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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继续赶路。”老翁甩起了鞭子,马车向东颠颠而去。
“刚才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看来是个小娘子啊,这不爱说话的是你的相公吧。”老妪笑着问舒可宁。
舒可宁侧头看了看自上车之后就沉默不语的风焰,面带羞涩地点点头。
这算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和风焰的关系吧。
风焰挑眉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承认很是满意,竟是主动开口道:“是的,我是她相公。”
老妪一听点头笑了起来。
“呵呵,我早就看出来了,看她拽你上车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儿,眼神儿就不一样,我这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才新婚,你娘子不知多心疼你呢。”
噗。
舒可宁直接无语了,脸烧得好像火炭,这老妪也太会说话了,她哪里有表现成了那种丢人的样子?
也可能自己表现出来了,竟然没有察觉?
眼眸偷偷地瞄向了风焰,此时,身边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挑,竟然露出了很受用的笑。
“看你们恩爱的样子,就想起我们当年了……”
老妪一顿碎碎念,说他们当初也和他们一般,如何恩爱,如胶似漆,恨不得好成一个人,就算现在,也一同出门,一同回来……
舒可宁很想用头撞墙,老妪的话匣子打开了,就不想收拢了,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唾沫星子横飞,却仍旧不舍得停下来。
她说的都是百姓夫妻之间的油米酱醋,平平淡淡,很是实在。
其实她曾经想要过的生活,就是这种平淡的幸福,只是现在她遇到了风焰,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看了看风焰,发现他坐在那里仔细地听着,听得入了迷,偶尔应那老妪一声,想想他堂堂风日国太子,从小在深宫大院长大,不晓得民间普通夫妻的生活,此时在细心领教了。
他能听懂吗?
舒可宁有些怀疑了,不过从风焰那种欣然的表情可以判断出,风太子似乎很羡慕老妪话中描述的生活,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路倒是走得轻快,中途风焰和老翁轮流赶车,舒可宁除了小憩一会儿,耳朵都要磨出糨子来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半丝的厌烦之感,因为从老妪和老翁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种最最难得的幸福和坚持。
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但愿她和风焰,也能有这么一天。
在他们白发苍苍的时候,跟小辈们分享着自己曾经的经历,她说得唾沫横飞,风焰在边上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行有两人行的宁静温馨,四人行有四人行的别样乐趣。
老翁和老妪很是热情,原本他们住的地方跟白岭镇不顺路的,但他们却一定要送他们到镇上。
舒可宁推拒的时候,老翁说去那里正好给老婆子买点她期盼已久的鹅颈糕。
老妪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难掩的羞涩。
这恩爱秀的,直接可以秒杀单身狗。
舒可宁主动抱住了风焰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吧,要秀恩爱,就一起秀呗。
风焰低头看着舒可宁,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
老妪看着两人那甜蜜样,不禁感慨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
一路说说笑笑,当他们到达白岭镇到底时候,天正好黑了。
跟着两位老人一起买了份鹅颈糕之后,他们就分开了。
看着手中的鹅颈糕,舒可宁不由得道:“你这么想到给我也买这个啊。”
风焰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吃点甜的。”
这话,一语双关啊……
两人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直接出发去舒牧族了。
白岭镇和舒牧族距离不远,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时辰之后也到了。
看着前面石碑上“舒牧族”三个大字,舒可宁百感交集。
这是她这具身体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原以为再不被待见,这里也是自己的家,对她再不好,那些也是她的家人,他们流着相同的血。
可是现在一想,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家人。
或许舒赤迩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才会这么对她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也有点释怀了。
不然……
自己原本发过誓,再也不踏入这个地方,可是为了她的母亲,为了彻底弄清她的身世,她不得不再次到了这里。
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有在乎她和她在乎的人。
所以,她决定先去找莫无言,当年是他为阳岚接生的,肯定会知道一些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舒可宁对着身边的风焰道:“焰,我想……”
舒可宁的话还未说完,风焰就紧了紧抓着她的手,”我先去困龙崖下转一转,你处理好事情,就来那里找我。“
眼眶微红,她还未开口,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知她者,非风焰莫属。
风焰细心地叮嘱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的解决,只能靠舒可宁自己。
而且他相信,凭着她现在的本事,一定能解决得很完美。
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信任。
舒可宁并不想有人将她认出来,所以进去舒牧族之后,她换上了之前在白岭镇买的粗布衫,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妇人。
她一路走去,遇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却没一人将她认出来。
她走过了一条街,转了个弯,眼前就是舒牧族的药房了,它的主人正是莫无言。
问着远处传来的淡淡的草药香气,舒可宁心中的想念越发的强烈了。
风沐白已经已经把莫巧遇送回来了吧,莫叔叔和莫婶,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她着急见到他们,干脆奔跑了起来,到了药房的门口,她用力一拉房门,高兴地喊了一声。
“莫叔叔,小玉!”
