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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过了一整夜,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田老爹就推门出来了,抓着疯道人的袖子,一脸紧张地问道,“大师,情况怎么样,事情处理了没有?”
疯道人用脏兮兮的的袖子擦了擦脸,乐呵呵地笑道,“快了,快了……”
说完这话,他又伸手指着我,咧着包谷黄牙笑道,“我还有事,得出去一两天,这是我孙子,给你留在这儿,会帮你把问题解决的。”
我望着疯道人那张无耻的老黑脸,上面挂满了油垢,脏兮兮的胡子搅成一坨,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把揪下来。
老混蛋,老不死的,臭要饭的……什么脏话累活都给我!
田老爹明显对我不太放心,他张了张嘴了,迟疑道,“那……”
疯道人乐呵呵地摆了摆手,“没事,年轻人就欠操练,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啥活你也别客气,我这大孙子体力好,你尽管拿他当牲口使,他不会有怨言的!”
听到这话,我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迸出来了,当着田老爹的面,又不好翻脸,只好苦笑着点头,“老叔您别跟我客气,有啥事招呼我一声就成。”
低下头,我满肚子都说牢骚,暗暗腹诽道,“臭不要脸的老疯子,出门小心台阶,不然摔死你!”
叮嘱过田老爹之后,这老痞子贱笑兮兮地走过来,用那双油腻腻的大手揉着我后脑勺,递给我一把符纸,凑在我耳边说道,“教你念了半个月的法咒,都记清了?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他拍拍我的肩,坏笑道,“表现不好也没关系,看见村口那块苞米地了没?风水多好,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埋那儿,下辈子肯定当大官。”
我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成,我年轻小,多吃点亏,要是你死了,我非但也把你埋在那儿,还附赠一口棺材!”
“嘿嘿,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得给我三跪九叩!”疯道人大笑一声,扛着几根竹竿往大门口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眼一动,追到门口,把他递给我的黄符扯出一张,用手搓了搓,再哈一口热气,静下心来,按照他教我的口诀默诵了几遍,等到手指开始发热的时候,把符纸往天上一抛,回身立马把大门关上。
“啊……我R你仙人板板!”疯道人扯着嗓子,在门口干嚎了一声,转身砸门,我用后背抵着门缝,死活不肯给他开。
“兔崽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疯道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渐行渐远,等我转身把大门打开的时候,这老痞子已经离开村口,只剩一下黑点了。
“老不死的,跑这么快,赶着去上吊!”
我朝他背影吐了口唾沫,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田老爹,呵呵傻乐,“老叔,没事,我跟我爷爷闹着玩呢。”
田老爹勉强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还没给我做早饭,赶紧说道,“小师父你饿了没,我替你煮几个鸡蛋吧。”
“没事,您歇着,我自己来就行。”我赶紧拦着田老爹,笑着说道,“您也别管我叫什么小师父了,我姓王,叫我小王吧……啊呸,叫我小王就行。”
我从小过的是苦日子,到了农村反倒觉得比大城市跟亲近,进了厨房之后,我便忙着烧水,煮了几碗面条,和田老爹一人吃了一碗,洗碗的时候,田勇才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
他进厨房找吃的,看见我,眉头马上就垮了,“你怎么还不走?”
这孙子昨晚怂得跟什么似的,一觉睡醒,看我的眼神又不对了,我冷笑了两声,“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等今晚黄寡妇找上门的时候,你自己扛着吧。”
“什么?”田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对我陪着笑道,“小哥……那、那女人昨晚不是被你们弄没了吗?”
