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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和朝阳所送一模一样的瓷瓶,景绣眸光微闪,看样子这瓷瓶的出处应该是同一个地方。
见她盯着瓷瓶看,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雪儿开口道:“解药在这里了,希望小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景绣点头,“那是当然,你先出去吧,等王爷醒过来我自然会跟他说的。”
雪儿松了口气,点点头一脸疲惫地走了出去。
青霜进来,说道:“小姐所料不差,雪儿果然会功夫应该是六姨娘无疑了,而且这解药也的确不是从太子那儿偷来的,是从南疆十七皇子宇文烈那儿拿来的。”
景绣敏锐地抬头看向她,语气微微上扬,“拿?”
“嗯。”青霜重重地点头,“她进去宇文烈的房间时里面有人,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就出来了。”
“而且……我看影子像是个女子。”
所以这解药应该是里面的人给她的。
景绣眉头微蹙,“女子……难道是霈儿?”
青霜迷茫地摇摇头,只知道是个女子,但具体是不是霈儿公主她就不知道了。
“宇文烈在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
景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瓷瓶,取下瓶塞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如果宇文烈也在房间里那么这解药就可能有问题了。
“怎么样?”青霜问道。
景绣摇摇头,解药并没有问题。“我去隔壁一趟。”
这个时候宇文霈应该已经在五皇子府了,她去探探宇文霈的口风,顺便看看南宫珏经过这一夜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
为了迷惑雪儿,她拿着瓷瓶先去清风院呆了一会儿才出来翻墙去隔壁五皇子府。这个倒不需要偷偷摸摸避讳人,反正她和南宫珏走得近也不是什么秘密。
宇文霈果然在这里,一见到她就笑容灿烂地迎向她,几乎迫不及待地问道:“扁鹊姐姐,濬王殿下怎么样了?”
景绣眼神清亮地看着她,“他……早上有人送来了解药,我还不能确定真假就没敢贸然喂给他。”
宇文霈激动地问道:“是不是一个红色的瓷瓶,大概这么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瓷瓶的大小。
景绣诧异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霈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才贴近她小声又神秘地说道:“昨天晚上有一个蒙面的女子来找十七哥,十七哥不在刚好我在他屋里,那个女子说十七哥让她来取一个红色瓷瓶,说那瓷瓶里的药能救濬王的命,她还说十七哥想结交濬王和扁鹊姐姐,所以想方设法从东旗太子那儿偷偷弄来了这解药,让她以十七哥的名义偷偷转交给扁鹊姐姐呢!”
景绣抬眼看着她,“她拿走药的事十七皇子知道了吗?”
宇文霈见她问的奇怪,心里莫名地有些战栗起来,“我以为就是一件小事,她一离开我也回了房间,早上起床就来这儿了……”
难不成那女子假借十七哥的名义偷解药……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极聪明的女子,很快就想到了景绣为何这么问。
心里惴惴地看着景绣,“扁鹊姐姐,那女子该不会是你派去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被十七哥知道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景绣摇头,“人不是我派去的。”
宇文霈困惑起来,不是扁鹊姐姐派去的难道是濬王殿下的手下自己去的?可是她想不明白,明明刺杀濬王在箭上下药的人是司马峻嵘,为什么那个人会来十七哥这儿找解药?
“但是……”景绣将她不解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却将解药交给了我,并且以她自己的名义。作为她提供解药的交换条件,她要我答应让她做濬王侧妃。”
宇文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景绣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晚上回去后将昨晚的事情如实告诉十七皇子,我对你说的话一句都不要提起,还有一定要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明白吗?”
“……哦。”宇文霈小脸吓的泛白,“我现在就回去。”
景绣拉住她,“你现在回去,十七皇子肯定会猜到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会以为你跟人故意窜通起来算计他背叛他的。”
宇文霈脸色更白了,景绣知道她的处境一直身不由己如履薄冰,不能得罪宇文烈,她对宇文烈一定是十分畏惧的,忙柔声安慰道:“你别害怕,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宇文霈恢复了一丝镇定,目光充满信任地看着她,“嗯,我听姐姐的!”
