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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秋秋越过他的身体,想要往前走,奈何他像一座可以移动的大山,她往哪儿,他的脚步就往哪儿去。
“你烦不烦?”苗秋秋瞪着他,一不小心就栽进他颇有兴味的一双眼里。
绯华摇着扇子,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哎呀,多好看的一张脸,偏偏生了这么些红疮~~你今天急急忙忙的,都不跟人家好好说话~~大清早的就让我好忧伤,好伤心啊~~”
苗秋秋试着恐吓这脑子有毛病的夷月国师,“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他嘴角似笑非笑,声音仍然是一音三折,如同湖中水波在盈盈晨光中荡漾。“嗯~~小皇后要去哪里?”
“干你何事?”苗秋秋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她狠狠用肩膀撞了一下绯华的身体,脱离了这座大山。
绯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收起扇子,忽而眯起双眼,不知在思忖什么。
苗秋秋下意识地瞅了瞅自己的指尖,那里红润饱满,是健康的颜色。
她谢天谢地,今日清晨,那些虫子终于不折磨她了。痛么?废话,怎么能不痛,仿佛是有人拿着几百把刀在自己身体里搅来搅去不带停的。更可恨的是醉生到了时候自然发作之时,她的意识清晰,虫子疯狂的噬咬,她都能全然体会……若能完全昏死过去也就罢了,那样她至少记不起自己是如何痛的。
不想再回忆,也不想再有下一个三月之期了。“如果放血能把虫子放出来,我……”
苗秋秋话未说完,思及放血的痛苦,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毒还真是神奇,不到发作之日的时候潜伏在自己身体里,她与常人看起来无异。她怎么用肉眼也看不到虫子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它们藏身在哪里了。可一想到它们每日吮吸自己的血过活,她就觉得恶心。
苗秋秋在景元殿没寻到人,一问公公,才知沈晏婴是去上朝,到现在不曾回来。
她疑惑问:“公公,今日也是天祝节,按道理说可以不用上朝的呀。”
公公如实回答:“本来是这么个理儿,奴才听闻今日齐尔托来的大王向陛下请求上朝,也不知是什么大事,陛下匆忙地召了各路大臣进宫至昭郁殿,到现在还没下朝呢。”
苗秋秋听到“齐尔托”这几个字眼皮直跳,她见沈晏婴四下不会有回来的迹象,朝小公公勾了勾手指,小声问:“公公,你知道齐尔托和齐力格都是什么来头吗?”
苗秋秋对齐尔托没什么概念,除了在传言中听闻齐尔托国蕴藏着大量的宝藏,但也不知真假。
小公公神色一紧,连忙别过头去,嘴里念叨着:“这我说不好,说不好啊……”
“怎么个说不好?”苗秋秋继续追问。
小公公在苗秋秋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他叹气,道:“好多年前,世上本来没有齐尔托这个国家。忽然从西域来了一群流民,其中一个人自称他怀揣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就划了一块地,自立为王。依奴才看,这个国家也没什么有钱的,一到要用钱的时候,就来侵犯我朝边疆。陛下懒得搭理他们,干脆每年纳些岁币给他们,好让这些流民消停消停。”
苗秋秋大惊,“哪儿有强国向弱国纳岁币的?”古往今来,不都是弱国败国向强国纳岁币吗?
小公公叹息一声,“是啊。史书上都不这么写。不过陛下他心思独到,他总有他自己的想法的。”小公公的模样,分明是不想西昭国的钱白白送给了齐尔托这个弹丸小国,真是白白便宜那群刁徒了。
“那齐力格呢?”苗秋秋看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沉默,便问了一句。
“齐力格……是个莽夫。别看他昨日的宴会上穿的整整齐齐,行为举止也算文雅,其实他就是个莽夫!奴才还听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病发起来,连自己的宠妃都杀!”
瑶樱……
这个名字无端地浮现在苗秋秋的脑海。昨夜齐力格那么深情地看着她,对她喊“瑶樱”,是不是她让齐力格回忆起了自己的宠妃?她记的清楚,齐力格对着她喊“你终于消气了,肯回来看我了吗”,大抵这个瑶樱是受不了齐力格此人,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苗秋秋忽的看到小公公期待的眼神,连忙发表了评论:“嗯,他这个人是很奇怪,还让我感到可怕!”
小公公摇头晃脑地还想继续说什么,苗秋秋眼尖地看到了远远朝景元殿来的那个男人。
“沈晏婴要来了。”
这句话把小公公到了嘴边的话给逼没了,小公公规规矩矩地站好,苗秋秋也不自觉地与他远离了几步。
沈晏婴眼神都没歪一下就进了景元殿,苗秋秋觉得心里不平衡,她的视线一直黏着他,他就不能对她看一眼,微微表示尊敬吗?罢了罢了,自己今日来是求人的,也顾不得这些面子了。
苗秋秋跟上去,颇为贴心地关紧了景元殿的大门。
沈晏婴傲岸的身姿和俊美的颜貌一定是西昭国众女子谈论的话题,只不过他对外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不知打消了多少女子想要进宫为妃的念头。苗秋秋兀自想着,他忽的转过身来,精致的眉眼淡淡地望着她。
“来找朕请安?”沈晏婴挑眉,先她一步发言。
苗秋秋心道还好沈晏婴提醒了她……不然她真的忘了今日还要请安这回事。
“陛下万福金安。”于是乎,她有模有样地作了个礼。
沈晏婴似乎是懒得与她周旋,直截了当地说:“有什么要求,说吧。”
苗秋秋胆大了些,走近他一步,沈晏婴高她一头有余,苗秋秋努力抬起头恳求:“沈晏婴,求你救救我那个丫头!”
他闻罢,走到书案前坐下,面前寥寥几本奏折,想来也是他早就把政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你知道,朕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苗秋秋知道自己没有与他做买卖的资本,但路还没走到尽头,她想争取一下:“我入宫三月有余,从不给你添麻烦,陛下不想见我我绝不出现在你的视线,你想要我性命,我绝不挣扎……”
“哦?是么?”沈晏婴淡淡地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