“呵呵,”我冷笑了两声,转过身去继续刷碗筷,没有再理他。
老槐村阴气重,如果是比较厉害的鬼,只要不出太阳,白天也有可能出现,所幸昨天晚上,疯道人用一张符伤到了女鬼,她应该没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我也得抓紧时间,啃着那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做准备。
按照道家的理论,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导人的命脉、气运和精神力,七魄则体现在各种情绪和思维上。
人死之后,记忆和思维停止,七魄自然也就跟着散去,不过在特定的情况下,三魂却可以保留,脱离肉体,以另一种形态生存,也就是俗称的鬼。
鬼其实并不可怕,每个人死后都有变鬼的可能,区别在于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普通的游魂和厉鬼,有的人死后戾气重,含冤不化,三魂中就有可能带着负面情绪,这种鬼魂没有办法进入阴间轮回,就会滞留在阳界,凭着戾气为非作歹。
所以但凡是横死的,一般最好不要招惹。
疯道人留给我的小册子,非但记载了很多种简单的治鬼方法,同时还记录了大修道大半辈子的心得体会,有些关于阴阳方面的理论,看似天马行空,玄之又玄,不过细想一下,却蕴含着很深的道理。
这本书让我受益良多,所幸我念书的时候成绩不错,从小爱好古文,所以很多深涩难懂的文字,在疯道人的笔录记载点拨下,几乎一点就透。
当然,一口吃不下胖子,书看得再多我也是个渣,必须佐以修行,才能事半功倍。
我研究了这本书一整天,知道傍晚将近的时候,才将小册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拎着柴刀出门,又去田老爹家后院砍了许多竹子。
竹子属阴,通灵化煞,竹节中储存的空气,也是从雨露中摄取而来的,很有灵性。
我将竹条削好,围着小院门口,排成两行,应该能够阻止女鬼一会儿。
不过仅凭这些竹条,肯定是挡不住这么凶戾的鬼魂的,所以我又想田老爹借了一麻袋黄豆,将整个院子都铺平。
随后,我去他家鸡圈中重新逮了一只大公鸡,用刀割开脖子放血,配上朱砂和糯米粉,端着碗走进偏房。
田勇媳妇还是没醒,偶尔能喝点米汤,转瞬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我看着她那张形销骨立的脸,心中暗暗叹息,这婆娘就算能救回来,但气血两亏,估摸着也活不长了。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婆娘受苦受难的时候,身为她男人的田勇,居然把被我宰掉的鸡拔了毛,准备下锅给自己炖肉吃。
我摇摇头,将盛满鸡血的泼瓷碗放在床头,轻轻伸手,解开了着婆娘衣服上的扣子。
我想尝试着在她高鼓的肚皮上画张安宁符,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念力,画出来的符咒未必能有效,但寄托了我的祈福,应该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疯道人说过,天地不仁,才是最大的仁慈,所以修道的人必须怀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只要内心足够慈悲,就算没有念力,一样能画符,修道不如修心。
谁知我还没动笔,一根板凳就直接从门口飞过来,砸在我身上,田勇手中拎着那把带血的菜刀,恶狠狠地看着我,“草你*的,我早看出你小子贼眉鼠眼,果然没安啥好心,你敢**我媳妇!”
我看了看身边这个女人,她的衣服已经被我褪到胸口了,露出干巴巴的紫色皮肤,隐隐可以看到肋骨,不由摇头苦笑。
田勇这几把玩意,总是把人心想得跟他一样坏?
我没理他,田勇反倒来劲了,拎着菜刀打算找我算账,不过刚走进屋没两步,就被田老爹死死拦住了,朝他脸上使劲扇了一巴掌,“狗崽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心思,人家小王是在救你媳妇的命!”
田老爹看得明白,我也没解释太多,用毛笔沾着调好的鸡血,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肚子上画符。
画符讲究一气呵成,中间绝不能有断笔的地方,必须憋着一口气,将自己的精气神全部汇聚在笔尖,如果中途气势断了,符咒也就成了废品。
我是第一次画符,难免生涩,一张安宁符画下来,整个人的力气就跟被抽空了一样,望着老田家媳妇肚皮上的符文,也不知究竟能起大多少作用,只好摇摇头,将解掉的扣子又替她扣上。
转过身,我对田勇皱眉问道,“鸡头呢,该不会也让你小子炖了吧?”
田勇冷着脸,没说话,倒是田老爹主动把拧下的鸡头递给了我,“小王,我听你吩咐,都留着呢。”
“好,谢谢老叔。”我接过鸡头,轻轻搁进了这个女人的被窝里。
公鸡每天迎着太阳打鸣,自身阳气极重,除了公鸡血之外,鸡冠子这个部分,更是聚阳气的精华,然而过刚易折,所以一般人不会使用。
我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下狠招。
鸡头刚放进被窝,田勇的婆娘就开始很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了,她肚子上一鼓一鼓,努力往边上靠,看来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鬼婴受不了鸡头的阳气,下意识想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