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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昀苍白着脸,缓步走到燕楚莹近前,双脚似乎有千斤重般,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原以为自己这个妹妹骄纵任性,却没有想到此刻却用了如此决绝的方式。
不过是顷刻间,燕楚莹已是没了性命,她就那么静静的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整个人已是没了生息;燕昀此刻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莹儿从小就很怕疼,若是受了点小伤,便会连着哭好几天,所以自小燕昀便将她保护得极好,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然而此时她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安侯神色悲戚,老泪纵横,不由得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心中很是不忍,连忙便将头别过去,似乎不忍心再看。
相反,燕昀此时倒很是平静,黑色的眼睛依然有着深深的痛楚,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燕楚莹娇美的容颜,似乎如以往般,含着一抹宠溺,但脸色却苍白如纸,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御花园静默无声,没人说话,唯有夜色浓重,合着呜咽的风声。
良久,燕昀方才轻扯了下嘴角,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悲凉,抬手将燕楚莹抱在怀里,然而指尖触之却是刺骨的冰冷。
卫芷岚眸光凝了凝,一双美眸紧盯着燕昀的动作,便见他将燕楚莹抱在怀里之后,便站起身,缓步往外走。
“妹妹,哥哥带你回家。”燕昀低声喃喃,苍白的脸上扯开一抹无力的笑容,浓重的夜色下,他便抱着燕楚莹一步步往外走。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燕楚莹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却也总是淘气,眉梢眼角的笑容比天边的云彩还要耀眼;长大后燕楚莹依然习惯总是缠着自己,有时候燕昀被缠得烦了,也会大声呵斥她,但燕楚莹却不会生气,总是笑着唤他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燕昀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从小便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妹妹,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他而去;低头凝视着燕楚莹苍白的容颜,燕昀心中一痛,眸光渐渐有些湿润。
卫芷岚眸光看着燕昀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酸,竟感到些许难过,他与燕昀向来交好,如今燕楚莹死了,倒没有丝毫快感,因着燕昀,心中反倒不好受。
燕昀抱着燕楚莹离开,老皇帝也没有阻拦,静静看着燕昀离开的背影,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眸光神情似有些意味不明,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武安侯面色悲戚,双目通红,因着燕楚莹的自尽,似乎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让人看着,便感觉心生悲凉。
老皇帝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沉痛,便朝着武安侯道:“燕爱卿,莹儿这丫头性子太过烈了些,朕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一时想不开,节哀顺变罢。”
武安侯老泪纵横,沉默许久,方才痛声道:“皇上,容老臣先行告退。”
老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便轻叹道:“莹丫头已去,还望燕爱卿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说罢,武安侯便不再多言,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然而因着心中悲痛,便连步伐都有些不稳,竟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幸得身旁的宫人及时扶住了他。
待武安侯离开以后,老皇帝也回了华阳宫歇息,于是众人便全都散去了。
……
卫芷岚回了永南王府之后,夜色已是很深了,然而洗漱过后,却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今晚的宴会上,带给卫芷岚的冲击太大,让她一闭上眼睛,便想到了燕楚莹临死前怨毒的眼神,以及燕昀苍白的脸色。
卫芷岚皱眉,将在晚宴上所发生的事,全都努力回想了一遍,发现自从晚宴开始,燕楚莹便有些不对劲;不过那时候,卫芷岚倒是没有发现她中了毒,便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燕楚莹中了蛊毒,整个人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般,便木然的上前去献舞,然而却是眼神空洞,动作僵硬,与她平素里的性子完全不同。
卫芷岚心中冷了冷,想起这一切,便感觉后背发凉,不知是谁竟然下手这般狠毒,竟给燕楚莹连连中了蛊毒以及情毒,如此卑劣的行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蛊毒,卫芷岚原本并不知晓,还是在景王府练武的时候,赵胤让她将屋子里的所有书全都在七日之内看完,书中便记载了这种毒;蛊毒能够控制人的心智,一切举动不受大脑控制,自然燕楚莹整个人便成了傀儡,被操控者控制,以至于在晚宴上如此放浪形骸,让人目瞪口呆。
卫芷岚越想越心惊,这种蛊毒如此厉害,轻易便能控制人的心智,将其成为傀儡操控,但因着蛊毒乃苗疆不传之术,这西京寻常人根本就寻不得,怕是也只有名门贵族中极有身份的人才能将燕楚莹毒害;且燕楚莹不仅中了蛊毒,还有情毒,这两种毒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无非便是想要了燕楚莹的性命。
这封建的古代社会,女子若是被男子看了身子,此生便也只能嫁给他,更何况燕楚莹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浪荡,想必整个人清醒过来之后,难以接受,心中已是生了死志。
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已是有了些倦意,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之后,便睡去了。
……
次日,皇宫。
赵煜上了早朝之后,便感觉老皇帝脸色很是不好,刚出了殿门,于石便走了过来,朝着赵煜恭敬的行了一礼,便笑道:“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去将御书房一趟。”
闻言,赵煜皱了皱眉,心中竟隐隐感到不安,但也不敢不去,于是便随着于石一道去了御书房。
此时,老皇帝正坐在玉案前,正低头处理奏折,似是知道赵煜走了进来,便连头都未抬。
“禀告皇上,太子殿下来了。”于石笑了笑。
语罢,老皇帝这才抬起头来,精明的目光扫了一眼赵煜,便摆了摆手。
于石恭敬的退下,顿时,御书房便只有老皇帝与赵煜两个人。
一时间,赵煜竟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老皇帝精光四射的眸光注视下,心中更加不安。
良久,老皇帝眸光微眯,方才沉声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需要向朕解释的么?”
