    罗昊急忙拉回妻子,揉了揉她的额头,着急地道:“撞疼了吗?”

    曲清幽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到任秀和皱眉不满地道:“罗世子,现在是追拿反贼,不是你们夫妻郊游,你带着妻子前来,这样不太合规矩?”

    任秀和心里免不了十分烦躁,不由得瞪了一眼曲清幽,徐繁还是她的表姐,她这表妹倒好,净来添乱。顾不上再说话,他急忙搜查起来,从那些下人口中查到徐繁最后是关押在这里的,所以他也顾不上别人会说什么,第一时间就来这里找线索。

    “任大人,此话差矣,我的妻子不过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绝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添乱。”罗昊冷声道,这个任秀和说话也实在太不客气。

    曲清幽看着任秀和没有搭理丈夫的话,而是脸色焦急地在找着什么,想到上回繁表姐看着他的神情有几分怪异,莫非这两人?于是道:“任大人,你追反贼追到这里来是何意思?这儿最后关押的人是我的表姐。”

    任秀和的脸红了红,然后强词夺理道:“就许你们夫妻在这儿找线索,我就来不得了?”

    “现在不是和你废话的时候,清幽,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罗昊问询着妻子,不再与那任秀和说话。

    任秀和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若不是担忧徐繁的安危,他不会说话得罪眼前这对夫妻,正想再说什么缓和缓和气氛的时候,听到罗昊的问话,他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曲清幽看着这任秀和的表情,顿时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她的嘴角不禁勾了勾,对于徐繁现在的处境而言,任秀和是不可或失的一大助力,她的心里现在才安定下来,繁表姐能冷静地给她留线索,情况还不算太糟。“地上的蚂蚁,沿着它们的足迹应该大概能猜到宁国公府的地道入口在哪儿。”

    “蚂蚁?”罗昊与任秀和两人都大呼出来,然后低头看着地面那些蚂蚁的举动。

    曲清幽看到他们不解,把徐繁最后的话重复一遍,然后道:“繁表姐肯定偷偷把馒头屑撒到了地上,你们看,蚂蚁现在仍在搬运着这些馒头屑,可见繁表姐被他们带着逃跑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应该赶紧追上去。”

    罗昊闻言后,抓着妻子的手就第一个带头让人找出蚂蚁的路径,然后急急追上去。

    任秀和愣了愣,这个曲清幽的话有点匪夷所思,但是现在自己没有线索,还不如跟上去,想到徐繁的面容,他的心里止不住的后悔与心焦,若他早点把他的心态表露出来,也许她一早就会和离了,哪会现在居然身陷险情当中?

    罗氏夫妻与任秀和沿着蚂蚁追出有一段路之后,突然就失去了蚂蚁的踪迹,线索中断了。

    任秀和急着追问曲清幽,“曲夫人,令表姐有没有还留下什么线索?”

    曲清幽却没搭理他的话,情况很不妙,希望徐繁那暗地里的动作没有惊动到宁国公的怀疑,只是因为时间紧迫被人掳走了,来不及再给她留线索。

    罗昊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不远处就是唐氏宗祠,而周围的建筑很明显只是一般的小院子,这个地道会建在哪儿呢?若他是大舅父,他又该怎么选择呢?突然灵光一闪,与曲清幽同时喊出:“唐氏宗祠。”

    说完之后,罗昊与妻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猜想,地道一定是修在那里。

    “唐氏宗祠?”任秀和听着这对夫妻的话,顿时也想明白了,做为宗祠一般是没有人有胆量靠近的,再说抄家之时,官兵对这宗祠还是多有避忌,一般不会大肆搜查,若不是犯了诛全族之罪,这宗祠还是不能随意查封的,必须交回其族人打理,其财产也不入官府。

    “走。”罗昊与曲清幽急忙冲向唐氏宗祠里面。

    这座唐氏宗祠异常的安静,进去之后,看到那些先人的牌位与轴画已经都不见了,两方人马都开始搜索地道的所在。

    曲清幽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地道会修在哪儿呢?在她认为可能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突然神台之下有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急忙上前捡起了这亮晶晶的耳环,她认得这个耳环,这是徐繁的,忙道:“夫君,地道应该就在这儿。”

    罗昊与任秀和都急忙冲上前去,两个人都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机关,毕竟以宁国公府的实力来说,修一条密道必然要有机关才能打开,如果随意去撬,有可能破坏机关反而得不偿失。

