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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寻放低着身子,把脸轻轻的贴在那满是纱布缠绕的胸膛,然后又轻轻的抱着他,话语因为哭泣已变得断断续续,“你以后……再……再也不许让我这么担心了,知……知道了没有”。
她的主动贴近激荡起了他的心跳,那低哑的哭声却泛起了他的疼惜,他强迫着自己硬生生的抬起了手臂,圈抱上了她的肩膀,“好”。
“你上次也这样说!”她低喝了一声,却带着哭腔。
“我不能让你有危险”,岑西的声音透着平淡,却也有着沉着般的坚定,他搂的她紧了几分,可却直接传来的就是那后背处火辣辣的疼痛,可即便如此,他舍不得放开好。
季安寻像个小女孩似的放声大哭,“你知不知道我又差点失去了你,第二次了,我不想再经历这种感觉了”,她不敢抱紧他,可是眼泪却汹涌的流着,“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如果他们反过来,她伤痕累累的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也会害怕的要命,如果世间没有了她的存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死,即使他现在答应她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再如果时间倒退到昨晚,他依然还会这么做。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浸透了外面萧条的树枝,让原本的浅灰深了好几度,夹带着的还有风,把下落的雨滴改了方向,打在了透明的玻璃上,然后形成了一道道小小却又蜿蜒的小水沟,缓缓流下至窗沿,雨声伴着风声还有走廊里的脚步声,看似周围是不安静的,可是在这所病房里,却是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墙上那转动的时针,还有……她低低的哭泣。
她轻靠在他的胸膛,慢慢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让他听到的只有抽泣,但这如同把他的心捏成了一条麻绳一样的紧,他不再出声说什么,因为他只要越安慰,她就会哭的越凶,所以他静静的抱着她,不再说话。
一个推门声打扰了这房里的安静,浑身穿白的女护士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俩紧紧相偎,她有片刻的怔神,却随及又恢复了往常,心里的疑问在心里压下,“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里有个老伯硬说要见你们”。
女护士的声音很轻柔,语速放缓,听的甜美,一直靠在岑西身上的季安寻却没有半点的慌乱,她起了身,抹掉了挂在眼角的泪水,转眸看着那名女护士还有门口站着的一位头发带白的老伯,她没有说话,岑西也没有反应,然而那个老伯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的来到了床前,他看着岑西,苍老的瞳眸微微一怔,,岑西也眉头微锁。
季安寻看着这位才老伯,她自觉得是不认识的,但显然这个老伯找他们好像是有事,于是她对那名女护士说,“你先出去吧”。
女护士嘴角带着职业的微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病房里又落了安静,可是却多了一个人。
季安寻跟岑西都静默不语,过了数秒后,那个老伯这才开口,“孩子,我今天来除了跟你们道歉外,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能不能撤消对我孙儿的控诉……”,老伯直接开门见山。
一听,季安寻大概也明白了这老伯的来意,直接断然拒绝,“不可能!”
老伯这时转看向了季安寻,轻声解释道,“可是我孙儿对于昨晚的事都没有半点的掺和,他还这么年轻,不能坐牢啊”。
季安寻皱了起眉,“法院会根据案情酌量处理的”,因为这个老伯,又让她想起了昨晚那令她受怕的一面,所以字语行间没有半分的客气。
“可是……”,待老伯还想再说什么,岑西在这时起了声,“你的孙儿是哪位?”