赵煜皱起眉头,心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因为何事,需要向他解释,便问道:“父皇,您需要儿臣向您解释什么?”
老皇帝闻言,脸色冷了冷,凌厉的目光仿若利剑般扫向赵煜,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装傻?燕楚莹可是你的太子妃,昨晚她在宴会上如此疯狂的行径,你当真就半点也不知情?!”
语罢,赵煜眉头皱得更深,关于昨晚燕楚莹的事,他的确是不知情,心中也是感到疑惑,便道:“父皇,儿臣不明白您此话为何意?”
“你还问朕?”老皇帝脸色沉了沉,继而精明的目光定定盯着赵煜,似乎要将他看透般,冷声道:“朕只问你,燕楚莹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赵煜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燕楚莹虽然自从嫁给自己之后,的确是夜夜都被他折磨,但却从未想过要让她死,如今老皇帝亲口问起这个问题,赵煜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慌乱。
“父皇,您昨晚不是都看见了么?燕楚莹明明就是自刎而死的,又怎会与儿臣有关?”
“与你无关?”老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忽而,便冷笑道:“你当真自己做的这些事,能瞒得过父皇的眼睛么?”
言罢,赵煜心中一惊,但面上仍是感到疑惑,问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却是老皇帝脸色蓦然一冷,便连语气更是犹如万年寒冰,冷哼道:“这些年你没有长进倒也罢了,竟然行事也越发荒唐,实在是让朕越发寒心。”
闻言,赵煜心中一慌,忙跪在地上,神情似很是冤枉,忙道:“父皇,这次您可是朕误会儿臣了,燕楚莹的死的确与儿臣无关啊,您可不能如此冤枉儿臣。”
“是么?”老皇帝脸上神情似有些讥讽,冷声道:“你说与你无关,那之前你突然要将燕楚莹娶进太子府,朕以为你是心仪于她,然而你与她成婚以后,没日没夜的折磨她,真当朕不知道这些事情么?如今,你竟还敢说,燕楚莹的死与你没有关系?”
话落,赵煜心中一寒,但燕楚莹这件事本就与自己无关,昨晚的宴会上他还感到很是奇怪,遂忙解释道:“父皇,您这可就冤枉儿臣了,自从将燕楚莹娶进太子府以后,儿臣待她的确不怎么好,甚至变着法子折磨她,但燕楚莹好歹也是武安侯府的嫡女,又是被您亲封的郡主,儿臣自是不敢真的将她怎么样啊;更何况,昨晚上发生的事,您也看到了,燕楚莹可是自刎而死的,且还中了蛊毒与情毒,这件事又怎会与儿臣有关?。”
“再说,儿臣即便再不待见燕楚莹,她也是儿臣的太子妃,又如何会给她下情毒,如此卑劣的手段,不仅丢了儿臣的脸面,也让武安侯府与皇室脸上无光,儿臣又怎会这般做法?还请父皇千万不要误会儿臣。”
赵煜一番话说完,这才感觉心中畅快了些,他说的全都是实话,即便自己行事再怎么荒唐无稽,也不会如此害了燕楚莹。
老皇帝眸光微眯,似是在认真思考赵煜话中的真假,良久,方才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赵煜,淡淡道:“你起来罢,方才朕不过是想试探你一番。”
闻言,赵煜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也渐渐放下心来,如今因着自己之前在汴楚,无意间与楚云晗最为受宠的妃子行了苟且之事;本就让父皇对他很是不满,因此还罚了他跪两个月祠堂,现在燕楚莹突然死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自己背了黑锅。
“燕楚莹中了情毒与蛊毒,这件事很是蹊跷,但你之前在太子府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不得不让朕怀疑;不过你再怎么糊涂,因着父皇对你的了解,这件事应是与你无关。”老皇帝沉着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语气淡淡。
语罢,赵煜轻轻勾了勾嘴角,笑道:“父皇明鉴。”
其实赵煜心中知晓,自己这个父皇因着对于母后深厚的感情,从小便很是疼他,即便刚刚对自己有所怀疑,但也不会真的将他怎样。
老皇帝微微挑眉,继而精明的目光又盯着赵煜,问道:“既然你对燕楚莹无情,那之前为何要突然告诉朕,你要娶她?”