景绣问了南宫珏的情况,宇文霈说他不久前进宫去了,至于南宫彦想必是昨夜熬的太晚了还在睡着,毕竟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不比旁人。
嘱咐了宇文霈面对宇文烈时一定要保持镇定不能乱了方寸后,她就离开了。
回到府里,得知司马峻嵘在等着自己,不急不忙地走过去。
司马峻嵘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察觉到她的走近,如鹰隼般的眼神射向她,完全没了平日斯文温和的伪装。
景绣淡定如常地走过去,一边落座一边笑问道:“师兄怎么来了?”
“少跟我装蒜!”司马峻嵘连作样子都懒得作,语气含着质问,“东西呢?”
景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表情却是充满了困惑,“东西,什么东西?”
装傻充愣的表情,让司马峻嵘异常火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茶楼的转让合同!”
“茶楼的转让合同不是已经给了师兄吗,师兄难道还不知足想狮子大开口,要的更多?”景绣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脸上有恼怒之色。
见她装疯卖傻,司马峻嵘气极反笑,“师妹,你觉得你那点伎俩能瞒得过师兄吗?”
仗着自己一身卓绝的医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知道她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以前他也不在意。但是现在,看来有必要让她清楚地认识一下自己,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了。
景绣装傻充愣到底,板着脸,语气生硬,“我真的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司马峻嵘不停地点头,目光欣赏地看着她,很好,一直都知道她不简单,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她的本事了!
“司马濬已经快死了,你确定要跟我作对吗?”
景绣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瓷瓶,眼睛却不理他的脸,她很期待看到他的神情变化。
司马峻嵘看着她的动作,原本是一脸不解的神情,等看到那个眼熟的红色瓷瓶时脸色顿时变了。
景绣举着瓷瓶得意地看着他精彩纷呈不停变化的脸色,“刚才十七皇子派人送来了这个,我看过了,这个能解司马濬身上的毒。怎么样,司马濬死不了师兄是不是很失望?”
“你说什么?”司马峻嵘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她。
景绣笑道:“南疆毒药横行,毒药多解药就更多了,司马濬的毒我之所以束手无策不过是因为时间紧迫而已,但是到了南疆人手里这种毒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十七皇子生长在南疆,虽不是专门的大夫,但是见多识广耳濡目染,听我描述了一下司马濬的症状就给我送来了药,恰好就是对症的,师兄说巧不巧?”
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她心里一阵快意袭来,接着叹息道:“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吉人自有天相’了,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司马濬从此遇到任何事都能峰回路转逢凶化吉的。”
司马峻嵘目光幽沉地看着他,额上青筋隐隐地跳动着,缓缓地伸出手,语气透露着杀意,“把解药给我——”
景绣不以为忤,淡定如常,“这可是司马濬的救命符,师兄觉得我会把它交给你吗?”
司马峻嵘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脚步移动,手上积蓄起势如破竹的力量向她袭去,她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景绣紧握瓷瓶,眼疾手快的偏了下身子,躲开他的袭击,心神未稳,一阵利风直直地往她的脖子逼近,眼看着就要碰上她微一仰头,同时右拳向他的面门袭去。司马峻嵘只能后退一步同时收回手挡在面前。
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景绣功夫本就不行,之所以敢激怒他就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无所顾忌。本来已经不敌他满是杀意的攻势,正准备出声叫人呢,现听到有人赶过来,顿时肆无忌惮了,微微一笑,出手也不再顾忌了。完全不按章法乱打一气,也不去考虑那样会不会反伤到自己。
司马峻嵘同样听到了脚步声,心中急躁,人一多自己想抢回解药只怕不可能了,所以只能速战速决了。
心中一横,出手更加狠绝起来,全是杀招一点余地不留。就算杀了景绣又能怎样,西临不敢对自己如何,即使会付出一些代价,那代价也远比司马濬活着带给他的威胁要大!