    罗昊的两眼突然看向头顶原来挂着唐氏祖先画像的地方,看到上面空空的绳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借力猛跳起来,伸手抓住那些绳索,用力往下拉扯,地面猛地打开了一条通道出来。

    他急忙纵身跳下去,果然如他所猜这就是入口处。

    曲清幽看到地道开了,不得不赞夫婿思维敏捷,一般挂先人画像的绳索是没有人想到去拉扯的,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古人敬天地敬鬼神,自然会有所避忌,这宁国公果然老奸巨滑。

    她急忙吩咐人给郊外的罗阙传消息,然后握住丈夫伸向她的手跳到地道中,任秀和接着也跳进去,顿时两方人马一个接一个跳进地道。

    地道里很安静,两旁的灯火还没有熄灭,任秀和上前查看,道:“我们赶快追上去。”

    罗昊与曲清幽早已没有耽搁,而是沿着地道往前走,曲清幽的步伐毕竟没有丈夫的快,跟得有点吃力。

    罗昊回头看着她那咬牙努力跟上他的动作,蹲下来,道:“清幽,上来,我背你。”

    曲清幽也不逞强,为了不拖延时间,赶紧爬上丈夫的背,圈紧他的脖子,这段路看来有些长,若是她还坚持自己走,很有可能拖累到大家。

    众人在地道奔上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这地道仍没有走完,前方又开始出现了三岔路口,众人刚要停下来,曲清幽指着其中一个入口道:“往那儿走。”

    “曲夫人,你确定?”任秀和不得不置疑,毕竟这次她指方向的行动过于仓促。

    罗昊却没有迟疑,而是背着妻子带着人往妻子指的方向而去。

    曲清幽看了看身后不动的任秀和,道:“繁表姐在墙上留有记号。”从进到地道她就发现了徐繁暗暗留在墙上的记号,小时候童心未泯与人玩捉迷藏时,她与徐繁就时常这样做弊从而成为这个活动的胜利者。

    任秀和听闻,也急忙跟上前去,这一路都是靠罗氏夫妻指路,也不由得他不相信曲清幽的判断。

    等他们从地道出来之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罗昊放下妻子,第一时间命人发送信号,看了看周围的夜景,这里是燕京城的南郊,看来大舅父一行人是准备回南去,“从这儿出去,走上大概几十里地会有一个天险,若他们从那天险出去,就算我们给沿路的州府传信也很难截得住对方的行踪。”

    “罗世子所言不虚。”任秀和点头同意道,他也命人给定阳公主发信号。

    曲清幽静静地站在丈夫的身旁,听他发号施令,到了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了宁国公逃亡的线路,她的作用已经不明显了。

    只有一盏茶的功夫,罗阙与徐骏还有定阳公主都快速赶过来,罗昊来不及多说,跨上父亲带来的骏马,把妻子搂抱上来在身前坐着,道:“他们一定是往那个方向而去。”

    众人一看他指的方向,顿时就明白了今晚追击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前方是燕京城的天险要塞,若在那儿截不住宁国公一行人,那么事情就会麻烦了。于是纷纷挥鞭催马狂奔。

    任秀和的心情异常的紧张,不知道徐繁现在的景况如何?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现在想来心口隐隐地作痛。

    此刻的徐繁坐在马车里,那马车赶得很快,她要紧紧地攥住车辕壁,这才能稳住身子,这一路不止徐繁被折腾得难受不已,杨夫人也是不好过。

    只见杨夫人早已是脸青唇白,在燕京城里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她何尝试过这样惊险逃亡的时刻?心里不止一百次的咒骂丈夫,放着好好的国公爷不当,偏要造反?现在害得全家人都没有安乐日子可过。但又想到若丈夫真的造反成功,那她不就是皇后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止不住那兴奋感。

    徐繁却是拿帕子紧紧地捂住口,她已经吐了不下十回了,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吐的,但仍是胃酸翻滚。

    “儿媳妇,你怎么样了?”杨夫人凑近徐繁,拿过一旁丫头递上的水袋,拧开,“喝口水,这样会好些。”

    徐繁点点头,接过水袋,正想喝一口,马车一个颠簸,水袋里的水撒到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夫人责备道。

    徐繁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把水袋递回给杨夫人,又干呕了数下。不知清幽表妹找到她留下的痕迹没有?想到这里她心里有几分焦急。

    似乎到了目的地,徐繁被扶下来,她看着那湍急的河流,没出过燕京城的她自然不知道这里的险要,这条河流不算太宽,就是河水很急,常人想要从河水里游过去不容易,上方有一条铁索桥,这公爹不会是想要从这铁索桥到达对岸,从而逃回封地吧?

