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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薇整个人炸了,花容失色的立马站起:
“傅禹航,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语气里更是夹进了愤怒。
这简直就是含血喷人,是对她人生的一种赤~裸裸的颠覆。
“就知道你会有这样一种反应……”
傅禹航一点也不意外。
这很正常,是个人遇上这种事,好好的身世,被人给重新洗牌,谁都会无所适从的,何况这对父女的感情又是那么的深厚。
“先别激动,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首先,你得冷静下来,秦芳薇,想想你几岁了?这个岁数会提醒你,你该有怎样的情绪反应才是正常的。
“其次,你应该明白,生活当中,有些真话,就是这么的不好听,但你是成年人,用理智控制到情绪,是你必须做到的……
“当然,如果你认为这太荒唐,而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毕竟选择权在你。我不强加干涉。”
他耐着性子劝,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冷静,语言更深富说服力,好吧,最后一句更有激将在里头。
秦芳薇毕竟是二十八了,情绪再如何失控,总归还是懂得收住的。
她扶了扶额头暗暗吐气,平息自己的心情,重新坐下时,咬牙道:“你说,我不激动了。不过,请你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妄下断言,来扰乱人心……”
“当然有证据。”
傅禹航点开了一个文件,说:
“这里存着我让人扫进去的医院文件,是验血型的报告单。
“这张是你的,AB型血,这张是陆瑶的,A型血;这张是爸的,A型血……
“看清楚没有,上面有医院的印鉴,当然,如果你说这是我伪造的,完全不信任我,那接下去,我们就不需要再讨论其他了……”
秦芳薇的喉咙被堵了,只能瞪大着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些报告单,心肝彻底碎成渣渣。
“A型血和A型血是生不出AB型血孩子的……”
傅禹航犹自冷静的补充了几句:
“所以,你不是爸和陆瑶的女儿,同时,陆瑶也不是你亲生母亲,假设你是她亲生的,那么离婚时,你该跟的是她……
“简单一句话,你和他们完全没半点血缘关系。”
她的唇色跟着发了白,这个真相太让人震惊了。
“薇薇,你还好吧!”
看到这光景,傅禹航终于也说不下去了,心疼这样的秦芳薇,便坐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拢了拢道: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养恩要比生恩大。就算你不是爸亲生的,但你是他花了二十几年心血养大的。没有血缘关系,他依旧视你如己出,这份恩比天还大。这一点,你一定要弄清楚了。”
可不是。
她暗吸了一口气,终于回魂,定了定神后示意他道:“你继续往下说吧!我没事了。”
“OK……”他撸了撸她头发,坐正:“现在,我们来说说,当年秦校到底做了什么会让爸断绝父子情份继而自立门户的。
“主要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三十年前,爸发现自己母亲的死,外祖母的死,全是因为秦校,可他又拿不出证据来指证凶手。因为那唯一的证据被秦校给消毁了。
“同一时间,秦校干涉了爸的恋爱,逼着他和初恋分手,去听他的进行商业联姻。爸没答应,导致初恋情人谢苒活活被糟蹋。
“这也就是爸这一次心甘情愿替谢苒背黑锅的原因之一,负疚心理引发的结果。”
这倒是非常能说得通的。
“我爸当年和秦校绝裂之后,为什么不娶谢苒?”
她想了想后,轻轻问道。
“应该说是谢苒不肯嫁。因为谢的母亲,在谢出事那天,在寻找谢的路上意外被轧死。谢来自单亲家庭,母亲与她无比重要,母亲的死亡与她就像晴天霹雳。正是两个心结,导致他们就此形同陌路。”
这也说得过去,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都没办法释怀的,会分手也在情理之中。
“谢杀刘翠玉该是个意外。爸护她周全,才帮她埋了尸灭了迹。多年后,谢嫁人生子,重新开始了生活。
“现在,关于谢苒的下落,我也已找到。她和她男人还有儿子偷渡去了美国。
“如果你想给爸翻案,我去把人给你弄回来,只要让谢苒认罪,这件事,基本上就可结案。
“但,这肯定不是爸的心愿。所以,该怎么做,你好好想想。我不发表意见。”
秦芳薇突然明白父亲临终时说的某句话的意思了:那黑锅,他是想背到底了?
“如果你想遂了爸的心,那我们就把这事给翻篇了。反正谢苒在美国的日子也不见得如何好过。为了逃脱罪责,流亡美国,与她也是一种折磨。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为什么有人要弄死爸。”
听到后半句话时,秦芳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直直的盯着他听得无比的认真。
“抱歉,这件事,我还没完全弄清楚。”
结果,他耸耸肩吐出了这么一句。
秦芳薇差点瞪起他,故弄玄虚啊,他!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和十年前你被人污陷踉铛入狱有一定关联,全是因为一本账册。爸和那本神秘的账册有关。”
这话越发显得神秘。
而且,居然会和她十年前的入狱也能扯上关系,这人对她的了解是不是也太深了点?
她越想越恐怖。
重点——
“账册?什么账册?”
“黑道上分赃的账册,二十几年前,电脑还没有普及,账都是手工账。因为分赃不均,结果导致自相残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没死的全成了社会精英,那账册一旦公诸于世,那些人,估计一个个都得倒大霉。”
秦芳薇听了背上那是好一阵恶寒。
“他们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事,确定账册在爸手上,所以才翻起了刘翠玉的案子,将他弄了进去。
“爸应该也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害怕你在外头无人照应,这才把你托负给了我,虽然我在你眼里是个混蛋,是个流氓,但是,我想罩的人,想要来动,对方得惦惦份量……”
嗯,最后那句,真他妈狂。
可是他能把事情查成这样,若没本事,是成不了事的。
“爸在看守所出事,那是邓夫人让人干的,主要是为了逼你就范;爸在家里出的事,表面是邓夫人干的,实际上,是那群人指使的,他们怕我知道太多,干涉太多……到最后,彻底把他们给揪出来,就来了一个釡底抽薪,弄死了。那账册就天不知地不知,他们不知,我们也不知了。”
“他们就不怕我们已经知情,把我爸弄死了,会逼得我们反口咬人吗?”
