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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紧张地看向南宫璃和南宫彦,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众人都能明白他紧张的原因何在,他从小就待在永春宫中,读书习武都单独在一处,没有和其他的皇子过多的接触过,可是他的心里应该是向往有朝一日能够融入他们的。
现在机会来了,可是他很紧张,担心他们会排斥他,不喜欢他。
景绣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随时欢迎你来找我玩。”
有这么多哥哥冒出一个弟弟来让她玩这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南宫瑾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欣喜,不停地点头。
南宫璃和南宫彦也相视一笑上前一左一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情意不言而喻。
尤其是南宫彦,对他更有一种愧疚和惺惺相惜的心情在里面。
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六弟和他挺像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的一个人,羡慕的看着五弟他们一起读书习武打打闹闹。
青霜一直在马车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从中午司马濬和景绣进去她就回去驾了马车过来等着了。
上了马车后景绣终于憋不住心里的疑惑,看着他们,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知道提起这些事情一定会让三哥难过,但是她真的太想弄清楚真相了。
司马濬看了一眼南宫彦,考虑到他的心情应该并不想说话,于是自己开口了。
当初南宫彦命在旦夕的时候淑妃以为他昏迷了在他床边说出了她为了皇位不得不在他的身上放进南疆养蛊人养出来的蛊虫,那蛊虫不会立刻致命,只会一点一点的吸收人身体里的营养,让人日渐消瘦和虚弱下去。每个月的月中会疼上几天。从脉象上并不会被发现。
南宫彦将这一切告诉了崇明帝,崇明帝虽然愤怒和震惊,但是他更多的是疑惑,淑妃常年在宫中她是如何得到这蛊虫的。
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崇明帝派人去南疆寻找治疗的方法,后来得知想要驱逐南宫彦身体里的蛊虫必须送他去南疆。可是一旦送他去南疆势必会打草惊蛇,不说淑妃,哪怕南疆朝廷的人一旦听说西临三皇子去了南疆很有可能对南宫彦下杀手。
刚好淑妃自己提起要动用叶寻的关系请扁鹊进宫,她当时大概是以为既然圆空大师发现不了南宫彦身体里的蛊虫扁鹊肯定也发现不了。
即使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想到她的身上去。
崇明帝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南宫彦秘密送往了南疆后来推说去了天灵山,景绣入宫的时候南宫彦也才离开没多久而已。
“可是三哥是怎么和宇文烈一起来平阳城的?”
南宫彦亲自开口道:“我化名宫宴刚刚进入南疆地界就被宇文烈的人带去了他府上,从我刚从皇宫离开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景绣咋舌,连淑妃和景天岚都认为三哥是真的死了,宇文烈竟然消息比他们还灵通。
“……我到了他府上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请了最好的蛊医为我治病,并且不惜重金为我延医问药,我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为什么?”
“因为母妃是听从南疆皇的,他想拉拢我,和我达成合作,助我登上皇位。”南宫彦语带讽刺的说道。
景绣听得胆战心惊的,宇文烈和南疆皇父子两各怀鬼胎互相算计,难道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父子之情吗?
“可是南疆皇是怎么找上淑妃的?”一个南疆统治者一个西临后妃,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建立起联系达成合作的?
司马濬其实对这一点也十分好奇,听景绣这么一问也不由抬眼看向南宫彦。
“南宫彦怕我不担心与他的合作,总是刻意提起母妃对我下蛊虫牺牲我为五弟铺路,想要借此挑起我对五弟的嫉恨,所以将这些年母妃做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但是对于母妃是如何和南疆皇联系上的并没有提起,我多方打听用尽一切方法才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景绣和司马濬相视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母妃是南疆先皇的女儿,南疆不受宠的公主。她当初在南疆的处境和霈儿差不多。南疆先皇当初也打算将她送到西临和亲,不过并不是送入宫,而且打算将她嫁给平阳王叔,送亲队伍只有寥寥数十人,结果半个月之后就有官员上报送亲队伍可能全都死了……”
“死了?”