    宁国公下马,带着唐定丰与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我们就从这儿通过去,我已经命人在对岸接应我们,从那儿绕出去,回到封地就不难了。”

    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一张堪比女人的俊脸就皱了起来,直到要逃亡前他才知道父亲居然与庶兄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他实在不明白造反有什么好?父亲真是糊涂,放着燕京城好好的生活不过,净瞎折腾。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敢说,如果说了定会被父亲扔下,他落在永安帝的手里估计会死得更快。

    后方的马蹄声逼近地响起,一众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几队人马渐次现身。

    徐繁看到亲人就在眼前,尤其是看到任秀和那一脸的担忧之时,眼中就涌起了泪花,她忍受着这段婚姻已经很久了,从成婚的那年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看着身旁的丈夫,那厌恶感更是强烈,使出吃奶的劲儿伸手把不设防的唐定康推开,向亲人跑去,“爹。”

    徐骏早就看到女儿向他奔来,急忙催马上前想接住女儿。

    唐定康的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徐繁往后扯,“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就要跟我到封地去,走。”硬扯着徐繁往铁索桥而去,有府里的死卫挡住拖延时间,那么一切都来得及。

    宁国公的脸色大骇,他以为这次的逃亡,自己预备了足够的时间,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追上来了。

    罗阙看着宁国公道,“大舅子,何必走得这么急?还是让妹夫送你一程,如何?好歹我们两家还是姻亲。”

    “哼,妹夫现在说的是什么话?这相送大可不必了。”宁国公一边回话,一边示意府里的死卫挡住,转身准备登上铁索桥。

    “不能让他走。”罗昊道,要不然今晚的追击就会功亏一篑。

    曲清幽知道丈夫的心思,示意明铛的马靠前来,她一跃跃上明铛的马,不阻挡丈夫的行动。

    罗昊这才接过培安递上的弓箭,顾不得马下的打斗,拉弓瞄准宁国公的身影,“咻”地一声箭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任秀和也同样射出箭去,不过拦着的却是徐繁与唐定康,唐定康看着箭向他射来,顿时就大惊地放开徐繁的手,那只箭险险地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最后掉到了湍急的河水里。

    而罗昊的那一箭却差点正中宁国公的背心,只是他反应快抓住一旁的护卫来挡箭,因此动作滞了一滞。

    罗昊跳下马,举剑冲上前去,正要杀宁国公一个措手不及,宁国公也一把抽出剑来接住了罗昊的一击,“外甥,我是你嫡亲舅父,你怎么可以痛下杀手?”

    罗昊边击边道:“大舅父,请见谅,这是您自找的,若让您逃出了京城,往后我定国公府该如何自处?大舅父有没有想过?”说完,反手就是一击。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大舅父平时是真人不露相,其实他的武艺很好,记得幼时曾见过他力举八百斤的大鼎,所以是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

    宁国公微微一笑,“外甥,你不会是我对手。”

    罗昊脸上没有表情,而是全力攻向宁国公。

    定阳公主坐在马上看着打斗的场面,看来那宁国公为了谋反之事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对付,自己这方的人已有损伤,但胜在人多势众。她策马正要再向前看一看,身边的人拦住她,“公主,不可。”她这才做罢,斜眼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马上的曲清幽,这个女人倒是镇定地看着打斗的场面。策马靠近曲清幽,“曲夫人,这场面还是颇有些血腥,夫人倒是好胆量。”

    曲清幽其实看得心里极为不舒服,但仍是笑道:“公主不也一样好胆量吗?妾身也不好过于惊惶。”

    定阳公主笑了笑,宁国公逃不掉的,她转头看了看,两眼一睃巡,看到了任秀和只是一味地纠缠在徐繁的身边,秀眉就皱了起来,不由得斥出声,“这个任秀和越来越不像话。”

    曲清幽听到她的声音,看向繁表姐的方向,一个晚上终于可以舒心的笑一笑。徐繁现在正被任秀和护着准备撤离战场圈,于是朝一旁的明月道:“明月,你过去,帮任大人把我表姐带过来。”先保住徐繁的命,才能再图以后的事情。