秦芳薇越听越愤怒,心头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个秘密,爸不会随随便便说给人听的。因为他会给人带来天大的麻烦。爸在看留所出事这么久,我都没去找他们麻烦,这足可以说明,我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在暗处观察我们有段日子了,在确定安全之后,才动的手,且,挑的是我必须离开的日子,足见他们计划之缜密了……”
说到这里时,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几番深思后,又问道起来:
“薇薇,爸走的时候,可有什么特别交待的吗?”
秦芳薇摇头:“他没说什么,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让我录了一段视频,说有话和你说……”
傅禹航眼睛一眯:“在哪,快拿给我看……”
她把手机取了出来,咬了咬唇,有点不甘不愿。
他看在眼问:“怎么了?”
“那天你没回来,我虽然拍了,可心里想着,一定不会让你看……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爸,看与不看,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如果你够在乎我爸,你却在他这么大的日子没回来,那我就该让你悔上一辈子……”
结果现在,她却主动提到了父亲最后的视频,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傅禹航明白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深睇着说道:“不管你给不给我看,没来送行,够我遗憾一辈子了。薇薇,不用你故意惩罚我,我的心本就不好受……”
是吗?
她看他,心里暗暗反问着。
很不懂,既然知道不好受,你却还是选择不归,你的心思怎么就这么的复杂?
终没有问,而是将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谢谢!”
他竟道了一句谢,眼底闪着一些激动,接过,打开手机,翻开视频,看到了秦牧临终前的那一幕,镜头里,他笑的苍白,可眼神依旧慈爱:
“小傅啊,听到这些话,估计我已经不在了,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守着我们家薇薇……”
……
看完后,他目光沉沉转动了起来,一声不响陷入了沉思。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秦芳薇歪头看着,轻轻的问道。
视频当中,父亲让他别再查了,是指他心甘情愿给人背黑锅这件事,还是另有所指?
“爸说的,你喜欢的那个山洞,是指哪里?”
这是一个关键点,因为父亲交代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知,傅禹航知,别人都没办法知道。现在父亲死了,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就傅禹航了。
“不许瞒我……”
在看到傅禹航沉吟着似想组织什么借口搪塞她时,她马上出声严重警告了起来。
“是,这个地方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爸的秘密。”
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不说。
在他们的关系这么僵的情况下,如果他够在乎她,如果他想哄好她,如果他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他就该交待一切,而不是这么果断拒绝。
秦芳薇差点就翻脸,但脑筋一转,却忍下了,她突然意识到,面对这个男人时,她不能用常规的思路去解剖他的所思所想。因为他走的都不是常规的路子。
比如,他能一个人打跑一群人,一般人能吗?不能。
比如,他敢侵入国家系统,这一般人能做得到吗?不能。
比如,他能查到这么多她这个做女儿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能吗?不能。
简而概之,这不是一般人。
他的思维模式,好像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他个性强到不会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妥协,而让步,这就是他让她看不透的地方。
“你再瞪我都没用,这是我和爸的约定。我能答应你的是,等把东西拿到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当然,如果你选择不查的话,我就不去取了,感觉那不是个吉祥的东西,可能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他说着说着,居然就退缩了,神情还那么的郑重。
她马上叫道:“不行,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可是,谍报系统帮人查,收费很高的,秦芳薇你确定你负得起报酬?”
呃?
什么?
话题怎么转了?
傅禹航挑着眉的模样,有点邪气,那想调戏她的调调似乎又有冒出来的前兆。
她不觉警戒起来,声音怪怪道:“你要跟我收费?”
“调动兄弟们冒着各种风险帮你查,跑腿费难道不给他们吗?”
和老婆谈钱,真不要脸。
这是个男人说得出来的话吗?
“我没钱,最后那笔钱全用在买墓地上了……”
“那就肉偿,而且不能记账,回头,我帮你付兄弟们的各种劳务费……”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
她真想踹他一脚,基于自己无比的需要他帮忙,只能忍下,而后强调道:
“我们在说正经事。”
“错,正经事说完了,现在是晚上二十三点,洗澡,上床,睡觉,然后,肉偿,才是你该做的事……”他说得可认真了,笔记本一合,一指卫生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又或者,一起,给我省点水费……”
“……”
她抱着抱枕僵在沙发上,有种被套路的感觉,怎么都觉得自己今晚是逃不出他手心了。
“你受伤成这样,第一,肯定不能沾水;第二,也绝对不能使劲儿,需要修心养性,傅禹航,你的脑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事?呀”
不想被调戏,她严肃损了回去。
“一,我是不能沾水,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擦擦背;二,谁说不能用劲儿了,我伤的又不是下半身,这不需修心养性;三,我的脑子里只想两件事:第一,把公事办好,第二,把私生活过好……这是每个人都会想的事,傅太太,我不觉得我想睡我老婆是件不正经的事……它和你刚刚肚子饿了想吃面是一个道理。我也饿了,你要不喂饱我,我没心思做其他事……”
就这样,秦芳薇赤裸裸被调戏了。
而义正严词行了调戏之实的傅禹航则转身进了卫生间,留下了心慌意乱的她,暗自思量:
怎么办?
是留下被生吞活剥,还是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