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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谁?”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熠骞反抓住晓辉的胳膊,脱口而出,“不会是疏影出事了吧?”
晓辉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如果让熠骞知道疏影染上了IVIS,那么他还能全心全意投入研制特效药工作吗?如果疏影等不到特效药就去了,那熠骞会怎么样?不敢想像。晓辉摸摸鼻子,哭丧着脸挤出一丝笑容:“疫苗成功了,只是第一步,染上IVIS的病人已超过三万人,不断有人因为IVIS而离世。你一定能够救他……们,靠你了!”
熠骞用目光锁定晓辉的双瞳,仿佛已洞察一切真相,他低沉地说:“我会尽力的,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
晓辉缓而用力地点头,对熠骞,对自己,做着承诺。
熠骞看似镇静,内心却燃起一把无名火。二人在花园分了手,熠骞几乎是飞奔回到IVIS实验室。实验室里,众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聚在一起,笑着分享着成功后愉悦,这真是十多天来难得一见的轻松场景。
熠骞沉着脸,回到位置上,开始摆弄他的笔记和试验品。卢海志兴高采烈道:“程医生,今晚大家准备一起吃顿丰盛大餐,庆祝庆祝,您是头等功臣,一定得参加。”
熠骞被那莫名的焦虑压抑得难受,听了这话,冲着卢海志劈头盖脸斥道:“庆功?成千上万的病人等着特效药去拯救性命,我们拿什么庆功?一群兔子!”
一句话,熄灭了实验室里愉悦轻松的气氛,压力如大石般沉甸甸垒在每个人心头。
卢海志嗫嚅道:“疫苗成功了,难道不值得庆贺一番吗?”
李教授也快步过来,劝道:“几天攻尖下来,神经都像崩紧的弦,也需要调整一下,才能更好地继续工作,对吗?”
熠骞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重了些,略有些歉意地向卢海志点点头,而后又说:“庆功宴我不去了,麻烦卢医生帮我带点吃的吧!”
李进望着专注试验的熠骞,自愧不如地摇摇头,说:“海志,知道龟兔赛跑的故事吗?我们就是那只骄傲的兔子啊,疫苗成功了,并不代表和病毒的比赛成功了,如果我们现在去休息,迟早败给乌龟。”
“那……”卢海志挠挠头,“是要取消庆功宴吗?”
“不用取消,延迟就好!”李教授看着熠骞,充满自信地说,“特效药一定很快问世!”
晓辉洗了把脸,对镜子傻傻地笑笑,自言自语道:“林晓辉,加油!”刚出洗手间,迎面就遇上了程母余桐。
余桐喜上眉梢:“林世侄,怎么你在这?”说罢,她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用手掩鼻,改了一副嫌恶的表情,“不会染上IVIS了吧!”
晓辉讽剌道:“这儿只有IVIS病人,伯母你还敢来?”
余桐脑子慢,想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晓辉已在几米外了,她一迭小跑追上前,赔笑道:“伯母也是关心你啊,你这孩子,对了,熠骞在哪?是不是也在凤阳桥医院?”
“凤阳桥医院不是仁心医院,程熠骞也不是我儿子,伯母问错人了?”晓辉根本不停下脚步。
余桐也恼了,不顾形象地拽住林晓辉,瞪着眼睛说:“谁不知道你们俩从小形影不离?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妈还亲!算了算了……不问你这个……”她叹了口气,悲哀道:“熠骞他舅染IVIS住院了,唉,难道好好的人,就要这么没了……”想到姐弟间从小长大的情份,余桐不由红了眼圈,“他舅天天都按着张大师气功练三遍,怎么还会染上呢?”
“张大师气功?”晓辉奇怪道。
“你不知道?”余桐看起来比晓辉还要吃惊,“就是这家医院院长张伟霆张大师啊,他用气功治疗了好多IVIS病人,连中央台都报道了。只要每天跟着他的气功方法练三遍,就能强身健体,有效抵御疾病。”
“张伟霆!”晓辉恶狠狠地吐出这三个字。
“人家可是大师呢上他的气功班,若是由他的弟子传授,一期要五千块,若是要见他本人一面,上万块都不一定能够。他舅就是贪便宜,不走正规途径教学,怕是打根上就练错了法子。”余桐扫了一眼晓辉的白大褂,谄媚道,“对了,林世侄,你认识他吗?”看着林晓辉一脸忿忿,当她的话全然耳边风的模样,余桐不知分寸道:“他舅本是送仁心的,可那边不接收,说要送到这儿来,你看,白白要给凤阳桥医院送这么多钱。林世侄,回去你得好好管管下头的人!”
刚听到余仁健染上IVIS,晓辉还有几分同情,听着余桐这话,越来越不是滋味。自从程泓余桐认了熠骞后,近几年来,他们到仁心医院看病吃药从不掏一分钱,而且还常常开些滋补的贵材药材。渐渐地,连程家余家的亲戚到仁心看病都免费了,还得派最好的医生、配最好的病房。程泓余桐的脸就像戴了个“免死金牌”般,在仁心医院里耀武扬威。看在熠骞的面子上,晓辉一直隐忍不发,余桐今天算自己撞上门来了。
“IVIS是极易传染的疫症,卫生部公布的十三家专治医院中,并没有仁心,当然会拒绝接收IVIS病人。”晓辉慢慢抽出余桐抓紧的胳膊,冷声说:“不过,伯母教训的是。治病花钱,天经地义,以前我没明白这点,伯母倒是提醒了我。这几年伯母在仁心消费的账单,明天让人给您送去,烦请结账。”晓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给了余桐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微笑:“欢迎再次惠顾仁心医院!”
余桐气得直跺脚,过去都是以病为名,去拿点高级药材或做做理疗,带亲友去刷刷脸面,也是不错的。按林晓辉的意思,不是诅咒她生病,把钱都花在买药上了?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
余桐如泼妇般,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涌了过来,晓辉充耳不闻,和这样的女人吵架有失身份,要让余桐难受,他有的是办法。当下,最让晓辉挂心的事,是躺在病榻上的疏影。眼见就到隔离区,晓辉裤袋里的手机欢快地响起,居然是找了几小时都不见踪影的张伟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