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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霈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不置可否,绕过他就向门口走过去。宇文烈抬起手中的钥匙晃了晃,她脚上的步子一顿,转过身来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晚上景绣就会收到你被人劫走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是会继续她的洞房花烛还是会赶来救你……”
宇文霈眼睛蓦地睁大,张嘴就要大喊,希望引来门外等着的凌风。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宇文烈就一个箭步上前,毫不手软的在她的后颈上一个手刀下去。
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宇文烈抱起她已经昏迷的娇小身体往墙角的一个小推车走过去。
凌风站在叶府后门对面的一处墙角,身后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他神色冷峻,眼神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偶尔经过的一两个行人,等了许久,才听到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面上一松,却不想出来的人并不是自己等的宇文霈。
只见一个傻大个一般的小厮推着一个堆着柴草的小推车出来,然后放下小推车又转身将后门关上才重新推着车子离开。
一阵风吹过,后门被吹开了一条缝。凌风抬脚走了过去,轻轻推开,入目之处空无一人,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今天这样的日子,下人自然都去了前面忙活,可是后门也不应该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啊?
之前在外面就已经听到了隐约的鼓乐之声,现在进来,越发清晰起来,这是迎亲队伍到了?
猛然他神色一变,大步往前院的方向而去。
景绣跟着李嬷嬷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只能看到脚下的一小块地方,旁边人声鼎沸说欢笑声和吉祥话不绝于耳,她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但是听着声音都是充满了诚挚的,她心里高兴,一阵的轻松起来,头上也仿佛没那么沉重了。
司马濬站在府门前,身前站着一群气质高贵俊美不凡的男子,南宫璃兄弟六人加上叶寻,一个个都眼神挑衅的看着他,挺着胸膛挡在他面前。
司马濬面色如常,视线越过他们专注地看向远处那一抹向自己款款而来的红色身影,心潮澎湃,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对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男子视若无睹。
南宫泽展开了手中的折扇,高举在他的面前企图遮挡他的视线,可是司马濬比他高了近半个头,这样举着手臂着实酸的慌,而且还很幼稚,所以很快他就放弃了。用胳膊戳了戳旁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南宫珏,老五个子高,直接往司马濬面前一站不就行了。
南宫珏却仿佛完全看不懂他的意思般,不但没有按照他的意思站到司马濬面前去还走开了。他一阵气结,又去看其他几人,只见他们都已经转过了身子,望向了正向他们走过来的红色身影,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是在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顿觉无趣,看了一眼司马濬脸上那泛着幽幽寒光的面具,心里蓦地一阵发怵,自己还是不要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了,于是转身直接走到一边去了。
景绣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那么的专注,原本一派轻松的身心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紧张起来。
一只手搭在李嬷嬷的手上,一只手握着一只大苹果,两只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
走到了门槛处,她跟着李嬷嬷停了下来,一双黑色缎面上面用金色丝线绣蟠龙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
崇明帝从李嬷嬷手中接过她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景绣感受着手下那只温热的大手,眼眶微湿。
崇明帝同样眼眶湿润,眼神专注的看着她,好像能透过厚厚的红盖头看见她的脸一样,喉间哽咽,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皇后站在他旁边,目光落在他布满不舍的脸上,想到南宫泠出嫁那日,崇明帝不过就是神色威严的坐着嘱咐了几句在夫家不得任性要体恤夫君孝敬公婆之类的话而已,心里就五味杂陈起来。
泠儿是远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而绣儿不过就是嫁去濬王府,皇上等会儿也是要去濬王府观礼的,竟然就这么舍不得了……
再去看叶老夫人和叶夫人已经布满泪痕的脸和叶国公也带着不舍的面容,还有南宫璃等几位皇子脸上那种充满祝福的神色,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绣儿比起泠儿来真的要幸福太多太多了……
众人看到崇明帝这样一副依依不舍眼眶湿润的样子,心里再一次肯定了五公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崇明帝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开口,还没发出声音,忽然一道女声响起,“瑞安祝姐姐和王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众人刚才的视线都落了崇明帝和景绣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瑞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声音时她已经款款走到了景绣不远处的台阶下,一声绯红色,妆容精致,站在寒风中对着景绣恭敬的福身行礼,显得端庄明艳又楚楚可怜。
景绣盖头下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心情真的很糟糕,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心觊觎司马濬的瑞安。
众人从瑞安忽然出现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不由去想她说的话,姐姐?五公主好像比瑞安郡主还要小上岁把,不是妹妹吗?
