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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风微抿着唇,并未言语,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地阴沉,他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花。
“来人!把那插花移去院子里!”
冯楚楚微微皱眉,细细的打量着今天早晨才换上的插花花瓶,猜不透顾清风的做法有和深意。
门外候命的宫婢将花瓶拿走后,顾清风并未再看冯楚楚一样,匆忙的出了丽景轩。
冯楚楚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发现顾清风已经走远了。
怎么回事?那花有什么问题吗?顾清风的反应……
不对!她肯定是忽略了什么!
想着,冯楚楚皱着眉命宫婢将插花再拿进房里。
“好了,将门带上,你们在门外候命,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
见宫婢们都退下了,冯楚楚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了桌上放着的插花瓶。
她终于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瓷瓶里插的花她并不认得,而且这插花的样式也同往常有着区别。
这花太红太艳,实在夺人眼球。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有危险。
冯楚楚眯着眼,捧着花瓶,进了空间。
老医者已经在空间的医堂候着了,见冯楚楚来了,他笑着迎了过去,花白的山羊胡子随着身体的晃动而左右摆着,极富喜感。
冯楚楚也不多客套,直接将手里的插花递给了老医者。
“啧,主上怎么会有这种西域的毒花?”
冯楚楚听了老医者的话,微微挑了挑眉,果然有问题。
“毒花?怎么说?”
老医者闻言笑了笑,招呼冯楚楚坐下,然后将那插花交还给了冯楚楚,这才缓缓开口道:“这花名曰‘漫瑶’,是西域的一种毒花,并无任何气味,却会让人一点点中毒,前期会出现,思维行动变得迟缓的现象,还会让人出现吐血晕厥等不同程度的反应,后期则慢慢侵蚀人的内脏,直至中毒者死亡,且死亡后死者的面容会极为光泽,体内的器官却是消融了,极为诡异。”
微微一顿,老医者看了眼冯楚楚的反应后,继续说道:“不过,这‘漫瑶’可被浓茶克制,且不难解毒。”
冯楚楚别过了老医者,出了空间后,将插花放在了一旁,若有所思。
从方才顾清风的举动来看,他是了解这“漫瑶”的,也就能理解他方才突然转变态度。
可是,他的反应太过激动了,这倒让冯楚楚十分好奇。
是太过在乎她了还是他自己曾中过招?
冯楚楚唇角微微上挑,怕是后者吧!
也难怪前些时日不曾见顾清风在出入后宫,而后又突然宠幸了许久不曾沾过雨露的贤妃。
现在想来怕是他身体还没完全痊愈,一方面怕许久不曾宠幸妃嫔惹人生疑,另一方面又怕被发现身体劲势不足。
思及此,冯楚楚目光复杂的看着那杯茶,她同顾清风一样,向来都有喝浓茶的习惯,却不想这回竟是浓茶救了他们。
这时碧环突然来报,说是任贵人求见。
冯楚楚听罢微微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并未回应。
任贵人求见?这任贵人已经许久未曾出来活动了,这会儿却忽然来了丽景轩,目的性实在是明显。
“本宫知道了,让她进来罢,你顺带将茶水撤掉,换新的。”
冯楚楚睨着茶杯,碧环应了一声后,忙将茶杯带走了。
望着碧环离开的身影,冯楚楚敛了敛思绪。
不多时,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宫婢的微微搀扶之下踏进了冯楚楚寝房的门。
冯楚楚抬眼打量,只见那女子一身浅粉色的烟罗长裙,外罩同色蝶恋花牡丹轻纱外披,长发盘起,插一根鎏金嵌宝牡丹花簪,饰以镇宝蝶恋花金步摇,耳间滴珠粉宝石耳坠极是莹润,眉似远黛,整个人看起来清秀端丽,只是脸色却尽显病态的苍白之色。
来人正是任贵人,因为长时间不曾出门晒过太阳的她,皮肤显得过于白皙。
一见到冯楚楚,任贵人眼神微微闪烁。
“坐吧。”冯楚楚一指软塌的另一头,面色淡然,不刻意疏远也并不热情。
“宁贵人,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想跟你合作。”
任贵人似忍不住了般,一坐下便立时开口,冯楚楚这才注意到,任贵人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声音此时却是沙哑无比,宛如堵了口痰一般,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冯楚楚闻言,淡笑着:“哦?跟本宫合作?想如何合作呢?”
