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禁宫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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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禁宫之眼

    见容子奕不语,景离接着承诺道:“既是本王已与先生达成了盟约,本王必会遵循男女之防,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冒犯先生,先生放心。只是先生在此处的身份到底无法改了,还要委屈先生继续扮下去。”还记得容子奕初入西院时,景离确是对他做过一些冒犯之事,甚至于正是在这房中她曾险些令侍女与他行房。彼时她对他那般,无非因为她对他并未有情,所以肆意侵占亦无所愧。而如今,仍是在这房内,她明明已动真情,却要亲口许诺再不亲近于他。所谓世事弄人,或许正是如此。

    也好,本来强留下容子奕也只是为了叫他这天下第一才子为自己所用,对容子奕用些虚情也不过是为了控制他,如今倒确是得偿所愿了。景离在心中如此想道。

    景离的话叫容子奕拉回了心思。见她言辞切切地与自己划清了界限,他微微垂首,艰难地从嗓中干干地挤出一句:“谢殿下。”顿一顿,他谨慎地提醒道:“王夫在宗庙长留祈愿本因陛下为防殿下威胁皇位,如今陛下看似因气恼殿下不舍放我而召回,只恐怕实际意图并非如此简单,殿下还需小心才是。”好在,他谋士的身份还叫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关心、回护于她。

    景离点点头,道:“本王知道了。”

    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景离心中正有一腔无处纾解的烦闷,听了这叩门声不由怒喝道:“本王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是谁如此胆大?”

    叩门的雨霁听见这话间的怒意不由一诧。这些年景离已很少对喜怒有表露,便是对谁惩戒时亦总是冷冷的,如此的怒喝声已是多年未听了。雨霁于是加倍恭谦道:“殿下,是我,雨霁。”

    景离不由蹙一蹙眉。雨霁侍主素来极谨慎,景离说一她绝不行二,如今大胆来求,恐怕必是景允有了什么动作。

    景离于是向门外道:“进来吧。”说此话时她已收起了方才与容子奕独处时流露出的几分小儿女模样,回复成了平日里那不怒自威、叫人猜不出喜怒的愉亲王。

    雨霁垂首疾步而入,行礼道:“启禀殿下,宫中使人来,说闻东秋妃夫人已醒,特来问话。”

    容子奕不过方醒,消息竟已叫宫中知晓,景离勾起一侧嘴角,面上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道:“陛下对我这侧妃倒是留意的很。”瞥一眼雨霁,她吩咐道:“秋妃身子未愈,不便见人,有什么叫她们直接来问本王。”

    雨霁不由面露难色,却不敢多辩,答应着退下了。

    景离转过身,见容子奕无气力的模样,下意识想要伸手为他掖一掖被,方抬手却又醒悟到此时她与他已不同以往,抬起的手于是转而抚过自己耳旁的碎发。她看住容子奕,眼神不自觉柔软下来,道:“万事有我,你只管养好身子。”顿一顿,她嫌这样说似乎有些暧昧含义,又补一句道:“如此方可为本王效力。”

    容子奕微微颔首,道:“谢殿下。”

    景离于是转身离开,下楼至秋守院正厅。宫中来的人正候于厅中,见了景离亟亟垂首行礼道:“参加愉亲王殿下。”

    景离看一看来人,眉心微不可测地一蹙,瞬又转了神色,携起一抹不多不少的笑容,虚扶一把道:“清心姑姑免礼。”这位清心乃是景允的贴身掌事女官,寻常并不出宫。景离心知此回恐怕不可硬挡,便趁清心还未开口抢先道:“本王正预备入宫去回禀陛下,没想到姑姑竟先来了。”

    原本肃穆着神色的清心果然脸色一缓,道:“哦?殿下何事要亲自入宫面圣?”

    见清心对容子奕的景况并非十分明晰,景离边暗自分析只晓得容子奕醒了却不知容子奕又吐血危急的报信者会是谁,边叹一口气,道:“姑姑有所不知,秋妃虽醒了,却因与我说话费了心神又再毒发,如今已是危在旦夕。”说罢,一面悲容地又叹一口气。

    景离这一番话便是将清心堵死了。她虽是女帝近侍、没少看过女帝后宫里男妃榻上的模样,却到底不是王府中的近侍。按礼,王府后妃病卧于床她是万万不可冒犯求见的,而景允却令她即便不能将东秋妃带入宫,也必要亲眼亲口盘问之。“这……”清心不禁犯了难。

    景离见她犹疑,又道:“秋妃毒发前所见之人唯有本王,是而本王方预备亲自入宫去,以免旁人讹传了信息。此回事关重大,还请姑姑速速动身吧。”说着便拔脚往外去,迈步的一瞬间微不可测地向月白打个眼色。

    月白机灵,急急拿起一领披风追上作势要为景离拢上,果听景离轻声吩咐道:“待雨霁走了,你就封了秋守院,在本王回来前一个不许出也一个不许入。”

    月白忙答应了。

    仍立在原地的清心见景离大步流星、不似有回转的模样,唯有一跺脚速速跟上景离。

    御书房内,景允正凝眉埋首于案间,忽而听闻通传道:“愉亲王殿下求见。”

    “传。”景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奏章,坐直身子。

    景离款款步入,行礼道:“臣妹参见陛下。”

    景允免了她礼,问道:“妹妹怎么这时想着入宫来?”说着她扬一扬手,打发房内伺候着的都退下。

    景离仍垂着首,待房内只余她们姊妹两个,方道:“容子奕失踪一事,臣妹已经查清真相。事关重大,于是臣妹不敢怠慢,唯有斗胆立时入宫。”

    景允疾步从主位上走下来至景离身旁,声音低而有力:“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从我的手上掳人?”

    景离回道:“正如陛下所料,乃是与言贵妃有关,正是言贵妃母家一系的亲眷,文城秦氏。”

    “文城秦氏?”景允皱起眉,微微思虑一番,“可是我赐入你府中的秀子秦飞卿母家?”

    景离点点头,道:“正是。”

    景允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道:“难怪这秦氏近两年扶摇直上,原是有贵人帮扶。”她转眼望住景离,道:“我将秦氏交给你查,果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