崇明帝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仰着头含笑祝福的瑞安,眼中精光闪过,笑道:“朕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一直都在府中养病,刚才皇弟还跟朕说你今日来不了呢,倒难为你撑着病体过来了!”
人群中的平阳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众人看着瑞安的神色变的古怪起来,撑着病体过来参加婚礼,这不是故意给新人寻晦气么……早就听闻这瑞安郡主对濬王有意又和五公主不合了……
瑞安感受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狐疑视线,还有头顶上崇明帝暗含不满的犀利双眸,后背陡然窜上一股阴寒,硬着头皮说道:“瑞安就是前两日感染了一点风寒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皇伯伯关心。”
崇明帝幽幽道:“如今天气冷,没好利索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是。”瑞安声若蚊蚋的说道。
平阳王出来,近乎粗鲁的将她拉到了一边去。
崇明帝隐去眼中的不满之色,看向走过来的司马濬,接过他递过来的红绫交到景绣手里,景绣紧紧的攥住,然后红绫一点点的收紧,景绣慢慢的迈开步子。
司马濬走到马车前停下,转身看着她,景绣随之停了下来。
西临的婚嫁风俗,新郎接了新娘后就要跟着新娘一起坐在马车内。
司马濬弯身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了起来上了马车,两人坐进马车后,由蒋迁骑着高头大马领头,带着迎亲队伍往濬王府出发。
迎亲队伍比来时整整壮大了三倍左右,别说周围的百姓们看着那一箱箱的嫁妆瞪掉了眼睛,就是各位非富即贵的宾客们也是个个惊诧不已,很多年轻的小姐们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马车很大,座下铺着厚厚的绒毛毯子,就连地上也是铺着厚厚的绣着一个大大“吉”字的地毯。
两个人握着红绫的两端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外面敲锣打鼓,景绣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喉咙也一阵阵的发紧,口干舌燥的厉害。
司马濬握着红绫的手不住的扭动着,抬眼看着红色的车顶,恨不得这车顶没了才好,那样就不会这么闷热了。
景绣受不来这么压抑的气氛,松开握着红绫的手猛的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司马濬吓了一跳,看着她红艳艳的脸蛋,更加的口干舌燥起来。
“我热……”景绣解释了这么一句,就觉得没办法正视他的目光,忙躲避开,转头看向面前的小桌子,放下手中的苹果,抬手去拿一旁温在炉子上的水壶。
司马濬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拦下她的手,“我来。”说着就提起茶壶,又从小桌子上取过两个印着鸳鸯戏水图样的红色茶碗,将它们倒满,将其中一碗递到她手里。
景绣接过来,不顾形象的“咕嘟咕嘟”的喝光了,红唇带上了水光,就像是那才被雨水滋润过的刚刚成熟的樱桃般,看着就鲜嫩可口。
司马濬慌忙移开视线,声音暗哑的问道:“还要吗?”
景绣干脆的说道:“还要!”说着就将手上已经空了的茶碗递了过去。
司马濬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将自己面前那杯倒好的茶碗递给她,等她接过去,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喝着,一边又提起茶壶将空碗倒上,然后端起来放到嘴边,不急不缓的喝了下去。
景绣喝的没有之前那么急,等喝完刚好和他一同放下茶碗,意识到他用的就是自己刚才喝过的碗,脸上刚刚降下去一点的燥热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司马濬见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碗看,若无其事的放下,将她手中的空碗也接了过来放下。
景绣看着他微微泛着红的耳廓,忽然想起自己和皇后的那个赌,难以置信的慢吞吞的问道:“你……紧张?”