任贵人暗自一咬牙,语气中满是恨意,却又有掩不住的悲哀。
“宁贵人应该知晓鲁南一案,那拉氏将我兄长推出去作挡箭牌,我兄长惨死。”
“所以呢?”冯楚楚面不改色。
任贵人顿了顿,她看向冯楚楚
“皇后同柔贵妃联手的事,聪慧如你,宁贵人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吧,这个时候如果宁贵人还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些。这个时候宁贵人应该是需要找人合作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任贵人静静的看着冯楚楚,想要从冯楚楚脸上看出什么,可冯楚楚依旧只是笑着,让任贵人一时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任贵人便有些急了,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旁放着的那瓶插花,眼中有些讶然,却又很快被她掩去,口中失语道:“难怪,难怪。”
冯楚楚见任贵人的模样,极为配合的开口。
“难怪什么?任贵人?”
见冯楚楚这样的反应,仁贵妃,换上一副淡笑的模样,她一指窗口的漫瑶。
“宁贵人可知这花是什么?”
听到任贵人的话,冯楚楚喝茶的动作一滞,她捏着杯沿,故作不解的模样。
“哦?是什么?”
任贵人抚了抚头上的簪子,轻笑道:“此花名漫瑶,本身自带毒性,长时间闻者内脏会溃烂而死。”
说着,她一边观察冯楚楚的脸色一边思衬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么,宁贵人,你知道这插花……出自谁之手吗?”任贵人笑着,有些玩味。
冯楚楚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思索的模样。“插花?难道是?”小声呢喃着,冯楚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抬头,眼中满是惊诧。
“曾贵嫔。”任贵人将冯楚楚的反应收入眼中,低头嗤笑,“没想到吧?先前我无意间发现她与西域的人有来往,并购买了一些这个花种,那时我便在猜想她会做些什么。本以为她会用在我身上,可我提防了几日并未见她有什么动作,而后我也就忘了这一茬了,不曾想,她竟是将这花用在了你的头上了。”
曾贵嫔……
冯楚楚抿了口茶,微微垂下了眼。
“宁贵人,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传太医来验证。想来你也累了,我过几日再来,你且好好琢磨一下我的提议。”
说完,任贵人起身推开门走出了冯楚楚的寝房。
目送着任贵人走远,冯楚楚唇角上提,笑了出声。
这后宫里怕是又要起风云了。
怎么一个个都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揉捏呢?
她长得可是像极了傻狍子?
……
冯楚楚披了件袍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里的阳光可是稀罕得紧。
这时,突然接到了七夜传信:
主上,冯青玉自己离去,赶往冯府途中。
得到了这个消息,冯楚楚当即也不知还笑还是如何,但连日来的烦闷情绪却淡去了不少。
她的弟弟,既然“醒”了,选择回冯府,如此便说明,他已经好了!
她立马吩咐碧环准备食材,她亲自在小厨房炖了锅汤给打算顾清风送去。因为知晓冯楚楚喜欢甜食,顾清风就准了冯楚楚在丽景轩里开设小厨房,但主膳依旧由内务府负责。
碧环见着自家主子性质这么高,并未阻挠,而是站在一旁帮衬着。
御书房内,冯楚楚端着汤盅,静静的站在一旁看顾清风作画。
半晌。
“小乖,孤可好看?”
一直极为专注的顾清风突然开口说话,这让冯楚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着冯楚楚那副呆愣的模样,顾清风放下笔,一把接过冯楚楚手上端着的汤盅,放在了一旁。
而后握住了冯楚楚的手,一带,将冯楚楚带入了他的怀里。
顾清风将冯楚楚的手抬起,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泛红的手掌。
“若是孤不开口,小乖是不是就一直候着?疼吗?”说着,他极为孩子气的吹着冯楚楚的手掌。
冯楚楚宛如触电,就想要收回手,顾清风却钳制得更紧。
这让冯楚楚有些不适了。
“皇上,臣妾无事的。”
她确实没事,这是大实话。
冯楚楚谢恩过后便立即回了丽景轩,让碧环准备回府的事。
宽大的墨绿软轿上缀着明黄色流苏串,一路轻摇,逶迤走出宫门去。轿辇前前后后跟了两队宫人,碧环跟在轿辇的旁边,行路姿态端庄,微微昂头。
突兀的,窗帘被一只葱白纤细的手掀开,冯楚楚探出头来鬓上红玛瑙金步摇悠悠的晃着。“还未出宫门?”她有些不满意。
碧环闻言贴近她说:“小主,皇上特旨准您回府,又赐明黄轿盖,这些奴才们也不敢走得太快,怠慢了您。”
冯楚楚撂下帘子,也罢,慢就慢一些吧,反正这一次回去就可多住一些时日了。马车内,冯楚楚却在复杂的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