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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绣怔怔地看着她和天灵,嘴角轻轻地抽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正看着她浅笑不语的司马濬,脸上全是不解的神色。
师父师娘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脾气古怪可是从不轻易和陌生人接触的,管你是皇上还是王爷,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毒娘子起身暴躁的上前来,毫不手软的往她头上一敲,声音尖利地说道:“死丫头,你真是翅膀长硬了,人都不会叫了,怎么成了郡主就不把你师父师娘看在眼里了?”
景绣马上压下心头的疑惑,扬起灿烂的面容,从头上拉下她的手,讨好的开口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成了公主也不敢把您不放在眼里啊,您可是我的半个娘亲,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
这话固然是为了讨师娘开心,但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在她心里师父师娘就是再生父母。
毒娘子一听这话,气立马消了,刮着她的鼻子,摇着头,一脸的无可奈何,满是宠溺地开口:“你呀……”
真是拿她没办法,就知道哄自己开心。
南宫珏默默地站着,看着他们像是一家人一般和乐融融的样子嘴角也不由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看来绣儿这些年也是有人疼着长大的,他心里的负疚感得到了一点点的宽慰。
见天灵向他看过来,他马上上前行礼,恭敬地问候:“晚辈南宫珏,见过二位前辈!”
天灵淡淡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起来吧!”
“谢前辈!”
景绣看着天灵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不由地腹诽道:师父,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皇子,行礼是给您面子,您怎么受的这么心安理得的,说起来您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
毒娘子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松开景绣的手,缓缓走到南宫珏的面前来,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连连点头,语气赞赏地说道:“不错,是个好孩子!”
南宫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前辈谬赞了!”
“听说你和绣儿的关系很好,绣儿在平阳城的这半年多的时间多亏你照顾了!”
“应该的。”
“师娘您和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景绣拉着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去,看了天灵一眼迫不及待的问道。
毒娘子看了司马濬一眼,“我们若是不来,他又不想让你担心,不就必死无疑了。”
不过她倒是怀疑这个死孩子是不是笃定了他们一定会过来,他既然如此紧张绣儿应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才对。
司马濬尴尬的低下头,他们如果不来,红叔他们肯定会忍不住告诉绣儿的,他才不会死。
景绣眉头微皱,怎么感觉师娘看司马濬的眼神还有同司马濬说话语气都那么的亲切熟稔,和对待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南宫珏也同样狐疑起来,看来真的被他和三哥猜对了,司马濬可能真的和天灵夫妇有交情。
毒娘子见景绣狐疑地看着自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打量着她的神色,慢慢地仿佛明白过来什么一样,抬头看向司马濬,启唇问道:“怎么,绣儿还不知道你是……”
她话还没说完,司马濬就点了下头,和景绣狐疑不解地眼神对上,心虚地撇开眼,“还没来得及说。”
景绣眉头越蹙越紧,听这话的意思他和师父师娘之间肯定有故事,但是他却一直都瞒着自己。
立马板了脸色,语气沉沉地说道:“现在说还来得及!”
南宫珏幸灾乐祸的看着司马濬,看来他和天灵夫妇有交情的事情连绣儿都不知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司马濬神色有些讪讪地,刚要开口眼角无意中瞥到南宫珏幸灾乐祸又带着好奇的神色,张开的嘴巴立马又合上了。
捂着胸口,脸色痛苦的咳嗽起来。景绣一见,立马紧张地起身走过来扶着他,“你怎么了?”
毒娘子同样紧张不已,起身说道:“快扶他上床这刚醒过来还需要好好卧床休息!”
景绣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司马濬扶到床上躺下,替他盖上被子。
“你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嗯。”司马濬点头,握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还得意地看了南宫珏一眼。
南宫珏早就怀疑他刚才的咳嗽是装的,看到他得意的眼神更加确定了,举起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天灵将他们二人的动作和眼神都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景绣坐在床侧旁若无人神色温柔地看着司马濬,而司马濬安心的睡着,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从自己身边溜走了一样。
毒娘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忙抬手擦了擦,就转身眼神示意天灵和南宫珏悄悄出去。
门口,毒娘子拉着南宫珏往院子外走。
南宫珏一脸茫然地跟着,天灵无奈地摇头跟上。
“前辈,您是不是有事和晚辈说?”看着毒娘子一脸严肃的神情,南宫珏困惑的问道。
毒娘子松开他的手腕,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有事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南宫珏意识到她问的事情可能十分严重,认真地点头,“前辈请问,晚辈一定知无不言。”
直觉告诉他她想问的事情一定是和司马濬或者绣儿有关系,并且是为了他们好。
“我问你,濬儿受伤是不是和司马峻嵘有关系?”毒娘子话虽然是问他,眼睛却是看向天灵的。
南宫珏察言观色,似乎她只是故意问给天灵听的,犹豫道:“这个晚辈并不敢断定,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毒娘子却仿佛得到了肯定回答一样,得意地看着天灵,“我就知道是他,怎么样你没话说了吧?”
