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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温瑞的时候,楚云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
不得不说她还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尤其还是在自己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时候。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轻微的窘迫似的,就那样以极为优雅的姿势蹲在外面笑吟吟地看着她,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她还未开口说话,外面又传来了宫凌羽及顾怀楼的声音询问她和水轻霖有没有事,她才知道原来不止温瑞一人来了。也不知温瑞是在何处打开这个石板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窄,无法再容纳宫凌羽与顾怀楼两大男人,所以她只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我应该还行,就是水轻霖和另一位姑娘不太好。”楚云说着,就看见水轻霖吃力地扶着慕舒遥走了过来。
宫凌羽和顾怀楼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除了楚云和水轻霖之外竟然还有人被牧子夫给捉了。
倒是楚云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在底下说:“顾公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姑娘你可认识。”
说完她也不顾外面的人是什么反应,就先帮忙把水轻霖和慕舒遥弄了出去。
刚把她们俩推到入口的时候见到温瑞没有半点动作,她忍不住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还在看?赶紧帮忙把人扶出去啊。”他一个男人竟然蹲在那边没有想要出手的样子,好意思嘛!
温瑞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子不知道闪身到哪儿去。她原本还以为温瑞是因为不想帮忙所以让开,正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就见到一只白皙有力的手一把将水轻霖和慕舒遥给拉了出去。
“……”她真的有点好奇外面到底是窄小到什么程度才需要他闪身到一旁才能腾出位置让水轻霖她们出去。
不过等楚云出去之后就明白为什么了。
敢情牧子夫那家伙竟然把地下室的入口建造在一个石棺里?某种角度上来说此人还挺有前途……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其实温瑞他们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早许多,因为按照牧子夫这种智商还算不错的人,他手底下又有一些人脉,所以保密情况应该做得不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找到的。
顾怀楼早在见到慕舒遥的时候面色一白,过去查探她的状况了。温瑞……他从头到尾也没怎么开口,听见她的问题也只是笑了笑故作神秘不打算说的样子,所以最后只能指望宫凌羽了。
宫凌羽倒也没有叫她失望,立马就回答道:“是一个穿着白衣,大约六七岁的男孩为我们指的路。”说着他看向了温瑞:“是温公子认识的孩子。”
楚云听了却是微微一怔。虽然宫凌羽形容得不算太仔细但一身白衣而且年纪在六七岁左右的男孩,瞬间就让她想起自己那一日在烟火会所遇见的孩子。
原来那小家伙和温瑞认识?
温瑞这才淡定地解释:“是我无意在城里认识的孩子,时常跑来找我要糖。”说着他勾了勾唇角:“我见他还颇有潜力,便与他交好了。”
这厢刚和他们俩说完,另一边忍耐许久的水轻霖也终于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楚云这才皱着眉头说:“我们中毒了,恐怕需要解药。”顿了顿,她又说:“回云霄宗吧,此事毕竟与牧子夫的事件有关,我们既然是受害者宗门不会坐视不理的。”
宫凌羽当然也没有反对,于是和顾怀楼一起一人扶着一个走出了这密室。
楚云这才注意到石棺前祭拜着牧子雅,不禁又想起牧子夫刚才和她们说的事,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人啊。
刚抬步要跟在宫凌羽他们后面走出密室,可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倒是被旁边默不作声的温瑞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才让她不至于跌倒在地。
随即就听见旁边的人低笑一声说:“别勉强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坚持从他手里挣脱,平静地回了一声:“……谢谢。”说完就拖着身子往外慢悠悠地走去。
……哼,她还没忘记自己在跟那家伙赌气的事呢,才不会简单屈服!
