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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周银芝连忙拿了条凳子,招呼。
“不必了,周银芝同志,不要客气。”罗义江也不坐,“胡天健同学在不在家?我找他有点事情。”
哼,这个罗义江,总是想利用我儿子,昨天晚上我去找胡天健,怀疑胡天健去了文可思家,摸过去一看,果然听见胡天健在房间里与文可思说话。把我儿子推向深渊呀。人家文可思嫁给谁,关你罗义江鸟事情,李金豹不行可以找别人,干吗与我儿子过不去?再说,我儿子还在升学呢。
一听见罗义江说要见胡天健,周银芝就不高兴了,奈何罗义江为自己开后门弄了猪肉票,也不好拿脸色给他看,笑说:“呵呵,罗支书,胡天健上学去了。”
“上学去了,他不是说这两天请假在家里么?明天他姐姐出嫁呢。”
“呵呵,今天一早,我叫他去荒山请客,他就走那里下山去了学校了,明天再回。”
“喔,这样……那我走了,他回来了叫他来找我。”
周银芝随口答应,罗义江转身走了。
罗义江走后,胡为强问:“银芝,你咋骗支书?”
“他爹,你咋脑子就不转转?我听说李金豹让罗义江说媒,要文可思做李金豹的老婆。而文敬辞呢,却不愿意,这个罗义江莫不是打我们健儿的主意?”
“你说的什么话,健儿还在读书呢,怎会说亲的。”
周银芝手拉着胡为强的袖子,拉进房间里,小声说:“他爹,我还没有跟你说,昨天晚上,我说出去找健儿,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健儿的?我在文敬辞家找到的。开始,我在窗户下听,然后,我也不好叫,就在外面等。你说,健儿这样不争气,你说昨天罗义江后来跟健儿说了什么?”
周银芝这样一说,胡为强也相信了,说:“这事情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得去罗支书那里说说。”
“你先别说,等我先问问健儿,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嗯,这样也好,先问问健儿。”
接着,两人商量去买猪肉。不提。
再说罗义江离开胡为强的家,回大队部,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到胡天健。
走到大队门口,却看见胡天健正往这边走来。
真乃天意。罗义江抑制兴奋,迎面走过去。
“罗支书……”不远,胡天健叫。
“胡天健,”罗义江四周一望,没有一个人,“文金桃这边我已经说好了,现在看你的。”
“罗支书,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说。”
“你要抓紧时间,不要耽搁,只怕夜长梦多。”
“嗯,我知道的。”
“你怎么回来了,你娘说你去学校了。”
“呵呵,我没有去学校,我娘叫我去接客。”
呵,那周银芝骗我。罗义江说:“刚才我送肉票到你家了,招呼你爹尽快把猪肉买了。”
胡天健回应一声,就直接回家去了。
次日早上,胡为强说,昨天去晚了,只买了两斤肉,叫胡天健再去把剩下的两斤肉买来。
胡天健去乡政府把肉买来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做事情。
只有四桌酒席,菜肴也很简单,置办酒席就不需要很多人手。因为周银芝嫁女,需要保持悲伤的状态,不能够参加厨房的活动,就叫了亲房两个嫂子两个婶子帮忙。胡天健和胡天康则在准备嫁妆,另外,也叫了两个亲房的哥哥。
嫁妆方面,很简单,两只木箱子,四把木椅子,四只木凳子,一个洗澡用的木盆,一只烤火用的火笼,一个铁罐子,一口铁锅。另外,就是两床被子,两个枕头;几双布鞋。
听周银芝说,这些嫁妆木制家具部分都是借来的,因为婚期急迫,没有时间预备,先就把别人的东西借来,等以后有时间再还给别人。
嫁妆准备好后,就等迎亲的队伍到来。
迎亲的队伍来了,与客人一起吃了酒席,新娘就可以接走了。
客人来的也晚,都是几家嫡系的亲戚,外婆母舅之类,来的时候都说,都是从田地里做了两成工赶来的,说是生产小队里抓的紧,作客也不能耽搁出工。
大家议论纷纷,彼此说些家务话,期盼迎亲队伍早点来。
作客也是要送礼的,胡天健发现,来客人中,大多是送来几把小麦面,几个鸡蛋,只有一个舅舅送来了一斤猪肉,算是最大的礼物了。
因为好奇,胡天健总在乎客人送来了什么礼物。其中,有一人送来几把小麦面,又给了胡为强一张纸。
呵呵,好玩,送礼还有送张纸的。“爹,这是什么?”胡天健指着那张纸问。
“这是你小舅舅送的欠条。”
“什么?欠条?送欠条我们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欠条就是欠条,还有什么。”
“给我看看。”
胡为强把这张纸递给胡天健,胡天健打开一看:“今欠到/欠姐夫胡为强组猪肉一斤二两。今欠人:周升品。1957年10月26日。”
哇,什么意思?胡天健问:“爹,舅舅啥时候欠了我们的猪肉,干吗今天写欠条子呀?”
“健儿,你咋不懂呢,这是送礼的欠条,因为暂时没有买到猪肉,所以就写张欠条送来,等到以后有肉了,再拿来还我们,把这欠条赎回去。”
晕倒。世界上还有这样送礼的!胡天健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我们这里还有这样的风俗?”胡天健吃惊地问。
“以前是没有的,现在都慢慢兴起来了,——没有钱了,或者一时间办不到了,就用这办法,也不足为奇。上年,我送姑姑家也是这样的。”
上帝,你好伟大。
小学放学了,小弟胡琴和两个小弟都说肚子饿了,找奶奶要吃的。周银芝叮嘱说,今天是姐姐出嫁的日子,你们兄妹要懂事,等客人先吃了,然后才能吃。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胡琴瘪着嘴巴说,“姐夫都还没有来。”
周银芝正准备教育,却听说迎亲的人马来,大家准备迎接。
客人们纷纷向外去,一个亲房的哥哥拿了一挂鞭炮冲出去,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的柴火。胡天健赶紧跑出去看热闹。
只见几个陌生人从门口右边的菜地边走过来,两个女的,四个男的。女中,有一个年少的,一个年长的。其余四个男人,少三个,一个中年人。
其中一个男子穿着一身新的对襟黑色套装,其他的男子,则是穿着旧的各色衣服。胡天健猜想,那穿新衣服的人,一定就是所谓的姐夫了。
但看这姐夫身材矮小,个子一般,脸上白白净净的,上衣口袋里还挂着一支水笔,水笔帽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穿黑色衣服的就是新人……”旁边一个客人向其他人介绍。
“新人看起来好有文化,上身口袋还挂支水笔呢。”
“什么看起来有文化,本来就是文化人,做老师的呢。”
“天健,你进来!”突然,胡为强拉着胡天健的衣服,叫。
“叫我进去?”胡天健转头问。
“天健,你不能看的,快回家里来,在房间里。”
“我怎么不能看?”胡天健问。
“叫你进屋你就进屋,罗嗦什么。”胡天康站在里面帮腔。
胡天健只有回头,转身进屋子。
“啪啪啪……”一阵鞭炮声紧接着响起来。
只响了不到二十次。胡天健觉得奇怪,鞭炮也这么少的,刚才也不注意鞭炮的多少。这样一想,回头一看,哇,一个美女正走在门口,跟在新郎后面呢。
哇,那不是王君鹅吗?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晕啊。
没有来得及时细想,胡天健就被哥哥胡天康拉进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