闻言,赵煜眸光闪过一抹阴郁,他自是不能真的告诉老皇帝,自己娶燕楚莹,仅仅是因为她心仪赵胤,然而自己对于一切与赵胤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人亦或是物品,他都想将其毁灭。
当初娶燕楚莹,也正是因为赵煜强暴了她,后来燕楚莹又来了太子府,告诉他愿意成为自己的女人,所以赵煜便答应娶了她,给燕楚莹尊贵的太子妃身份,但两人成婚之后,赵煜也不过是将她当成了玩物般,丝毫不曾有过怜惜。
心中沉思了片刻,赵煜便道:“父皇,儿臣不过是喜好美色,瞧着燕楚莹长得还挺不错的份上,这才娶了她。”
老皇帝冷冷一哼,不以为意的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存的什么心思。”
赵煜闻言,索性便也不再隐瞒,皱眉道:“父皇,您竟然知道,又何需再问儿臣?”
“你这些年行事越发荒唐,朕警告你,最好收敛些,不然别怪朕对你无情。”老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赵煜,警告道。
赵煜心中虽然不快,但还是恭敬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出去。”老皇帝摆了摆手。
语罢,赵煜便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待赵煜走后,老皇帝脸色渐渐变得高深莫测,他心中自是知晓赵煜性子暴戾阴沉,行事又很是荒诞,但想起已故的孝敏皇后,心中便满是柔情,竟舍不得大声呵斥赵煜,纵使他有再多的过错,也不忍心真的重罚他。
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老皇帝便当即写了一份圣旨,又朝着房门外喊了一声,“于石。”
话落,于石便立刻推门走了进来,恭声道:“皇上,请问有何事吩咐?”
闻言,于石领命,便立即退出了御书房
老皇帝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于石,淡淡吩咐道:“拿着这圣旨,去趟永南王府。”
……
正午过后,卫芷岚便在沁雪阁练剑,然而没过多久,紫兰便走了过来,笑道:“小姐,宫里来了旨意,您快去大厅一趟罢。”
闻言,卫芷岚黛眉微挑,心中却是有了猜测,便不再多问,立刻收剑入鞘,朝着大厅走去。
不多时,卫芷岚已是到了大厅,一眼便瞧见了于石,这个人她自是只晓得,是老皇帝近前侍候的太监,颇得老皇帝信任。
卫芷岚微微抿了抿唇,却是没有言语,一双美眸环顾四周,便见大厅除了于石,还有永南王,以及苏姨娘凤姨娘与卫芷柔等人都在,不由得挑高了眉梢。
“芷岚小姐。”于石笑了笑,面对卫芷岚时,态度还算好。
卫芷岚也礼貌性一笑,淡淡问道:“于公公,可是有什么事么?”
