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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话音刚落,满座的心再一次被提起来,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洪武帝也微微挑眉。
“什么东西?”太后显然也知道握在如意手里的很可能就是真正加害皇后的人的东西,一时间也不再恶心自己的不远处有巨尸体了,直接对那个嬷嬷道“给哀家呈上来!”
那嬷嬷得了令,虽然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却也是战战兢兢的捧着掌心的东西走近太后,亲自交到了太后手里。
太后接过嬷嬷掌心的东西,光滑圆润,是一块玉牌。这样的玉牌,几乎宫中每个主子那里都有,主子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宫女的手里,太后的目光收紧,仔细打量着玉牌上的刻字,最终在看到光滑的玉牌上铿锵有力的“丽景轩”三个字时终于是大动肝火。
“宁贵人!”震怒的太后直接将玉牌甩到了冯楚楚的身上“你最好能给哀家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冯楚楚身子一侧,避开迎面飞来的玉牌。怪不得她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多么相似的情景!呵!冯楚楚冷笑一声,她以为派人盯紧了柔贵妃等人,这世便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如今,却还是逃不过吗?
上一世,是柔贵妃小产,而她冯楚楚被突如其来的栽赃嫁祸瞎蒙,什么都来不及辩解亦或是,百口莫辩!太后依旧是这样的咄咄逼人,最后,是碧环站出来顶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碧环为了她,是被活活蒸死的!
“这块玉牌贫妾丢了好久了呢!”冯楚楚眼媚波轻轻一瞥,微微上勾得笑唇不清不淡的轻吐一声,嘴角挂着一抹讽刺:“此事,曹嬷嬷也是知晓的。真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宫女的手中。”
这次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在算计自己。虽然早有察觉,这次宴会不会简单,故而刻意没有带碧环前来。可如今看来,有的人还真是纯心不想让自己好过。
开席之前,她还以为那人想通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冯贵人这玉牌倒是丢的是时候。”太后冷哼一声。
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却不料被这丫头一句丢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太后重重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玉牌什么时候丢在于有心之人什么时候偷,妾身自然不会知道它丢的是不是时候!太后,不若让曹嬷嬷前来说上一说?臣妾以为,太后信不过臣妾,曹嬷嬷的品行太后定是信的过才是。”
冯楚楚是丝毫不畏惧太后的强势,冷着脸上前一步,直视着太后,不卑不亢的说着。
这次,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打算怎么再将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
不料,一直在太后身旁看戏的白盈盈突然出声:“这宁贵人身边一直跟随的宫女碧环呢?怎今日不见了她的身影?”
“哦?宁贵人身边的碧环去了何处?”太后锐利的双眸划过一丝精光。
底下的妃嫔此时也知晓,这是有人有心要治冯楚楚呢!虽众人颇有猜测之心,但也未曾有人上前为冯楚楚开脱。
大难临头各自飞,各个都是选择明哲保身看戏!
冯楚楚心底一阵冷笑,真是薄凉的人。敛下一双惑人心神的凤眸,冯楚楚低声道:“碧环身子不适,臣妾便没让她跟着。今日是丽书丽画跟着臣妾来的。”
“太后,这……”
“来人,给我去将这碧环带上来!”
冯楚楚眯着双眼,不动声色的看着跟在太后身边面露笑意的白盈盈,默不作声。
碧环应当是在丽景轩好好的才是,有张柔派人在暗中保护,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何况今日来宫宴之前,她还特地叮嘱了曹嬷嬷一番。
正想着,便听到有人进了殿内。
一转身,冯楚楚有些呆愣地看着被曹嬷嬷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的碧环,心里十分复杂。
碧环仿佛感受到了冯楚楚的目光,她抬起头与冯楚楚对视,眼中满是坚定。
冯楚楚抿着唇,刻意压制下心中的情绪不去看碧环,她知晓,她的碧环终究是成长了,可终究还是掩不住心底的酸涩之意,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碧环走到了大殿正中央,松开了扶着曹嬷嬷的手,恭敬地向着上方坐着的太后、洪武帝、皇后和众位妃嫔行礼后,十分艰难的曲下膝盖,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白盈盈看着跪在下面的碧环,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而后似是挑衅的看向了一旁的冯楚楚,可她这时却发现,冯楚楚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让她一时有些气急,恨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碧环,然后小声的附在走神的太后耳旁。
“母后,人已经带到了。”
太后神色瞬间清明,她偏过眼看了白盈盈一眼,点点头,随即眼神犀利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碧环。
“哀家问你,是谁指使你给皇后下的红花?”