天灵神情无奈地说道:“濬儿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毒娘子冷哼一声,眼神喷火地看着他,“你别想替嵘儿说好话,他对付濬儿也也不是一日两日,这次是濬儿自己疏忽着了他的道儿,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对付绣儿我不能不管,绣儿可没有惹到他。”
难道就因为绣儿和濬儿在一起就碍了他的眼吗?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他以后还是会对绣儿出手的,自己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会知道收敛。
“他说不定也是听命行事,你……”天灵头痛地看着她,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南宫珏在场,又硬生生顿住了,一甩袖离开了。
这个老婆子,一发起脾气来不分场合,一涉及绣儿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才不跟她在这里胡搅蛮缠,南宫珏是个精明的,说这么多已经惹他怀疑了,他再在这里待下去这个老婆子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哎……”毒娘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气不打一出来,她才不管司马峻嵘听谁的命令呢,反正就是不能伤害绣儿。
南宫珏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具体哪里怪异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不仅对司马濬的态度奇怪,对司马峻嵘的态度似乎也很奇怪。
夫人刚才说司马峻嵘对付司马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司马濬和司马峻嵘两人从小不合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给他的感觉那么奇怪呢,就像是她亲眼看着他们从小不合到大一样……
毒娘子一心沉浸在如何替绣儿出气,没有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神色,低着头思索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抬头冲他招手,神秘地说道:“你过来——”
南宫珏回过神,看她眼含精光不怀好意的样子,好奇地上前两步,弯腰附耳靠近她。
毒娘子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笑问道:“如何?”
南宫珏直起身子,忍住笑意,拱手道:“前辈高明,晚辈佩服!”
毒娘子眼睛微眯地看着他,“你可会帮我?”
他和绣儿是朋友,她就借此机会试一试他对绣儿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南宫珏欣然点头,“前辈需要晚辈一定倾力相助!”
原本自己也打算帮绣儿出一口恶气,给司马峻嵘一点教训,现在有前辈出面自己帮点小忙何乐而不为呢?
司马峻嵘这次估计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对方可是他的师娘,他难不成还要跟她作对不成?
景绣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人神色严肃又似乎兴致勃勃地在讨论什么,快步走过来,好奇道:“师娘你们在聊什么呢?师父呢?”
看样子师娘似乎很喜欢南宫珏,这才见第一面就这么投机了。
毒娘子拉过她的手,“绣儿,那个相府你也不要再回去了。那对母女都已经死了,你回去也没意思。”
景绣点头,相府回还是要回的,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不打算回去,一来司马濬还没完全好她不放心回去,二来师父师娘都在这里她也想好好陪陪他们。
毒娘子满意地点头,和南宫珏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刚才之事。
景绣心里好奇,刚想开口再问,南宫珏对她道:“跟我过去一趟吧,三哥很担心你。”
毒娘子一听,眉头微皱,问道:“就是那个从小就得了不治之症的三皇子?”
景绣拉了拉她的袖子,“师娘,人家三皇子现在已经好了。”
毒娘子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就催她快点过去,早去早回。
景绣看完南宫彦回来天已经黑了,天灵夫妇已经吃过了。她就直接让人将晚饭摆在了司马濬的房间里。
扶着司马濬坐到餐桌前,不停地往他碗里夹一些清淡的菜,自己却并不开吃,定定地看着他。
司马濬知道她这是有话要问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笑道:“吃完饭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景绣伸手指着他,“不许反悔!”
司马濬失笑道:“不反悔!”说着又拿起空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一吃完饭景绣就让人收了碗筷,扶着他躺到床上,自己坐在床侧盯着他看。
司马濬握着她的手,问道:“还记得上次你在我书房看到的那副用布包起来的画吗?”
景绣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疑惑好奇的是他和师父师娘如何认识的,和那副画有什么关系?
司马濬轻笑一声,说道:“去,让青铜将那副画拿过来。”
景绣心里尽管一万个不解,还是来到门口打开门对门外守着的青铜吩咐了一声。
很快青铜就拿着画回来了,她从门口接过画拿给司马濬。
司马濬并没接,对她笑道:“打开看看!”
自己则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等着看她的反应。
景绣好奇地扯开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展开。
蓦地眼睛睁大,震惊地看着画上的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头愣愣地看着他,“这……”
这上面画的人竟然是她,而且还是两年前的她。她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她饭后无聊就背着药篓离开住处去采药,结果在一处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块绊倒,眼看着就要滑落悬崖,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伸手拉住了自己。
虽然明月高悬,但是那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木掩映,月光照射不到,夜色太黑她又因为害怕一时也没来得及去看拉自己的是何人。等被拉上来,从心有余悸中回过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当时山上只有自己和师父师娘三人,原本她以为拉自己的人多半是师父师娘,可是第二天去问,师父师娘都否认了。
她为此事还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呢,现在看来那天晚上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他吗?
这画上的场景赫然就是自己悬在涯边上,神色惊惧的模样。自己没看到他的样子,他却将自己的容貌看的一清二楚。
司马濬冲她招招手,她手中拿着画机械地走回床边在床侧坐了下去。
从她手中拿过画,他神色温柔地看着画上的她,柔声开口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大晚上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万一没有遇到我你岂不是……”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心有余悸,幸好他当时反应快,要是稍微慢上一拍,那她不就……
“天灵山除了师父师娘能自由出入外,就连我和叶师兄他们进出都要师父特意放行,上山下山的路上遍布陷阱,你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司马濬轻笑一声,“一开始自然是师父放上去的,但是后来师父的那些陷阱就难不倒我了。”
景绣一怔,“你……”
他跟她一样称呼“师父”,还不止一次的上过天灵山……
司马濬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错愕的脸,笑意盈盈地唤道:“小师妹。”
景绣看着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也是师父的徒弟?”
这怎么可能呢?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多次出入天灵山,可是为什么她除了那一次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而且从来不曾听师父师娘或者叶师兄他们任何人说起他。
司马濬好笑地看着她,这值得她这么震惊吗?
“我只比你早入门半个月的时间,我刚到山上半个月就听师娘兴奋地告诉我说师父破例收了个女弟子……”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去见她,刚开始的几个月他一直都待在山上,明明和她那么近却没有见过一面,导致他们硬生生错过这么多年……
景绣听得唏嘘不已,这么一说祥云寺一别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交集了。
先后拜了师父为师,同在天灵山上学艺,明明近在咫尺却没有相见。
“你既然知道我在山上,为什么不去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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