于石微微点了点头,便又笑道:“是皇上传了旨意给芷岚小姐与芷柔小姐,咱家这才来了永南王府。”
闻言,卫芷岚神色如常,淡淡笑道:“既如此,还请于公公宣读圣旨罢。”
倒是卫芷柔脸色发白,心中竟感到很是不安,不禁将手中的帕子攥得更加紧了些。
语罢,于石也不再耽搁,当即便打开了圣旨,卫芷岚与卫芷柔则跪于地上听旨。
待圣旨宣读完后,卫芷岚容颜清淡,眸光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似乎心中早有猜测,并不感到意外。
倒是一旁的苏姨娘受了惊吓,竟差点晕厥过去,幸得有身旁侍候的婢女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往地上倒去。
“柔儿,这……这可是怎么回事?”苏姨娘脸色发白,似是不可置信,“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卫芷柔心中一惊,脸上也是没有丝毫血色,方才她心中便感到不安,却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因着燕楚莹的事,而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要将她关进刑部大牢去。
“芷岚小姐,芷柔小姐,请接旨罢。”于石宣读完后,便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来。
卫芷岚与卫芷柔两人齐齐接过,于石将圣旨递过去的瞬间,不由得偷眼瞧了瞧卫芷岚与卫芷柔,但见两人脸上的神色大不相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此,于石不禁在心中赞了卫芷岚一声,即便是皇上下旨,要将两人同时关进刑部大牢,但卫芷岚仍然处变不惊,神色如常;然而卫芷柔却脸色惨白,似乎受了惊吓,心中很是害怕,由此便可看出,这位永南王府的嫡出小姐,的确是非同一般。
“还请芷岚小姐与芷柔小姐随着咱家,一道前往刑部大牢。”于石又道。
卫芷岚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如此便劳烦公公了。”
“芷岚小姐说哪里话,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也不过是给皇上办事而已。”于石笑了笑,瞧着卫芷岚言语间极是有礼,心中对她的好感不由得更多了几分。
卫芷岚淡淡一笑,心中却是在猜测,这于石可是老皇帝近前最为信任的太监,此番让他前来,且还亲自送她与卫芷柔去往刑部大牢,怕是想从自己身上打探些什么。
说罢,于石便转身离开,卫芷岚与卫芷柔自是也随着他,一道前往刑部大牢。
临走时,卫芷岚神色淡淡,似是感受到永南王关怀的目光,便朝着他宽慰一笑。
却是卫芷柔,整个人神色怔怔,心中感到很是害怕,这刑部大牢,她以前可是在戏文里听说过,极是恐怖,怕是去了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接受酷刑,想到此,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卫芷柔原本想开口向永南王求救,自己这个爹爹虽不怎么疼爱她,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若是求一求,或许爹爹一时心软,便会进宫向皇上求情;但卫芷柔此时却是偷眼瞧了瞧卫芷岚,但见她神色淡然如水,便不禁心中一阵恼恨。
为何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卫芷岚仍然能够如此镇定?然而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冷静,便是有心想要去求一求永南王;但一想到卫芷岚如此处变不惊,若是自己因着害怕便不敢去,反倒去求爹爹,或许爹爹更会因此而将自己看轻了去。
思到此,卫芷柔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想到卫芷岚也要去刑部大牢,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当下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待两人随着于石离开了永南王府之后,苏姨娘依然脸色苍白,心中很是担忧卫芷柔的处境,便回眸看向永南王,抽噎道:“王爷,皇上为何要将柔儿关进大牢?”
永南王淡淡的眸光瞧了苏姨娘一眼,低声道:“此事你不需要知情,若是柔儿是清白的,便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也自不会有人会冤枉了她。”
语罢,苏姨娘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不明白永南王话中何意?便抬手用帕子,假装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还望王爷能够进宫求一求皇上,万不要让柔儿受了冤屈才好。”
闻言,永南王皱眉,却是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了大厅,去了书房。
……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卫芷岚与卫芷柔便随着于石一道去了刑部大牢,两人也被分开安排了牢房。
于石临走之时,趁着卫芷柔不注意,便轻声附在卫芷岚耳畔道:“芷岚小姐,这是皇上的旨意,还请您先委屈一段时日,过不了多久,景王自会想办法救您。”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惊,却是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淡淡笑道:“芷岚多谢于公公的好心提醒。”
于石笑了笑,心知卫芷岚是个聪明人,却也没多说,便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与牢头特意嘱咐了一番,让她好好照顾卫芷岚。
卫芷岚进去了牢房之后,便寻着一堆干草,靠着阴冷的墙壁,坐在墙角里,神色依然淡然,眸光毫无一丝波澜,似乎很是随意;因着有过于石的吩咐,卫芷岚所在的牢房,倒也不差,虽说是潮湿了点,但却极为干净整洁,更不像别的牢房,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老鼠声。
卫芷柔则与卫芷岚的牢房隔了一条道,虽说两人离得不远,但因着有重重牢房的阻碍,倒也看不清对方。
方才进了牢房,卫芷柔便正巧看到有一只毛茸茸的老鼠,正从自己的鞋面上爬过,不禁吓得花容失色,连连便往后退,使得原本发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因着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卫芷柔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虽是个庶女,但也是从小生长在永南王府的官家小姐,吃穿用度更是比寻常女子尊贵得多,哪曾受过这般待遇?
此时眼见着这牢房里不仅阴暗潮湿,到处散发着一股子令人恶心的腐烂气味,竟还有老鼠,当即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卫芷柔极力忍着想要发吐的冲动,走进了牢房,想到卫芷岚此刻也与自己一般,住在这如此肮脏的牢房中,顿时内心便平衡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便是永南王府的嫡出小姐又怎样?还不是要与自己一样?
……
卫芷岚一连在牢房里度过了三天,神色依然随意,似乎对于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
然而卫芷柔却是待不住了,这三天,她简直是受够了,想起牢房里的饭食,便如吞了只苍蝇般,极为恶心;再一想到这满牢房都流窜的老鼠,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