说着,太后的视线转向了一旁不再出声的冯楚楚身上,眼底满是莫名的光,十分渗人。
“回太后娘娘,奴婢一整晚都在丽景轩,并未踏出丽景轩一步,丽景轩内的宫女太监都可以为奴婢作证,请太后明察。”
碧环跪在地上恭敬的说着,语气不卑不亢,冯楚楚静静的看着这样的碧环,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她神情有些恍惚,嘴上带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神色却是极为复杂的。
那个泼辣护短却又不骄不躁的女子,又回来了。
“哼,丽景轩都是你们的人,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好?”
白盈盈冷哼一声,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贱婢。
太后眉角微挑,沉思了好一会儿,眼神不断的徘徊在殿下的碧环身上,薄凉的唇瓣一张一合继续审问。
“你身为贴身大宫婢,为何今日并未跟在宁贵人身边?莫不是另有安排?”
她的话本是问的碧环,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跪在另一边的冯楚楚。
冯楚楚并未做出反应,碧环则抬头看了眼威严的太后,而后低着头闷声回答。
“因为奴婢双腿患有腿寒症,没到冬日总要复发那么一两次。今儿个冬日较以往都要寒冷,再加之前日里不慎磕了腿。这次发作的厉害了些又添了伤主子怕我这副模样失了仪态,又念我的好,不忍让我带伤伺候。便将我留在了丽景轩,带了两个二等宫婢前来。碧环所言处处属实,还望太后娘娘明察秋豪。”
碧环说完,就跪趴在地上,等待着太后的吩咐。
众人听了碧环的一番话,都纷纷侧目,打量着冯楚楚,素来觉着这个宁贵人待人温婉,今日才知她对下人也是如此。
一旁站立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忍不住看向冯楚楚了,更是羡慕碧环如此命好,有一个这般体恤她的主子。
反观坐在太后身侧的白盈盈,她此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着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带着些许怀疑审视,白盈盈气得涨红了脸,她恶狠狠的盯着碧环,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后看过来的目光。
冯楚楚依旧没有再说话,而是微微垂下头,极为坦然的接受众人的目光,脸上的神色并未改变半分,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
洪武帝的目光一直锁在冯楚楚的身上,神色意味不明,而后微微偏过视线,打量了一番那个强撑着身子跪在地上的碧环,唇角微不可见的向上提起。
冯楚楚阿冯楚楚,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让得孤到如今都无法看透。
大殿之上,众人心思各异,都将视线放在了冯楚楚和白盈盈的身上,微微看一眼冯楚楚,再稍稍看一眼白盈盈,心里在不自觉的思量着。
有些喜欢看热闹,尤其是看不惯白盈盈的嫔妃们已经开始小声的嘀咕了起来,时不时露出讥讽的笑容抬眼看看白盈盈。
白盈盈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跪在地上碧环,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了碧环空荡荡的腰间。
一扫方才的不快,她微微眯起了好看的大眼,指着碧环的腰间质问道:“你的宫玉呢?”
白盈盈的话让得再坐众人都将视线移到了碧环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佩戴宫玉的地方只有两根孤零零的红色腰绳。
她们这时忽然联想起了先前惨死的那个宫婢手里死死握住的那块宫玉。
白盈盈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她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于是接着说道:“那个惨死的宫婢手里握着的正是丽景轩的宫玉!那就是说,那个惨死的宫婢很有可能是被碧环所害,二人打斗纠缠之时,那个宫婢趁着碧环不注意拼死扯下了碧环的宫玉。”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碧环身上会有伤了。她的伤根本就不是什么旧疾加磕伤,而是与那个宫婢打斗留下的伤!”
听白盈盈这样一分析,众人都睁大了眼。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个说法一出现,前面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