“送亲队伍路过一处村庄,找了紧挨着的两三户人家打算在那儿住一晚,结果连那两三户人家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了,一夜之间三四十条人命却都没了……”
南宫彦说到这里喉间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般,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景绣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紧了紧拳头,“那……淑妃……”
南宫彦苦涩地摇摇头,艰难的说道:“没有母妃的身影,除了她外送亲的宫女侍卫一个不少。”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司马濬暗暗为淑妃的狠辣而心惊。
“毒死的,当晚三户人家包括送亲队伍所有人都是在一起吃的晚饭,应该是在做饭的井水之中下的毒,并且是慢性药,大家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其中还包括六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是被……”
他虽然极力的保持平静,然而泛红的眼眶和紧攥的双拳以及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好不容易他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闷死的。”
一开始他真的不愿意相信母妃竟然连婴儿都不放过,可是后来一想,母妃在他身体里放入蛊虫的时候他也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她自己的孩子她都下的去手何况别人的孩子呢?
景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红着眼眶道:“我不想听了,我们下去吧!”
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她拉着南宫彦的手腕逃避似的说道。
南宫彦稳坐不动,反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对上她疑惑的眸子,扯着嘴角道:“让我说完!”
他语气缓慢而清晰,景绣不知道该不该重新坐下,无措地看向司马濬。
司马濬轻轻点了下头,说出来或许就能真的放下了。
她这才缓缓坐了下去,眼前却越发朦胧起来。
“我之所以怀疑母妃是南疆人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宇文烈府上几个丫鬟围在一起作香料听到她们无意中说起南疆先皇有一个公主十分擅长作香料,说她做的香料不仅好闻还有药用,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到了母妃,因为她也很爱作香。后来就暗中打听那位公主的事情……”
“三哥是如何确定淑妃就是那位公主的?”单靠同样爱作香擅长作香这一点并不能确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吧?
“直觉。”他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在她错愕的神情下继续说道:“真正确定这一点是在回到平阳城之后,我将我在南疆的一切以及对母妃身份的怀疑都告诉了父皇,父皇说八九不离十……”
景绣暗暗震惊,听司马濬接着道:“当年皇太后尚在世的时候患有失眠头痛的毛病,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张贴皇榜招募名医,淑妃接了榜。”
“然后她治好了太后?”
司马濬点头,“不错,她不仅治好了太后的病还将太后哄的十分开心,太后作主封她做了婕妤,然后她又靠着太后的喜爱自己的手段在进宫短短两年之内就晋升四妃之一。”
景绣已经震惊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如果太后多活几年的话说不定后位说不定都是淑妃的了。
司马濬勾着唇角接着说道,“当初太后逼着皇上将淑妃纳入后宫,皇上无法只得照办,但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并不放心。于是派人出宫去查她的底细,唯一查到的就是她是一队从南疆回来的商旅在西临和南疆的边界上救下的,当时的她孤身一人昏迷在地……”
景绣听了这里,也就确定淑妃就是那个公主了,不可能存在这么多的巧合。
“南疆一直不满足于处在东旗和西临之下,野心勃勃,在东旗和西临应该都有眼线。加上送亲队伍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不见淑妃的身影,南疆皇必定震怒,肯定会四处搜寻她的下落,得知她入宫和她取得联系应该不难。”司马濬缓缓分析道。
三人沉默着好一会儿景绣才扶着南宫彦下马车,司马濬跟在后面。
两人先送了南宫彦回府,才回到濬王府。
司马濬第一时间拉她进房间给她清理了手腕和脚腕上的伤口并轻柔的上了药,最后又检查了一遍她肩膀上的伤势才歇下来。
*
宇文霈坐在一片摇摇晃晃的轻舟之上隔着泠泠的镜湖水静静地仰头看着湖中亭阁上背对着她而坐的南宫珏。空荡荡的湖面上,冷风嗖嗖的,湖中心偌大的亭阁上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寂寥的背影那么的让人心疼,她多么想去抱抱他,可是她上不去。
他从御书房跑出来就来到了这里,施展轻功上了这座亭阁,默默地坐着,就像他府上门前那两座大石狮子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一阵冷风袭来,小舟摇摇晃晃的,她忍着恐惧和尖叫抱着双膝坐着头靠在膝盖上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这小船就翻了。
好不容易等它摆动的幅度小了下来,她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脸颊,目光却是落在南宫珏的身上,他难道感觉不到冷吗?