温瑞在她身后无声轻叹了口气,然后缓步追上去和她并肩慢慢往外走。
最后还是温瑞见楚云明明也中了毒也要硬撑着自己走不依赖他,才无奈地从储物器里的其中一个药瓶子里取出了一颗药。
“楚云。”听见有人叫自己,她下意识就侧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猝不及防地被人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不给她吐出来的时间,对方把药塞进去之后顺手抓起她下颚,让她硬是把药给吞下去。
被呛得轻咳了几声后她才问:“这是……?”她还不至于怀疑温瑞这种时候还喂她吃毒|药,可要说是解药的话他刚才大可直接拿出来,何必等到现在?
除非他还真的是抱着‘水轻霖和慕舒遥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平白救她们?’的这种想法,那只能当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说。
“不是解药。”温瑞很直接地从她眼底看穿她的想法,也没有为那药多做解释,只说:“它至少能让你撑到回宗门。”
楚云肯定是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变化的。
正如温瑞所说,并没有消除她体内的毒素,只是让她至少没有那么虚弱可以不像水轻霖和慕舒遥那样需要人的搀扶才能艰苦回去。
“……谢谢。”除了再次道谢之外,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温瑞也没有回应她,就这样和她一起慢慢跟在宫凌羽他们身后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楚云再一次用了那灵符,和莫齐报告了一下情况和从宫凌羽那里问来的所处地点位置,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事情。
想也知道,温瑞他们既然能够进来找到自己,肯定是过了牧子夫那一关的。
至于他现在的情况……见到温瑞的时候她就大概猜到了,那家伙现在不死估计也半残。
事实证明楚云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温瑞的作风的,只是没想到牧子夫的样子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于是她看着温瑞的眼神又更加郁闷及复杂了。
即使察觉到她的眼神,温瑞依旧如此从容不迫。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这事情是他做的,但这样看着还是很难让人相信。
温瑞平时就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今日亦是如此。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气质,所以他看起来还是如此地高贵清雅,完全不像是出手会如此狠辣的人。
躺在地上的牧子夫似乎没想到温瑞他们竟然真能在短时间内把人给找到,眼里早已布满了震惊之色。只可惜他被温瑞给弄得下颚脱臼,无法好好说话。
莫齐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过来了。他来的时候见到牧子夫的惨状时似乎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给他塞入一颗药丹让他外伤暂时止血愈合并且面无表情地把人家的下巴给接了回去,才让人把牧子夫捉起来捆好准备带回宗门审问。
“莫师兄,那我们先行一步了。”因为要去向云霄宗取药,在莫齐和他带来的人完全处理好牧子夫的事情之前,楚云就先和宫凌羽他们走了。
因为离宗门有一段距离,他们最终还是雇了灵鸟飞回去的。
只是在进入宗门之前温瑞就停下了脚步,在她转身看着他的时候微微一笑道:“我就不进去了。”
楚云没有询问他理由也没有勉强他,只点了点头认真地跟他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算我又欠你的一个人情吧。”反正人情欠着欠着……也就习惯了。
温瑞低头看着她半响突然就轻笑了几声,还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这动作让她微微一愣,一种陌生又说不上的熟悉感就这样涌上了心头。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早已没有温瑞的身影,她恍惚了片刻才忙转身追上宫凌羽他们进入宗门为他们带路。
见鬼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温瑞给她的感觉和自家师兄有点相似。
这肯定是错觉啊!她师兄萧子尘和温瑞,这俩人一看就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好吗?她师兄可是从里到外都非常温柔单纯善良的一个人呢!温瑞,温瑞就是一个……一言难尽的人啊。
楚云很快就把这奇怪的想法给抛到脑后,途中她还正好遇见了竹惜。得知她是为了解药而来,竹惜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们带到竹渊那里去了。
竹渊这人看着冷漠了点,不过对竹惜这个妹妹还是颇有耐心的。至少在炼药途中被竹惜打扰,他也没有露出不耐之色来。
噢,不过视线落到他们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竹惜一开始说要来找竹渊的时候楚云是拒绝的。
竹渊是什么人啊?是云霄宗里唯一一个炼丹长老,在灵武之域赫赫有名的一个炼丹师啊!先不说她这个和他没过多交情的弟子了,宫凌羽他们对他来说更是陌生人,就这样让一个鲜少出门与见人的炼丹长老来给他们弄解药,这是有多大的脸。
只是竹惜再三表示她们三人是因为‘公事’受的伤,所以硬是把他们一行人带了过来。
竹渊有些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淡淡地扫过,最终落在被宫凌羽扶着的水轻霖身上。
她还正疑惑着,就听见语气有些虚弱的水轻霖惊呼:“是你?!”