    明月点点头,然后跃下马提剑冲进战场里。

    徐繁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虽然周围的血液狂飞,但是现在正被任秀和紧紧地护住,这种感觉让她把身边的危险都忘了,只记得看他手中的剑在飞舞着。

    唐定康也随手解决了几个缠向他的人,看着不远处徐繁那双眸子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任秀和时,心里顿时就大为不快,没想到徐繁居然背叛他,想到头顶的绿帽子,他甚至怀疑徐繁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气忿一起,他没想到再逃亡,而是举剑上前,准备杀死这对奸夫淫妇。

    任秀和解决掉几个死卫之后,正要把徐繁往安全地带一推,月色下剑光反映出唐定康的那张已经因为气忿而变形的脸,反手一划,刚好挡住了那刺向徐繁的剑。

    “贱人,居然敢勾结奸夫给我戴绿帽子。”唐定康又再次举剑杀过来。

    徐繁看着丈夫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唐定康,你自已肮脏就够了,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么?”

    被徐繁这一激,唐定康身为男人的尊严大大的受损,手中的剑舞得比平时厉害得多,任秀和也暗暗吃惊,这唐定康不过是个浪荡子,原来还有这等武力?

    明月的加入,让任秀和轻松了许多。

    唐定康朝周围的死士命令道:“杀死那个贱女人。”

    徐繁顿时就成了被攻击的目标,任秀和把她推向明月,“把徐夫人带走。”

    “你呢?”徐繁急切地道。

    任秀和看着她那一脸的关怀,原来他并不是这条感情路上的独行者,绽出一抹微笑:“我不会有事的。”

    “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徐繁道。

    “奸夫淫妇。”唐定康看得眸子都要出血了,居然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就与奸夫眉目传情?他手中的剑顿时就不再缠住任秀和,一味的上前准备杀掉徐繁以洗清耻辱。

    明月被一旁的死卫缠住,而任秀和大惊之下正准备去救徐繁,但无奈他的距离有些远,“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繁就要被唐定康的剑刺中胸口。

    徐繁步步后退,无奈丈夫的剑却步步逼近,看着那朝她急忙冲过来的任秀和,她不禁绽开了一抹微笑,此生已无缘了,但愿来生再聚。

    远处的曲清幽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现在叫明铛再过去救援也来不及了,手心不停地冒汗,心中拼命地祈祷有奇迹出现。

    就在唐定康的剑就要刺中徐繁的胸口之时,突然一个女子出现撞开了徐繁,手中的短剑就迎上了唐定康刺过来的长剑。

    刚赶到的任秀和一把扶起跌倒在地的徐繁,紧紧地拥在怀里,“你没事吧?”

    徐繁吸了吸鼻子,道:“没事。”

    任秀和这才放开徐繁,徐繁看着那与唐定康缠斗起来的青儿,没想到最后关头推开她的会是青儿?

    任秀和让明月把徐繁带走,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举剑刺向唐定康。

    唐定康没想到那个叫青儿的女子居然会武艺,原来他一直被人耍着来玩,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很多事。一面挡着青儿的短剑,一面又要阻挡任秀和的攻击,唐定康很快就招架不住了,被任秀和刺伤了虎口,手中的剑顿时就“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任秀和一脚踢上唐定康的腿窝处,唐定康顿时就跪着被生擒了。

    曲清幽急忙下马一把抓住徐繁的手,急道:“繁表姐,你没事吧?都快急死我了。”

    徐繁摇摇头,看到表妹,顿时泪水涌了出来,伸手拥住表妹,哭了起来,今晚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心里难以承受。

    曲清幽也紧紧地拥住徐繁安慰起来,半晌之后,徐繁才接过曲清幽递过来的帕子抹去眼中的泪水,两人这才能够叙上话。

    战况已经开始一面倒了,宁国公府的死卫最终没有阻挡住众人的攻击,眼看就要兵败如山倒,倒是宁国公与唐定丰还能镇定的迎敌,至于杨夫人早已是与唐定康绑在了一块。

    “大舅父,您还是别再顽强抵抗,束手就擒吧。”罗昊道。

    宁国公哼了一声,让儿子缠住罗昊的攻击,自己立刻冲向铁索桥,举起宝剑就要斩断这铁索桥,待会只要抓住铁索,就能滑到对岸,而他也就能脱身了。

    罗昊一看就知道这大舅父的打算,挡住了唐定丰的一击之后,让培安等人与他缠斗,自己抓过背后的弓箭,一箭射出。

    宁国公的宝剑刚好要把铁索斩断,听到背后风中的箭响声,转头就格开这支箭。

    罗昊手中的弓箭再拉,一箭接一箭射出,宁国公心里暗骂这外甥真是心狠,挡住一箭,眼看下一箭就要射中他,看了看身边的死卫都死光了,惟有不远处的庶长子正挥开剑,向他靠拢,心下一发狠,成大事不屈小节,伸手抓过唐定丰挡住了那枝射向他的箭。

