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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将军扯过苏君释细细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跟着刘公公一起进宫谢恩。
报信的下人将消息传到了后院,府里一下子乱了套。
苏启明由挂职大将军升为一品镇国大将军,那个四房的小子也被封了武略将军?
卢老夫人脑袋一懵,怎么会这样?她儿子都弃武从文了,儿媳妇也都出自于书香门第,总算是洗去了武将的粗俗。而苏启明当权高升带来的实惠却便宜外人!
苏海他们更是被这消息炸得两耳发鸣,目光呆滞。
当年父亲立下大功之事他们清楚,可是事后又流传出一些消息对父亲不利,苏府还被封府抄查过,虽然最后没有查出什么,但父亲没有被加赏,被皇上以养伤为理由给闲置了。他们都认为是皇上开恩,让父亲功过相抵,留个面子而已。谁会想到,这事隔十四年,皇上突然又提起父亲当年之功,来了个迟到的封赏。
好吧,这些都可以理解为皇上顾旧情了。
可是,为什么皇上还加封了苏君释?
不管从哪论,苏家也轮不到这个苏君释吧,难不成,这个苏君释是个从军的?
苏海等人,彻底的怒了!
苏海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走了荫恩的他但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苏林是成亲的时候老夫人托卢家给他领了一个虚职;苏磊参加了科举,又娶了个世家女邹氏,借着岳家的照顾,算是三兄弟中前途最好的一个,也只不过是个翰林院侍读学士。
苏君释,还没二十岁,被加封为五品的实权将军?
三兄弟的脸色是红了白,白了青,青了黑,那个精彩。
“哥哥是将军了?”一直被人遗忘在旁边做隐身人的若伊扯了扯旁边沈嬷嬷的袖子,打破了厅里的沉默。张氏邹氏都冒火的怒瞪着她,真是哪里痛她就往哪捅刀子。
卢老夫人更是不悦,板着脸对苏如瑾道:“女儿家家的在这做什么,带你妹妹们回屋去。”苏如瑾带着众姐妹们起身,向族长福了福,快步出了正厅。
若伊也在沈嬷嬷的陪同下往外走,边走还边无辜的抓抓头,小声的问沈嬷嬷:“我说错了?”沈嬷嬷哪敢答。
老族长听到若伊这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张老脸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半天才拍着大腿说出话来:“我们苏家后继有望了!”
他的笑声听在苏家其它人的耳中格外的不舒服。
“族长,难不成你认为我们苏家以后要靠他苏君释?哼,他那个三大五粗的野蛮人,有哪一点比大哥强?”苏君瑜到底是年轻气盛,忍不住跳出来做出头鸟。
老族长没在乎苏君瑜的口气,笑呵呵的道:“苏家不出武将,就跟书香门第的后辈里不出进士、庶吉士一样,就意味着门庭渐落。”
这是大实话,但实在不好听,把在场苏家人的脸打得啪啪啪的响。
要不是说这话的是族长,苏家其它人真想上去给他几记老拳。
苏海三兄弟一直不认得自己弃武从文有什么不好。父亲诧驰疆场大半辈子,没挣下万贯家业,立下惊天大功,最终也就是一个挂名闲职。就算当初他们按父亲的要求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仅吃苦受累,还不会有什么前途。
可现在,父亲被加封成了一品镇国大将军,那苏家可就不同往日,不仅将迈入了京都一等家族行列,紧随而来的好处那可是想数也数不完的。
镇国大将军那是粗鲁的武将,与他们一心向往的文风不符?
切,现在谁还计较这个。
现在该计较的怎么讨父亲的欢心,以及怎么样才能与京都的实权武将结交。总不能好处让苏君释那一个外人都给得了。
还是苏磊反应最快,沉声道:“族长,此话还过早,四哥儿自幼习武,将来必能有祖父之风。”
苏海也反应过来了:“就是就是,我们承了不父业,但我们的儿子未必不能。大哥儿也是熟读兵书。”
门外,苏君释听到这话,转身回了暂住的客房。
老族长与大叔公六叔公傻乎乎的相视而笑,不置之词。
哪个将军不是自小习武,年幼从军,在沙场里一点一滴搏杀来的。他们的子孙哪个不是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十三四岁就跟着父辈进教场操练;虽说没有苏君释那小子有出自息,个个也算是军中一条汉子。哪像苏启明家的子孙这样,成为窝囊废。
苏启明家的这点事,他们也门清。十年前苏启明回京时就发现,卢老夫人偏执的把儿子都教成了文人,在温暖乡里失去了血性,上马不能提枪,下马不能平敌,手无缚鸡之力。三个儿媳也是挑的书香门第的女儿。那时他们还劝苏启明来着,子辈不行还有孙辈,总能再教出一个能顶家立门的。结果,四个孙儿,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宁愿绣花都不肯摸枪。苏启明恨不得一天打三顿,卢老夫人和三个儿媳妇的哭天抢地地护着,没有一个能吃苦把武给练下来,还视与武将相交有侮辱斯文,孙女更是视嫁进武将家为绝路。
万般无奈下,苏启明才会与他们相商,在族里寻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过继到四房。
现在后悔,晚了,来不及了!
苏老将军恭恭敬敬的进了宫。
皇上并没有在御书房接见他,而是在皇上平常休息的宁和殿。
“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了苏老将军的身上。
苏老将军已经五十有二,瘦是瘦了些,但一看就是精神抖擞,筋骨强健,常年习武让他显得比真实年龄小十来岁。皇上打心眼里嫉妒,他也想有这样的好身板儿。
“起身,苏卿,你算算你多久没有入宫来看过朕了?若是朕不让人来传你觐见,你是不是还没想过要来?”
苏老将军在心里撇了下嘴,皇上登基后他就回京献俘的时候面过一次圣,登基前见过的次数也两只手就能数清,现在说得他们之前有多亲近似的。再说他想过要来又有屁用,这皇宫又不是前门大街,任由他想来就能来的?
想归想,苏老将军起身,垂手站在一侧,“皇上记得老臣已经是老臣的福气了,老臣在家也就是养伤享享天伦之乐,也无事要向您汇报。”
养伤?天伦之乐?
皇上是又好气又好笑。
对了,当年他是以养伤为由,把苏启明打发回家的,可是当事人哪个不清楚,苏启明受的就是点皮外伤,最多一个月就能结痂,这都养了十年了,还拿出来说,是堵他嘴呢。
还天伦之乐,得了吧,苏家那点事他哪里会不知道。子孙与卢氏亲,避他如虎,就一个傻孙女在身边,现在多了个才来几天,就给他看了黑脸的侄孙子,他还好意思说是天伦之乐,也不怕大风闪了他的牙。得,跟这粗人也绕不了弯子,不然说到天黑估计也说不清楚个一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