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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牛栏前面有教授
胡天健呢,按照本意,就是想丁南香去的,丁南香也不是荒山的人,自然是不好意思叫的。当下周全信这样一问,胡天健弄的措手不及,嗫嚅说:“这个……,请校长您安排吧。”
通过几个月来的观察,周全信感觉到胡天健这个人是个好色之徒,这次要人配合去荒山,给他一个女学生,一来可以迎合讨好他,二来可以引诱他在好色的道路上走的更远,到时候,他发达了,自己可以沾光,倒霉了,自己可以幸灾乐祸,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周全信笑说:“你带荒山去执行任务,我看还是找荒山的同学比较好。”
事到如今,胡天健也不好提出要丁南香了,只有回答:“嗯,也好,就叫个荒山大队同学。”
周全信说:“那好,你稍等下,我去安排人。”
转头走进教室,周全信全班一望,问:“谁是荒山大队的?”
三个男生举手,一个女生举手。
周全信毫不迟疑,对那女生说:“李贵芳,你出来!”
李贵芳走出教室,周全信指着胡天健说:“胡天健同志要你去荒山配合他完成任务,你现在就跟他去!”
李贵芳一看胡天健,说:“把我回教室收拾书包。”
“不用收拾了,我让其他同学把你的包收拾了。”
李贵芳无话,向胡天健走去。
胡天健对走过来的周全信说:“校长,我走了。”
“嗯,你好走,完满完成任务。”
就此告辞。
路上,胡天健告诉李贵芳,自己去荒山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时间也紧,自己路途不熟悉,以便迅速完成任务,所以找李贵芳带路。
李贵芳开始也不说话,一副害羞的样子,带头走了不久,突然回头问:“咋就点名我去?”
“我没点名你呀。”
“没点名咋校长就叫我?”李贵芳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请示校长要人,谁知道他就把你派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带路而已。怎么了,你不愿意?”
李贵芳红着脸不说话。
李贵芳今年十六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像摸像样的一个大姑娘了。高山的水土养育着她结实的身体。尽管灰色的大裤子和蓝色的棉袄穿在身山,依然可以看见肥圆的屁股和奶子把衣服衬出来,让人遐想连篇。胡天健走在后面,上山的时候往往看见她的屁股,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路上,两人说话不多,按照胡天健的意思,她回到家里,把右派份子秦日刚的住处问了出来,两人一同去找秦日刚。
秦日刚住的地方,在一个山包上。山包四面山谷,又连接着群山。村子的房子建设因为山势不平整也不紧凑,而秦日刚的房子则是距离最近的社员的房子有大约两百米。
胡天健按照李贵芳爷爷的指点,下了一个石头小山,从山沿边走了两里路,逶迤上了一个坡,就到了山包上。
刚才远远看去,这里只有一个茅屋,走进了,才发现这里其实除了一排茅房,还有一个单独的茅屋。山包上,原来看见是个山尖,眼下却是一块三百平方米左右的空地。空地上稀疏地长着杂色的灌木,一片萧索、苍凉的景象。
“那个是教授的房子?”站在空地上,胡天健自言自语。
李贵芳指着单独的茅屋,说:“那个茅房应该就是右派分子秦日刚的房子。”
胡天健自知称呼不对,改口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右派分子秦日刚的茅屋?”
李贵芳指着那一排房子说:“你看,那边的房子下面有牛粪渗出,说明是牛栏,把单独的茅屋四周很干净,不就是人住的了?”
“哦——,”胡天健醒悟了,又问,“那牛栏怎么向北的?”
“哪里都是向北的,有两排呢,一排向北,一排向南。”
李贵芳这样一说,胡天健似乎感到牛粪的气息从那里传出来,骚臭难闻。
对于李贵芳关于牛栏两排对开的论调,胡天健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也怕问多了让李贵芳自己无知,不理牛栏,说:“那我们去找右派分子。”
这单独的茅屋建设在牛栏的前面,像是尽量与牛拉开距离。胡天健转过去,站在茅屋的前面,才发现茅屋前面有件灰色的衣服晾晒着,门口还有一只凳子,凳子上面还有一个篾篮子,里面有切开的萝卜,应该是晒萝卜干。
——果然是人住的茅屋。
“没人在家?”胡天健嘀咕。
“或许都去上工去了。”李贵芳猜测。
“那怎么办?”胡天健问。
“要不就在这里等,要不,就去找上工的地方。”李贵芳出主意。
“什么时候了?恐怕要收工了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等。”
“说不定呢,我们这里的田地远,很多时候就是中午在外面吃的,今天要是也在外面吃中饭,那我们不就要等到傍晚?”
“呵,这样呀,那我们还是去找上工的地方。”
“也不知道上工的地方在哪里。”
“我们去问。”
“其实,你要找右派分子,只要向支书通报一下,再让小队长命令他下山就可以了,何必自己在这里等。”李贵芳指出胡天健的根本错误。
“这个你就不懂了,李贵芳,我这次任务很重要,我不亲自来,难完满完成任务。”这个山里小姑娘,怎么领会人性的复杂,怎么了解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
“你这样说,我们只有去找上工的地方了。”
正说间,胡天健准备转身返回,突然却见茅屋的门开了。
茅屋的门也是茅草做的,外面用木条固定,中间铺着茅草,大约有四十分米宽,一米五长。里面,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弯着腰,上身穿着一件旧灰色的棉袄,下身穿着一条黄色的旧军裤子,上面还有几块颜色不同的补丁。高大的身躯,如果不是弯着,恐怕他站在这低矮的茅屋大门里面,还看不清他的面容。
几丝头发甚至趿拉在眼前,清癯的脸上布满皱纹,只有从那副眼镜上,还可以猜出他是一位有学问的教授。
“右派分子——”李贵芳即刻认识出来,告诉胡天健。
“小同志……你们……好呀……”不等胡天健思考好如何开口说话,秦日刚先说,“我真的……是病了,没有力气……上工呀。”
一边说,秦日刚一边喘气。
“你们……不相信,……来摸摸我的头,还……发烧着……”
原来,秦日刚以为胡天健是来刺探秦日刚是否真的病了!胡天健心中一阵悲凉,连忙说:“秦教……秦日刚,我不是来看你病没病的,我是来找你有其他的事情的。”
“哦,你们找……我有事情?”秦日刚重复说,“我妻子和孩子……都去上工去了,他们……都在改造自己的……”
真是哭笑不得,胡天健进一步解释:“我不是来监视你们的,我是来找您有事情的。”
听说是找自己的,秦日刚更是害怕,商量说:“两个小同志,我最近身体不好,病……了,批斗……能不能……等两天,等我病好了,我……再申请……批斗?”
怎么这样?胡天健莫名惊异,走向前,搀扶着秦日刚,和蔼说:“秦日刚,你回屋子。”
后悔把李贵芳带来,教授都不能叫了,还指望他帮助我们绘制地图,指导冬修工作。
秦日刚在胡天健的搀扶退回屋子,胡天健在屋子里四下一看,好不容易看见一只凳子,端了过来,放在秦日刚的屁股后面,搀着秦日刚,说:“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