    唐定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看着那枝箭射中他的胸口处,父亲居然拿他来挡箭,“爹,你?”

    “丰儿,爹会为你报仇的。”宁国公道,然后解开裤腰带把儿子背在背上,抓住铁索就要滑到对岸。

    虎毒不食子,罗昊没有想到这大舅父竟然狠毒至此,唐定丰虽然是庶出,但也是他的儿子,居然拿他来当挡箭的肉板,让自己得以顺利逃生,他把手中的弓箭扔下,这已经没有用了,急忙提剑冲上前去阻拦宁国公的动作。

    宁国公看着外甥微微一笑,有这段距离,这个外甥拦不下他的,“外甥,多谢你相送了,来日大舅父再回报给你。”抓着铁索,他哈哈大笑,最终他还是胜利者。

    远处的定阳公主看得银牙狠咬,骂道:“一群废物,拦个人都拦不住,居然还让他逃了。”

    罗阙与徐骏也对视一眼,现在就看罗昊是否赶得上拦住宁国公的举动了。

    曲清幽看着丈夫的举动,心跳加速,若让这老奸臣滑的宁国公逃回封地,那么再要抓到他就困难了。

    眼看来不及了,罗昊将手中的剑掷飞,宁国公的大笑声停止,抓住铁索正要渡河之际,突然背心一痛,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回光返照的庶长子噙着一抹如他一般的阴冷笑容,而他手中的匕首正中他的背心处,因此动作一滞,罗昊的飞剑正好射中他的大腿处,鲜血涌出。

    “你不仁我不义而已,爹,我们父子一起到黄泉。”唐定丰阴冷地道,转着手中的匕首。

    宁国公身上的痛楚加俱,伸手大力地把大儿子推开,唐定丰被父亲的大力推向了那湍急的河流,“扑通”一声掉到水里。

    这一幕看得远处的众人都愣住了,这宁国公最后的败亡居然是因为儿子临死前的反扑,父子相残,众人内心深处都唏嘘不已。

    杨夫人已是惊得跌坐在地,丈夫就这样死了?

    唐定康耸搭着脑袋,没想到父亲是一个这样狠的人。

    罗昊正好冲上前制住了宁国公,但此时的宁国公背心处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为了一个王者梦,他付出了太多,宁国公无力抓住手中的铁索,铁索从他那松开的手中滑落,顿时在空中划开,飘荡在水面之上,很快就沉到湍急的河流里面,只有呼呼响的河水继续流向远方。

    罗昊拔出宝剑,蹲下来伸手把宁国公没有合上的眼睛合上了,这大舅父真是做了糊涂的决定。

    罗阙上前拍拍儿子的背,道:“儿子,别太难过,好在不是你杀了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嫡亲舅父。”

    这一晚的堵截无疑是成功的,等到众人返回燕京城之时已是天大亮之时。

    坐在马背之上回到燕京城的徐繁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也许就是砍头,毕竟她与唐定康现在还是夫妻,焉能不受此事牵连?

    果然,定阳公主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把唐氏一门的罪犯押到天牢去,还有她。”她的玉手指向另一旁的徐繁。

    任秀和的脸色变了变,“公主?”