老伯见岑西比较好说话,急忙说道,“我的孙儿叫陈冬……我今早去警局看他,他说他没有跟那些人参与,虽然……虽然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帮你们,这是不对,可是也没有动手打伤你们,能不能请你放了他……我也碰到了你的父亲,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对我孙儿撤诉,所以我只好选择来找你们,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老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岑西,眼里尽是歉意和哀求。
陈冬,这个名字他多少有点的印象,昨晚他也注意到了有一个人就站在旁边,虽然没有对他动手,却也是一直冷眼旁观,原来那个人就是这个老伯的孙子,他垂眸沉思。
老伯见他不说话了,又急声说,“他才十九岁,真的不能坐牢啊,他本性并不坏的,犯法的事他从来不会做的,他以前很听话懂事,学习也好,可是至从……至从他父母离了婚以后就开始变了,整天跟那些混混在一起,怎么说都不听,今天早上接到警局的电话,听警察说有个律师要起诉他们,我逼不得已才来找你们,我……我没有带好他,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季安寻看着这位已白发苍苍的老伯,心里浮起了一丝软,但是想到岑西那身上满是包扎的纱布和淤青,她就不由的又来了气,她刚想再次拒绝,这时一道清洌的声音在她之前开了口,“好”。
只是这单单的一个字,惊了季安寻也愣了站立一旁的老伯,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安寻,“弟弟,你在说什么呢!”
岑西对她只是浅浅一笑,然后转向了那位老伯,“我会打电话说一声的”。
老伯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最后一句话拉回了他的神智,但还是有些觉得不敢相信,“你是说放了我孙儿?”
岑西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老伯闻言后连连道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到了床柜上,“孩子,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觉对不住你,我一个老人没有什么钱,这五百块就当做是我的小小心意”。
岑西刚一抬手,却疼的皱起了眉,季安寻见状赶忙的把床柜上的钱拿还给了老伯,那一个举动,她明白他的意思,虽说他已经答应了这老伯放过他的孙子,但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愤愤不平,“不用了,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可是……”。
“我弟弟需要休息了!”季安寻漠然的打断。
老伯看着季安寻那冰冷的脸,他也只好作罢,对着岑西又道了谢后,走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待门一拉上,季安寻就垮下了脸,瞪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明显就是对于刚才他做的决定在生气。
“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他明知故问。
“你说呢!”她抿了抿粉唇。
岑西轻叹,“你不觉得那位老伯很可怜嘛,再说他的孙子确实没有对我动手啊,你就不要再为这事生气了,好嘛”。
“可怜,我感觉你现在比任何一个人看上去都要来的可怜,你居然就这样答应了,虽然那个人没有动手,可是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也很可恶!”虽说陈冬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印象,但如果说有个人在袖手旁观,她还是有点记得,昨晚她被那几个男的欺负时,她好像也听到那个男生说不参与,然后就那样站在一旁,但想想还是忍不住的会生气。
“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那个老伯不容易,听他刚才的话里,家里好像只有他跟他的孙子,为了维持家济,他又已经那么老了,还要做着一个个的拨浪鼓,给上面做画,然后在那里摆摊一天,这么辛苦,一个却只是卖五块钱,你不觉得可怜嘛,我是因为这个有些于心不忍,老伯的孙子也没有动手,我不想让那老伯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操心”,
“你是说那个拨浪鼓……是那个老伯做的”,季安寻有点吃惊。
“是的,你也看到了那鼓上的画每个都很细致,还要画那么多,其实根本不值五块的,我见那个老伯都这么老了,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才会买了那么多”。
季安寻看着他,眼里不觉的又泛了红,撇着嘴忍着又要落下的泪。
“又怎么了”,岑西轻笑。
“我弟弟……好善良”,她吸了吸鼻子。
“那是因为姐也很善良”。
季安寻摇头,“我才不善良呢,我甚至还想过让他们去死,这样的我怎么会善良”,她低下了头,轻咬着嘴唇。
“不,那是因为姐心疼我,才会这样想的……在当时,我也恨不得能杀了他们”,是的,当时那几个男的欺凌她时,他真的动了杀念!
季安寻就直在他旁边躺了下来,主动的拉过了他的手,眼睛看着上面那洁白的天花板,声音有些缥缈,“我开始不太喜欢这里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这里很美这宁静嘛”。
她轻摇头,“不,我不喜欢了,因为在这里……我差点失去了你”。
岑西艰难的转头,把脸深埋在她的颈项里,嗓音低沉,“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