景绣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刚才并没用尽全力,不过瞬间的功夫左侧肩膀已经挨了他一掌,幸好躲的快只是被掌风所伤要不然只怕要吐血了。
“住手!”一声尖利的厉吼声传来,景绣面色一松,师娘来了!
司马峻嵘却仿佛打红了眼,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出手更狠更快起来,招招致命。
毒娘子见状,面上燃烧起一层怒火,动作敏捷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快步上前将景绣拉到身后,出掌相迎。
司马峻嵘看到她神色一怔,不由忘了动作,被她袭过来的一掌打的倒退几步,然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毒娘子犹自不解恨,还要上前再次出掌,景绣忙忍着肩膀火辣辣的疼痛拉住她,“师娘……”
毒娘子听出她声音不对,忙放下手臂,紧张地看向她,见她脸色有些惨白,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跟着进来的青铜青霜临飞以及红叔等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紧张地看向景绣,景绣感受到他们大家的担忧和关切,忙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毒娘子不放心的探上她的脉搏,确定没伤到内里才放了心,看向依旧石化在原地的司马峻嵘,“太子殿下到底因为什么事要对同门师妹步步杀招下此毒手啊?”
青铜等人见她给景绣把了脉,心里都稍稍松了口气,都纷纷同仇敌忾地看向司马峻嵘,拳头攥的紧紧的,小姐在王府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受了伤,王爷知道了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只有临飞的神情有些复杂,毕竟和司马峻嵘多年主仆,现在针锋相对实在有些无所适从。
司马峻嵘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头银发以护卫的姿态将景绣挡在身后的毒娘子,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声音暗哑地开口:“师娘……您怎么……咳咳……”
捂着疼痛难挡的胸口,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问道:“您怎么……下山了?”
毒娘子冷笑一声,“我怎么就不能下山了,又没去你东旗国你管得着吗?”
司马峻嵘垂在腿侧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强压下胸口上涌的腥甜之气,扯着嘴角笑道:“师娘说哪儿的话……师娘去东旗徒儿求之不得呢……不如等徒儿回去的时候师父师娘顺便一起吧……到了东旗我一定好好招待师父师娘,报答师父师娘多年的教导之恩……”
毒娘子轻嗤一声,“我担当不起!”
司马峻嵘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不停变换着,胸口像压了块大石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老太婆对景绣的宠爱简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今天让她亲眼目睹自己伤了景绣,她心里对自己肯定怨念颇深。况且她本来就一直不喜欢自己,加上今天这事,只怕以后都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了……
不管如何,现在还不能和这个老太婆翻脸,看着景绣,目光充满了宠溺和欣慰,对毒娘子笑道:“师娘,通过刚刚的切磋,我发现师妹的功夫大有长进了,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了。”
“哦,是吗?”毒娘子扬着下巴,一副似信非信的神情。
“当然了。”司马峻嵘一脸淡定地说道,看着景绣语气故作不满道:“师妹,你也太较真了,不过就是切磋而已,那么拼命做什么?!”
景绣微微一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切磋不就是要分个胜负看谁更厉害吗,当然要用尽全力了。”
这算是配合他演戏,帮着欺瞒师娘了。
司马峻嵘虽然也是这个意思,但也不过就是试试,并没敢抱多大的希望她会配合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的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心里忍不住生出狐疑来,她会那么好心?
但尽管狐疑,他还是选择继续演戏下去,看着景绣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宠爱,“你啊,逞强不服输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
毒娘子明显不信,她人虽老但眼不花心不盲,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刚想开口让他别演了,感觉到手被人晃了晃,她不解地扭头看向景绣。
景绣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司马峻嵘这么做就代表决定哑巴吃黄连了,得便宜的是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毒娘子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她受伤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但是一想反正自己也打了司马峻嵘一掌都打的他吐血了。再者,如果她真的对司马峻嵘太过分了,老头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于是只好装傻,目光在他们师兄妹二人脸上游移,故意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