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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钟,李玉篆准备到达镇上的市场口。
蒋校长早早就等在那里,傍边停着他的小汽车。蒋校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李玉篆了:“李同学。”
“校长早。”李玉篆小跑过来。
“吃过早饭没有?”蒋校长说。
李玉篆摇了摇头,昨晚睡得太晚,起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
“那咱们先吃点东西吧。”蒋校长说。
“到车上吃。”李玉篆说。她知道蒋校长一定吃过了,不想折磨他。
“那……好吧!你吃什么?”
“一杯豆浆,两个包子就好。”
刚好符近有早餐店,蒋校长买了豆浆和肉包子,怕不够,又买了两份煎饺子,提回来时说:“路有点远,买点东西到车上垫肚子。”
二人上了车,李玉篆一手豆浆,一手包子,开啃。
“三十年前,三年级的语文老师,昨晚你回去后我就翻到了。”因为蒋腾飞的问题,蒋校长早两天就把那份资料拿了回家。翻起来很方便。“她叫朱琼,那年刚好五十岁。是一件非常优秀的教师。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辞职了。”
“查到地址了吗?”
“查到了!”蒋校长苦笑:“她辞职后,搬离了这个城市。以前的一切亲友,几乎断绝了来往。我运气比较好。我有一个朋友在公,安里上班,昨晚刚好他值班,否则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她现在住兴沼市。”
李玉篆点了点点头。
兴沼市与容山市相邻。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两个小时后,二人总算靠近朱老师的居住地。
路越走越窄。李玉篆路注意着周围的环境。那是属于旧楼区,楼龄起码有二三十年。
小汽车在几幢马塞克外墙的楼中间停了下来。这里甚至没有小区。
“到了。”蒋校长说。
李玉篆下了车:“哪一幢?”
“是安康花园,B座1梯,603房。这里就是安康花园。”蒋校长说。
李玉篆苦笑。这种老旧楼,不仅没有小区,连楼上的字也没有。相信很多住附近的人也不知这叫什么名,更别说哪座哪梯了!看来也只有住户和快递才知道。
这时,从一幢楼里走出一名四五十岁的短发中年妇女。
“这位女士蒋校长走过去。请问这里是不是安康花园?”蒋校长说。
“对啊。”妇人一脸带着警惕。
“我就是想问下,哪个是B座1梯。”
妇人指了指自己刚出来的楼梯口:“你们找谁啊?”
“朱老师!她叫朱琼。”
“朱老师?朱琼……是那个老婆子吗?”那妇人一怔。
“你认识朱老师?”李玉篆说,“她住601房。”
“601?哦,那就是她了。”妇人道:“她还当过老师啊?真看不出来。”语气带着厌恶。“我就住她隔壁,跟她当了快三十年邻居。”
李玉篆见这妇有很有吐槽的欲望,连忙说:“哇,你们一定是好邻居。”
那妇人的脸不出意外地抽了抽:“哪里。我平时叫她朱婶吧!她那人脾气很古怪,跟谁也相处不来。她丈夫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只有一个女儿,老早出嫁了。嫁得挺有钱的,有两个外孙,但却极少来看望她。她女儿原本好像要接她同住的,但她死活不愿意。她都八十岁了,腿脚不方便。她女儿又说要请保姆照顾她,但她孤僻,很多保姆受不了她。都吓跑了。后来,琴姐……哦,即是她女儿,每月给我些钱,让我每天做饭多做一份,给她送去,也帮她打扫一下卫生。”
“谢谢你。”蒋校长有些着急,“我们上去看看她。”
那妇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来。
李玉篆二人上了楼,找到601房,蒋校长就拍门。
才拍了一下,里面立刻就传来一个尖哑的声音:“谁啊?”
“你好,我们是……”
蒋校长才说话。里面尖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我没有快递,也没有什么业务!我这么老了,也买不了保险!”
李玉篆和蒋校长面面相觑。蒋校长只能继续敲门。
“都说了我不办业务!”里面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打开了门!
李玉篆只见是一名尖脸的老妇人,身材干瘦,一头银丝,八十多岁左右。正坐在轮椅上。她绷着脸,显得极为阴郁。
“朱老师,您好,我是光安小学的校长。姓蒋!”蒋校长习惯性地递名片。
朱老师一听到来人叫自己老师,还是校长,面路警惕:“什么光安小学,我不认识。你们请回吧!”
“我们是黄家村小学的!”李玉篆说。“光安小学的前身,就是黄家村小学!”
朱老师苍老的脸色一变,浮上悲痛之色,喃喃:“黄……家村小学……黄家村小学……”恍惚了一会,脸色又是一怔:“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请问,你还记得三十年前,三年级的那一班学生吗?”李玉篆道。
朱老师脸色又是一变,拳头紧握:“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是觉得人是我害死的,所以想逮捕我?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跟你们走!坐牢,枪毙,任你们处置!”
蒋校长见她反应激烈,连忙说:“不不不……朱老师,您先别激动。我们又不是公、安人员,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况且那是天灾,不是你的错。”
朱老师的情绪并没有因蒋校长的解释而改善,反而更暴躁:“既然你们没那个资格,都滚吧!”
说着砰一声,想要把门关上。
李玉篆大惊,连忙伸出脚来,生生把门卡住了。“朱老师,那群孩子,在等着你呢!他们等着给你背书!”
朱老师闻言,一脸恍忽。“你们是什么人?”
李玉篆急道:“他们每晚都在重复死前所做的事情!死前那一幕!每晚都在背书,然后等着朱老师您来,然后把书背给您听!但他们等不到!等来的,是再次的雷电劈下,教室陷塌,重复地经历着绝望!”
听到这,朱老师双眼瞪得大大的,泪水涌了出来,死死地咬着牙。关门的手早已经松了开来。
“朱老师,您已经八十岁了,说难听一点,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但它们,却永远无法离开那里。永远地煎熬下去!生前已经够命苦了,难道死后还不得安宁?”李玉篆说。
朱老师终于绷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三十年了!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