“……”水轻霖和竹渊还认识?
下一秒,竹渊就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冷笑,眼神带着几分凌人傲气冷声道:“另两个就算了,这一个抱歉,我不救。”
“你!”水轻霖差点没被眼前的红衣男子气晕。
她实在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小气,还记着那一晚的事情。更没让她想到的是,她还真有一天会需要他的药来解毒!
“哥,你这是干什么呢?人家好歹也算是客人啊。”竹惜无奈地在一旁劝道。
竹渊却只是挑了挑眉:“那又如何?一个瞧不起炼丹师的人,没资格用我的药。”说完他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殿里了。
竹惜无奈地看着竹渊暗红色的修长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一脸抱歉地朝水轻霖道:“水姑娘不好意思,我哥他这人脾气就是不太好,还希望你别介意。我想他应该只是嘴硬心软,请水姑娘放心。他大概是给你们炼药去了,我先给你们安排好地方休息吧,不介意可以暂时在我们宗里留宿一晚,待身子好些了再离开也不迟。”
水轻霖不知是生气还是懊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憋屈,最终语气有些哀怨地呢喃:“不救就不救,谁稀罕他的药了……”
楚云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也是厉害啊,咱炼丹长老我可一点不敬都不敢。你倒好,直接冲着人家的底线惹。”严格来说,水轻霖这也算是挺有勇气……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竹渊还真的被水轻霖给惹怒了。
竹惜带着只装有两颗解药丸子的玉瓶来找她的时候可是一脸为难:“怎么办?这可是中毒,虽然按我哥说的你们所摄取的分量还不到致命的程度,但这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水姑娘好歹也是水沙门门主的女儿。若要让水沙门知道咱宗里的人见死不救,估计要闹上来。”竹惜说着还叹了口气。
楚云想了想:“咱们宗里应该不止有你哥哥一位炼丹师吧?这毒|药既然不算罕见强烈,解毒丹应该也不难炼制?”
说到这个竹惜的表情更愁了:“我当然想过这一点也去问了,只是他们都是我哥底下的人啊!我哥说了不准他们帮忙炼制解毒丹,他们也没办法,长老之命不可违。”
楚云抓着小玉瓶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道:“没事,我有办法解决的,竹惜师姐你就放心吧。”
“我再努力劝劝他吧。”留下这句话,竹惜就先离开了。
她也没有在房里待太久,马上就先把第一颗解毒丹给早已着急不已的顾怀楼送去。见到解毒|药丸的时候顾怀楼双眼都亮了,她也是难得见到他有些慌张的神情,所以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送完药就走了。
等慕姑娘醒来之后,他们俩恐怕还有些话要说吧?
心情有些好的楚云就这样揣着另一颗剩下的药丸子,来到了水轻霖休息的房间。
“不是说不屑救我的吗?”水轻霖见她递上来的药丸,表情有些怀疑。
楚云早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怎么解释:“竹惜师姐说了,竹渊长老只是嘴硬罢。医者仁心,怎么可能会放着伤者不救?”
说着她还笑了笑:“赶紧服下吧,你就别闹别扭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但光想想就知道肯定是你惹的好吗?”