这些天他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和休息,一定很疲惫,疲惫的人一吹冷风是很容易生病的。
她想叫他回去,可是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天边的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湖水里,水天一色,美不胜收。
湖中亭阁之上坐着一个俊逸的男子失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而亭阁不远处停在一只扁舟,在湖面上轻轻的摇晃着上面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她抱着双臂冻的瑟瑟发抖失神地看着亭阁上的男子……
*
驿站。
朝阳将今天宫中发生的一切说给司马峻嵘听,司马峻嵘听的十分开怀得意,心中的愁闷消了大半。
但是听到并没有人受伤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忿忿地垂了下桌子,“宇文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朝阳冷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他又能比宇文烈好到哪儿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公主,五公主前来拜会!”
朝阳先还没反应过来她口中五公主是谁,愣了大概有两秒,等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放在桌上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司马峻嵘正在疑惑这五公主来找她做什么,刚想开问就意识到她神色不对,目光狐疑地盯着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出去了。”朝阳敷衍的说道,然后起身快速地走了出去。
南宫新月背对着房门而站,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身来。
朝阳压下莫名其妙的紧张,神色自若地领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眼中都带着审视的看着彼此,还都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丫鬟推开了门,看着朝阳回道:“公主,瑞安郡主来了!”
她话音刚落朝阳还没来得及回话,瑞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门口,“公主我……月儿也在?”
瑞安要出口的话在看到南宫新月时顿住了,走进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南宫新月,“月儿你怎么出宫来了,早知道你要出宫并且也来找朝阳我就拉你一起了……”
她显得十分的惊讶和开心,目光温和地落在南宫新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仿佛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
“早就想来拜会朝阳公主了,今天在宫中也没能打的上招呼,所以就亲自上门了。”南宫新月虽是对她说的话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是落在朝阳带着面纱的脸上,目光里审视的意味十分浓烈。
瑞安自顾自地坐了下去,“想来月儿是和我一样听闻朝阳长的貌美,乃是东旗数一数二的美人,所以想着在她回东旗之前见见她的真容吧?”
南宫新月这才扭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她的话很奇怪,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微勾顺水推舟道:“郡主这么一说我倒真是十分好奇呢!”
她可不喜欢和一个不知道长相的人兜圈子。
朝阳知道南宫新月来找自己的目的,可是对于瑞安的来意她就有点糊涂了,从她刚才的话联想到她今天在宫中看着自己的眼神。
看着瑞安的眼神不由危险起来,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和南宫新月长的十分相像,今天她也是故意让自己去注意南宫新月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长相的,她明明一直都很小心的戴着面纱。
一时间想不明白,她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汗颜道:“朝阳平凡之姿,五公主和郡主都是如此花容月貌,这是让朝阳自惭形秽吗?尤其是还有福宁那样的绝色在前,朝阳不敢自取其辱。”
瑞安呵呵的笑道:“朝阳何必谦虚,我还记得福宁刚来平阳城之时也总是戴着一副相同的面纱,当时一些人还在私下猜测她必是容颜有损的,却没想到是个绝世大美人。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才知道原来有人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美貌展露在外的。”
说完她还不忘问南宫新月,“月儿你说是不是?”
南宫新月不置可否,但是她的神情已经给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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