司马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等反应过来后耳朵更红了,见她眼中流露出戏谑的神采,他却没有躲避她的视线,诚实的点点头,“我紧张,你呢?”
景绣心里瞬间好像平衡了一样,紧张说明在乎对方,他们是互相在乎的!
“我?”她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怎么可能”,说谎话不打草稿,“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才不紧张呢……”
她觉得自己没有说谎,因为比起皇后和大部分女子来说,她的紧张真的是很轻微很短暂的了,而且她现在真的已经一点都不紧张了。
司马濬看着她目光闪烁的样子,想到她刚才抓着红绫时不断动作的小手,决定不揭穿她的谎言。
“吃点东西。”司马濬端过一盘红豆糯米糕,拿起一块递给她。
景绣看到吃的肚子十分应景的响了一下,虽然早上吃了不少,但是毕竟吃的比较早,而且经过这么半天的折腾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从他手中接了过来就低头吃了起来,热乎乎的,甜软香糯,一点都不腻,非常可口。
司马濬见她吃的香,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等马车在濬王府前停下的时候一盘点心刚好业断断续续地被两人吃完了。
景绣身上没有帕子,司马濬就捧着她的脸用手轻轻的将她嘴角的点心碎渣擦去,然后才拿过一盘的红盖头给她重新盖好。自己也擦了擦嘴角,才将红绫一头塞进她的手中自己攥着另一头,出了马车。
迎亲的队伍走的并不快,原本只需要半个多时辰的路硬生生的走了有一个半的时辰,因此宾客们比他们到的早,此刻的濬王府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和早上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崇明帝和皇后以及瑞亲王已经在礼堂上坐好,只等着他们进去行礼了。
景绣攥着红绫亦步亦趋的跟着司马濬,从门口到布置好的礼堂,地上铺着纤尘不染的红地毯。到了屋内,当景绣踩上那绣着百子千孙的方形地毯上时,她感觉到司马濬停了下来,于是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然后跪天跪地跪父母,随着司仪一声嘹亮又兴奋的“礼成”在一声声的道喜和欢声笑语中司马濬牵着她回了新房。
喝了合欢酒之后,司马濬就依依不舍的出去了。李嬷嬷和如意服侍着景绣换了身衣裳,将脸上那厚重的脂粉都洗去了,就有濬王府下人端来饭菜,景绣坐下大快朵颐起来。这时青霜才进来,刚才她送走宇文霈回来景绣已经上了马车,她也不好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站到马车旁去于是就跟在迎接队伍的最后面过来了。因为她对濬王府最熟悉,所以就又指挥着人安置那些嫁妆去了,忙到现在才过来。
景绣看到她就停下了筷子,问道:“怎么样了?”
青霜气息有些不平,说道:“小姐放心吧。”
景绣松了口气,继续低头吃饭,然后忽然想起一事来,扭头看了一眼铺着鸳鸯锦被的床铺,上面果然摆满了红枣花生等物,看向如意道:“将床上那些东西收一收,我想睡会儿!”早上起的太早,也忙活了这么久她真的已经精疲力竭了,恨不得躺下睡它个一整天。
如意有些为难,征询的看向李嬷嬷,李嬷嬷见景绣的确一脸疲惫之色,想着离天黑还早,而且濬王并没有什么女眷长辈,所以不会有人过来,于是对着如意点点头,先收了让小姐睡上一觉,不然晚上哪来的精力,等天快黑了她们早早的叫起小姐,将床铺重新布置一下就是了。
如意见她点头就走向了床铺,将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等物都用手聚拢到一处,就拿来一个空盒子装了起来,然后将被子展开,猛然发现被子下面赫然放了一封信。“小姐……”
景绣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她手中接过信封,心头忽然就浮出不好的预感来,快速的取出里面的信纸,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秀眉微蹙,抬眼看向正一脸不明所以的青霜,“你是亲眼看到七公主被五皇子身边的凌风带走的吗?”
青霜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光从她凝重的脸上下移看向她手上的信,心里明白过来,难不成那七公主出什么事了?
“我……”语气一窒,脸上闪过一丝懊悔,“没有,我和宁侧妃送七公主到后门口,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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