    “任秀和,你现在是要违背我的旨令吗?”定阳公主声音更加阴沉地道。

    任秀和看到徐繁朝他摇摇头,心里顿时如刀割一般,看着她默然地下马往杨夫人等人而去。杨夫人看着这不知羞耻的儿媳妇没得好,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唐定康更是冷哼出声。

    徐骏想出声救女儿,但是这种谋反的重罪是要砍头的,任谁也保不住繁儿的命,看到女儿安慰他的眼神,他不禁老泪纵横,当年为什么就不查清楚,给女儿挑了这么一门亲事。

    罗阙拍拍徐骏的背以示安慰。

    曲清幽眼看着徐繁也被绑了起来加入到杨夫人那列当中去,手中的拳头紧握,再看了看定阳公主,现在开口为繁表姐求情是愚蠢的行为,还是要想别的办法才能行。

    罗昊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在她耳边道:“清幽,忍忍,待会儿早朝之上我再与姨父商议一下能不能为徐繁求个情。”他知道妻子与徐繁的交情不错,所以这徐繁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的。

    “嗯。”曲清幽点点头,现在只好用丈夫的办法去救,若是还不行的,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曲清幽在回程的路上,看到官兵正在推着唐氏族人往前行,这群人何其无辜,他们并没有参与造反,却被捉拿起来。

    罗昊看着妻子的脸,就知道她心里有颇多感慨,催着胯下的马快速前行,这种场面还是别再看了。

    一回到爱莲院,曲清幽就让周嬷嬷备热水,自己顾不上疲劳,褪下丈夫身上染血的衣物,拿起巾帕正准备给他擦身。

    罗昊伸手抓住她的手,“清幽,你也累了,不用伺候我,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儿。”

    “我待会儿再睡也不迟,你一晚上都够劳累了,还是我来吧,你正好趁这机会闭目养养神,待会儿还要上早朝呢。”曲清幽笑着用巾帕轻柔地将他身上的血迹抹去。

    罗昊看着妻子那温柔的表情与动作,心底涌过一股热流,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像她所说的闭目养养神,任她那软软的柔荑在身上游走。

    当穿戴整齐之后,罗昊不禁有些遗憾地抱着曲清幽吻了起来,“若不是还有正事要处理,真想和你好好亲热一番。”

    曲清幽推开他,“不害臊。”嗔了一句后,拉着一脸惋惜的丈夫往炕桌上坐去,吩咐周嬷嬷上早膳。然后才在罗昊的催促下返回浴室洗个热水澡,消消疲劳,再出来之际就听到周嬷嬷说罗昊已经出去了,她心里免不了有些心疼丈夫一晚上没合眼还要去上早朝,又担忧着繁表姐能否脱身。

    罗澈与罗莹雪大哭起来,才把曲清幽震得回过了神,抱着两个孩子到大床上,自己躺下,掀开衣襟,让两个孩子吸吮着乳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孩子的头顶,一股柔情在心底荡漾,抱着孩子,喂着喂着,她自己倒是睡着了。

    等曲清幽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紧紧地拥抱着,抬头一看,是丈夫,他已经回来了?看来是他抱开孩子们的,她想摇醒他,问一下关于繁表姐的事情,但是看到丈夫睡得那么熟,她又不忍心吵醒他,思想斗争一番后,最后还是轻轻地摇着他,“闳宇,繁表姐的事情如何了?”

    罗昊被她一摇,原本头脑有些模糊,但一听到妻子的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伸手拥紧她,皱眉道:“皇上大怒,不肯放过唐家众人,现在全部都打入天牢,我们上书说徐繁在这次的谋反事件当中立有功劳,恳请皇上开恩,但是皇上压下了,看样子没有可能改变主意。”这个帝王实在有点好歹不分,徐繁的功劳很明显,起码也要算个功过参半不予追究才对。

    曲清幽窝在丈夫的胸口处,道:“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刑?”

    “清幽,判刑的事情还会拖个一两日,这也是我们能抓住的时机。”罗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样做是否有效,谁也说不上,而且要有足够好的说词才行,要不然姑姑是不会答应帮忙的。”

    曲清幽知道丈夫说的都是对的,罗皇后的为人很现实,现有的筹码真的很难让她动心,“不管救不救得了繁表姐,起码先把这事拖下来,只要不在这段时日判刑,我们就还有转寰的余地。”想了想后,“闳宇,任秀和这人你看怎么样?”

    罗昊抚摸着她的秀发,“怎么突然提到他?他是皇上的人,所有的人都知道。”

    曲清幽抬起清亮的眸子看着丈夫道,“你知道他对繁表姐有情这件事吗?”

    罗昊闻言,他倒没有留意到还有这桩事,现在看着妻子的表情,凭着夫妻之间的默契,他一猜就猜到妻子的心思,妻子这主意若能成,要说服姑姑就不成难事了,只是这想法在他的眼里有点异想天开,“清幽,徐繁怀了唐表弟的孩子,任秀和就算对她再有情也会放下,你这主意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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