水轻霖张了张口还想反驳什么,可是见到楚云挑眉笑看着她的时候又把话给吞回去了,半响才无奈道:“这不是那天温公子欺骗我把你拉走时候的事了嘛。那个时候我正在气头上,不小心撞到他,结果他竟然还用一副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没错就是嫌弃!好像我身上多脏不能碰到高贵的他似的,你说我能不发怒吗?明明是他先嫌弃我,还说我瞧不起他,什么世道什么人啊……”水轻霖撇嘴道。
楚云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吧,我觉得竹渊长老看谁估计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大概只有竹惜师姐这个妹妹除外了……”
一番游说之后,水轻霖终于肯拉下面子吃了竹渊炼制的解□□。完成任务的楚云也只陪她聊了一会儿就让她休息,自己先离开了。
她会把药先让给水轻霖是因为温瑞刚才已经给她吃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效果的药丸,所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而且对于水轻霖,虽然一开始和她闹得有些不愉快,但相处久了也发现水轻霖其实还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就是偶尔脾气傲娇了点。更主要的是,她和慕舒遥之所以中毒比自己严重也是因为她们俩一直专心凑近火苗处,替她观察绳子的状况,才会吸入那么多毒素的。
她自己的体质要好一些,也没她们那么难受,解药让出去也是应该。
至于她的那一份嘛,等明天她就到城里的九峰药行问问看有没有,这种解药其实应该不难找?真没有的话,她到时候再回来找竹渊咳咳,说一下好了。反正药都已经让水轻霖吃了,竹渊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所以楚云当天并没有在云霄宗里留下来,而是回到城里的金玉客栈休息。
大概是因为身子状态不太好的原因,她沐浴结束就躺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所以也不知道入夜之后城外发生的事——
话说天齐教在夺走宋肖的神珠之后,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完全不见踪影,藏得还挺好的。
神珠早就被宋肖灌入许多灵气只差一点点了,于是这一晚藏匿在城外的天齐教人马就把神珠给补充完毕。
雪白色的神珠在灵术师的驱使下飞速朝神器所在的地方奔去,天齐教的人一看神珠奔去的方向竟是城内!
虽然天齐教是藏得非常好,但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漫天宗和清羽宗在灵武之域的势力。
这里是修士的地盘而不是魔域,作为两大一等宗门,漫天宗和清羽宗其实早就察觉了天齐教的足迹,却无法确定而已。
等神珠一出,早就暗中观察的另外两方人马便也跟着有了行动。
而此时在金玉客栈的房间里熟睡的楚云,并没有发现她手上的木镯子已经现了原形,成了一个漂亮白玉色的玉镯。
雪白色的玉镯在月光隐隐约约的照耀下漂亮得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那手镯的设计其实并不会很夸张复杂,反而有一种低调沉静的美丽。在那乳白色纹路相交的雪色玉镯里好像被人放入了一整个银河,亮晶晶的却又不会很刺眼。
玉镯上光芒正一闪一烁,甚至还有隐隐约约透露出的,迷雾一样的灵气缓缓透过未完全紧闭的窗缝流出,像是在引导着什么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昏暗的房里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人影。
身着一袭天蓝色高雅衣袍的男子踱步朝床边走去,好看得让人呼吸一窒的面容慢慢暴露在月光之下,漂亮的紫眸里静如止水,却能叫撞入那目光之中的人失了魂。
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响,他才抬手在那迷雾一样往外延伸的灵气条上轻轻一掐。奇迹般的,本该无实体无法掐断的气体竟然在他指尖断开,随即消散。
连那原本还在精神奕奕地闪烁着光芒的白玉镯子也恢复了平静,旋即在那节骨分明的手轻抚过后恢复成毫不起眼又显得陈旧的木镯。
在他做完这些事的约莫十息之后,窗外忽然飞快窜进来一颗东西。
房内站着的男子却像是早就知道有东西会进来那样,看也不看抬手就稳稳将那颗冰凉的珠子握入掌心。
此时房间角落才又多出一名白衣男孩,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对着他将手里的珠子抛向那名男孩,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收好。”
“知道了,公子。”同样稳稳接过珠子之后的男孩身影再度一晃,就消失了。
正背对着温瑞睡觉的楚云表情其实不太好。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清安公主和她们俩小时候的日子。
那个时候是冬天,她才八岁。