她本要给他们一个惊喜的,可门开了之后,只有一个小药童在屋子中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筛着药,好像马上就睡着了。
舒可宁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惊愕地抬头,一脸怔愣地看着她。
很显然,她并不认识舒可宁。
舒可宁四处看了看,遍寻不着莫无言和莫巧玉的影子。
咦?
这人哪里去了,难道采药去了?
“莫叔叔呢?”舒可宁大声地问了一句,小药童拿着筛子抬起疲惫的眼眸,看了她一眼,也不问她是谁,只是朝药房的里面努了努嘴。
舒可宁抬起脚,向里面走去,进入药房的内室时,她抬起了眼眸,让她感到吃惊的是,莫无言竟然躺在床榻里,好像病了。
“莫叔叔……”
舒可宁走了过去,莫无言这才听见声音,扭头看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发黄,眼圈凹陷,人瘦了一大圈,和舒可宁走的时候,判若两人。
在舒可宁的印象里,莫叔叔一直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的,就算有时候感染小伤寒,也是熬药吃了就好了,怎么现在却病成了这个样子?
“小宁?”莫无言看到了舒可宁,原本无神的双眸猛地一亮,想支撑着坐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
“莫叔叔,是我,我回来了。”舒可宁赶紧走上去,将莫无言扶着坐了起来,他虚弱得连喘息都费力了。
“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咳咳。”他欣慰地说着,最终却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
舒可宁看到莫无言这个样子,实在心焦,她着急地问:“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说完她抓住了莫叔叔的手腕,竟然感染风寒加上心力交瘁的结果,显然他有繁重的心事,所以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让他病得卧床不起。
莫无言摇着手,说是小病,不碍事的,他看到舒可宁回来,病就好了许多了,说着,就要下床,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舒可宁看着体弱的莫无言,眼睛红了,在舒牧族,她最亲的三个人就是莫无言夫妇和莫巧玉了,看到他这么难受,舒可宁的心里岂能好过。
虽然很奇怪莫无言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为何莫巧玉和莫婶都不来照顾他。
但此时他的状况显然不适合多说话,她便什么都不问了。
“你躺着,我去给你熬药,快躺好。”舒可宁将莫无言按着躺了下去。
莫无言抬了一下手,欲言又止地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太虚弱了,没有力气说话了。
舒可宁转身出了内室,她亲自抓药,熬药,小药童放下筛子,站在舒可宁的身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话:“姐姐,你也会医术啊?”
“是啊,我也是莫叔叔的徒弟,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呢。”
小药童的眼神亮了亮,随即又暗了下来,“那师姐的医术比莫叔叔好吗?你能不能能治好他?莫叔叔这是心病……”
看来她很担心师傅的病呢。
“我看出来了,会是什么心病?”舒可宁用蒲扇扇着火苗,扭头问小药童。
“是因为巧玉姐姐和莫婶的事情。”小药童低声说。
舒可宁手中的动作一顿,“小玉和莫婶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