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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年开春,御花园的一池娇荷开的如火如荼,就像这后宫里的女人,一茬一茬都是豆蔻年华,含苞待放的年纪。
锦月低着头,一本一本的翻阅着,案上写有刚选入宫秀女的典籍。不远处,几十个正值妙龄的世家女子正垂首以待,盼着自己能一朝封妃,享尽荣宠。
锦月将手下的典籍翻阅完,抬头一一看过,或许她们之中有如当年的自己,被形势所逼入的宫来,但更多的是存有飞枝成凤之心,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还是进来了。
“这便是今年内务府选来的秀女,皇上过过目吧?”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墨承乾侧目看了看锦月,她入宫已有六年了,这张脸依旧美似皓月,只是那双眼眸死水般的沉寂, 不悲不喜,不哀不乐,若不是她还能言语,他真会觉得与自己日日相对的是死玉雕的。
“朕信得过皇后,皇后自己做主吧!”
墨承乾连眼角也不曾给那些新选的秀女,起身拂袖而去,立在下面的秀女心中一惊,她们早就听闻皇后与皇上伉俪情深,前朝后宫之事都会跟皇后商榷,完全将祖训的后宫不得干政放在眼里,看来所言非虚。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她们内心存着一些小侥幸,虽然这皇后待字闺中之时,已经因容貌跟才情闻名遐迩。
但女人的姿容终是要流失在年华里的,皇后再貌美不也已经年过双十了,那及得上她们风华正茂,青春正盛。
可今日皇上连秀女大选,都不愿看她们一眼,是不是预示着,她们依旧没有机会,能进宫将皇后的盛宠分出一杯羹来。
存着满怀的不安,有胆子稍大一些的一个秀女,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恰好撞上皇后审视的目光掠过她,慌忙的收回了视线,天气如此之热,她竟吓的哆嗦着除了一身冷汗。
“第三排中间哪个,桃色宫装的是哪家的千金?”
锦月的突然发问,让垂立一旁的青鸾愣了一下,朝下找了找锦月问的是谁,等看请那女子的容貌,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拧,似有些不喜。
“回小姐,是礼部尚书赵大人的千金,闺名赵玥。”
锦月垂眸,将那赵玥的典籍翻阅出来,她跟弦阳的名字是先帝所赐,世人为了怕冲撞了临世的凤凰,无不是避着月阳二字。
倒是这礼部尚书有意思,虽没直接用月字,却用了同音的玥字,怕是有月中王之意,看来这礼部尚书对自己的女儿给予了厚望,没准心里盘算着让自己的女子,可以在后宫将皇后取而代之。
看到这赵玥,锦月突然想到,曾经在南乔后院滋事的赵家公子赵庆,听闻前些日子在温香软玉,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跟人大打出手,出了人命,现在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只等秋后问斩呢。
为了这件事柳盈还曾到宫中求了她一会,说起柳盈当时还真是轻看了她,没了柳家做依仗,她还生生,将赵家少夫人的位置坐稳了。
锦月径直下了凉亭,直接越过众人,立在里那赵玥面前,那赵玥方平定了慌乱的心神,此时窥见眼前,与龙袍同色同料的明黄,整个人呆愣住,心中一阵的忐忑。
她在家中就经常听到别人私下议论,宫中的皇后娘娘如何如何的厉害,难不成因为自己方才偷看了她一眼,就此要将自己处决了去。
“抬起头来。”
耳畔的声音明明温软如同这一池春水,可不知为何,听进去,却冰寒似箭,恨不得将人冻死,即是内心再如何恐惧,赵玥依然还要抬头。
锦月细细看着哪个头微微上抬,眼眸怯怯低垂的女子,面貌确实是不可多得娇媚,只是那眼眸过多的是不懂掩盖的精明之色,看上去是个颇有心计的角色,若让她一朝得势,怕是这宫中要不安宁些时日了。
“赵玥,月中之王,果真是个美人,看来月这人间月神之名,是该拱手相让给你才合适。”
赵玥闻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单听声音,就能觉察出有多疼。
她自小就比常人生的貌美些,于是心气极高,先前听并蒂明姝的容貌天下无双,还不服气,但今天见到才恍然察觉,自己还是差之甚远。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冲撞皇后娘娘的。”
锦月没有出声,静默的瞧着匍匐在地下求饶的赵玥,许久之后冷冷的笑了笑,宫中上至妃嫔下至宫人,无不对她这个皇后闻风丧胆,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起来吧,月不过夸你一句,又没说你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赵玥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呼吸都有意的压制着,唯恐自己出了大点的动静,在不知情时开罪了皇后娘娘。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看着赵玥低眉顺眼的模样,锦月突然想起那日送柳盈去赵府时,赵玥还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用傲慢骄纵的语气说了句。
“并蒂明姝在哪里?我就不信能比我还美。”
如今不过六年的光景,不知是她身上那股骄纵被岁月磨灭干净了,还是知道这宫中险恶,在还未曾出头的时候,打算韬光养晦。
“真是乖巧又懂事,你想让月封你个什么位份?”
方才皇上说一切都凭皇后做主,他们所有人都挺清楚了,赵玥心中一喜,这皇后这是让她自己选位份吗?这一喜,便将娘亲在她进宫时的嘱咐忘干净了,脱口而出。
“自然是越高越好。”
赵玥抬了头,皇后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但她似乎听到后面已经有人在偷偷的嗤笑她了,她还未曾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说的如何的大逆不道。
“越高越好,不如月这皇后给你好不好。”
赵玥诧然一怔,放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宫中大忌,噗通一声又跪在了青石板上,忙又磕了几个头,用颤抖的声调慌张的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