因为被宫里其他公主的婢女欺负泼了一身冷水还在冷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所以隔天她就发烧了,只能躺在床上起不来。
一直在照顾她关心她的是比她大了几岁的清安公主,甚至还亲手给她熬了药端来给她喝。
还记得当时她坐在床边一脸无奈地对她说:“云儿,其实你偶尔也可以别那么要强的,看看你为了出口气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躺在床上的孩童版楚云还有精神朝清安公主笑:“放心,我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她们这样对我,我也泼了回去的。要病就大家一起病,谁怕谁?反正我就要让她们知道,你作为一个公主也是有人帮你撑着的,才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欺负。”
闻言,清安公主温柔一笑,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抚了抚说:“我真是有福气。”顿了顿,她又轻声笑道:“希望云儿将来身边也能有一个会这样护着你的人。”
大概是被她安抚得舒服,楚云就要睡着了,只是睡着之前还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大概不会有的吧……”
房里的男子站在床边安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好久,突然眼神一凛看向了窗口处,像是察觉到什么动静。
下一刻,他一个翻身竟是上了床还顺手拉下了床帐。
与此同时,半敞开的窗门也被人给无声彻底推开,随即一道带着些许魔气的黑影就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天齐教的其中一个教徒。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要从不久之前说起了——
话说天齐教的人原本正在追踪着神珠,没想到那珠子竟然就好似漫天宗当初所遇到的那样,竟是在引路的途中忽然失去了光芒。不仅如此,神珠在失去灵光之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飞奔得更快了,快得他们完全追不上!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神珠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失去了目标。
也因为这个,让他们发现了一直正在暗中追踪自己的漫天宗和清羽宗。
天齐教的人不乐意了,一口咬定肯定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偷走了神珠。
漫天宗辩解说不是自己,还说他们也曾经遇过这种事情,于是怀疑的目光便指向了清羽宗。
三方人马直接在城里起了争执。
因为岳纱的死亡,如今带领着天齐教的是一个不怎么出众的教徒却气势也有些强悍的男子。可从衣着打扮来看,身份是不及岳纱的,估计是临时挑出来的一个领队。
但这个领队倒是想得多,察觉到还有不在场但同样也觊觎着神器的人,他便暗中下令派人分别到那些人如今的住处查看。
进来楚云房间的,就是其中一个被派出来调查的人了。
闯入房里的黑衣男子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后,就把视线放到床帐之下正在沉睡的人身上。
因为见楚云只有一个人,他顿时就动了杀机。
然而匕首刚握到手里还没出手,走近一瞧后的他才发现床帐后面躺着的竟是两个人!
虽然看得不清楚,但很明显是一男一女正在里面相互依靠睡觉,甚至还能隐隐约约见到一些随意丢在床周围的衣服。
见到此景,那人就停下了脚步,最后收起武器翻身离开了房间。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温瑞就睁开了眼睛,紫眸底下尽是一片冷意。仿佛只要刚才那名天齐教教徒真的敢上来动手,他就会让他遭到更加可怕的下场。
为了装成和楚云一起在睡觉的样子,温瑞的动作也是非常快。
上|床之后他一手就摘下束着头发的玉簪另一手直接脱了外袍随意一抛,所以现在整个人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慵懒又诱人的气息。
不过也因为刚才的接近,才让他发现了楚云有些不太对劲的脸色。
沉默片刻,他抬手握住了楚云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惊觉她身上的毒竟然还未解。
随后他又把手轻轻放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有些冰凉。
就在温瑞还沉着脸神情若有所思的时候,原本在睡眠中的楚云皱了皱眉头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见到温瑞那张好看的脸如此接近自己的时候,楚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直到她发现俩人之间缠绕着的气息是如此真实,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