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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薛麓，我连忙给程公子打电话，可是电话里只有那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我拨了至少有二十遍，电话里始终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我捂着心口，把电话拨给佟英来，电话接通以后，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但直觉告诉我，他在听电话。我着急地“喂”了几声，那边才迟疑着回应。我顾不上寒暄，连忙问：“英来，那边情况怎么样，程公子没事吧？”
“孟小姐，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他没先说话，反而是先安抚我。
我的心猛然一沉，好不容易才平复过来，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说吧。”
佟英来似乎也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点，“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在勘察和做笔录了。所以……我们没敢靠近。”
我差点跳起来，我能想到的最坏就的情况就是程公子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现实好像和我想的又不大一样。
“那程公子呢？”
“彦哥没在现场，电话打不通，。不过……”他顿了顿，“现场也没有看到我们的人伤亡，凯哥的电话也打不通，很可能跟他在一起。我托人去警局打听过了，警方初步定性为黑社会成员内部打架斗殴事件……”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我，和薛麓，和程公子都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因为还涉及了枪弹药，情形比较严重。
“死了几个人？”
佟英来并不知道内情，也不清楚我问这句话的意思，他很快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应该是还在抢救。”
我的心高高地悬起。
我不知道警方最后会不会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把我们牵扯进去，但更重要的是，程公子到底去了哪里？以佟英来行事之果断，赶到现场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我离开仅仅二十分钟的时间，程公子和他带的两个人就不见了，而且生死未卜？
佟英来见我沉默，语气很凝重地叮嘱我，“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忧心忡忡，薛麓身为伤员，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脸色都比我要好看得多。这件事薛麓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整个打电话的全程他都在一旁看着我，一直等到我放下电话，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死？”
我狠狠地白了薛麓一眼，“呸呸呸，黑鸦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薛麓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得了吧，要是我真这么厉害，随口说一说他就能嗝屁了，我还用费那么大工夫跟我那个姐姐周旋？”
我被他噎得没话，半晌没吱声，薛麓抬起脚尖踢踢我，“喂，我说，他要真死了，你跟着他去死也没用，这世上什么黄泉什么地狱都是特么扯蛋。你打算怎么办，要不重新找个饭票吧？你看我咋样，我虽然没有程彦那么大的家业，不过我可以当医生，收入还算稳定，养得起你。”
要不是看他是伤员，而且这伤还跟我有关，我真要一脚踹回去了。可他说的前半句还有那么一点道理，现在程公子失踪了，生死不明，我现在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就算是跟着他去死，也没有用啊！更何况，既然没亲眼见到，我绝不相信程公子有那么容易就被放倒。再怎么说，他身边还有廖仁凯跟着呢。
如果他真的有别的计划，那么现在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过，尽量不拖他的后退，不做累赘。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帮一帮他。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接受他的恩惠，而我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我应该想办法帮他才对。
不管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此时他不在，程家偌大的一个帝国群龙无首，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虽然徐夙颜和他已经正式复婚，可是徐家老爷子现在还病着，徐夙颜只怕是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身来管程家的事。
我也想通了，倘若程公子没事，他一定会设法保护我。还有薛麓，他到底还是徐家的儿子，不会让他轻易暴露，所以警察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退一万步说，倘若是程公子都出了事，薛麓也保不住我，我就算是整日坐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有用处。
我在薛麓家休息了一晚上，养精蓄锐，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战斗力满满，同昨晚那个惊弓之鸟一样的孟遥判若两人。连薛麓都忍不住夸我，“果然还是年轻，孟小姐的恢复力惊人。”
我耸耸肩，“没办法，看薛医生目前的样子，应该也照顾不了我，我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
薛麓现在的确是生活有点难以自理的样子，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整只左手暂时是动都动不了。我在他的指导下帮他换了药，然后下厨给他煮了早餐。
收拾完毕，才七点多钟，我拿起手机，给佟英来打电话。
佟英来大概是在电话里听出我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才开口说道：“孟小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今天还希望孟小姐能跟我一起去办一些事。毕竟……孟小姐的身份特殊，说话也有分量。”
我听出他的意思来。程公子办事很注重中央集权，他手下的每个人都是只负责一部分事务，甚至很多事情平时恐怕都是他亲自处理的。他没有私人助理，Caesar和飞娱的秘书都是只负责自己分管的分内之事，没法全权代理程公子办事。而他们三个真正的副手平时都是以司机的身份示人，以致于在外人面前，身份也容易遭到质疑。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情人，他不在的时候，恐怕我是最适合出面的了。
“好，英来，那么麻烦你半小时后过来接我。”我果断地答应他，说了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佟英来准时出现，我已经化好了妆。这一次的妆有点浓，深棕色眼影的烟熏妆和酒红唇，配黑色呢大衣，踩着长筒皮靴，使我看起来比实际至少要大了五六岁。
这一次我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后面的那个位置。
佟英来驶向的方向，是飞娱广场。我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正色问佟英来，“英来，你给我句实话，关于程公子，你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
佟英来略沉吟了片刻，大概是在思忖应该怎么跟我说。过了片刻才说道：“彦哥身边的三个司机，都是受过很长时间训练的，出去都是优秀保镖，但各有侧重。我相当于他的助理，帮着看管程家的产业，平时他谈生意都是带我。隆哥掌管他手里的人事和各方势力协调，以及保镖等人的训练和控制。凯哥是特种兵出身，平时很少出面，专门负责彦哥的私人安保。”
这么说来，他这一次带的是廖仁凯，对于程家的产业和人事上，相对来说是产生影响最小的，也是对他的人身安全帮助最大的。这么说来，他很可能事先有安排？
我坐在后座上，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若真是如此，程家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机会。这一年多以来程公子一直把我养在家里，并没有让我去接触他的产业，如果我趁着这个机会得到了认可，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我也可以像佟英来他们一样，独当一面？
车子开到飞娱广场，佟英来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然后说道：“今天要签一个男艺人，是从韩国那边转向内地来发展的。大概的问题之前我和彦哥都已经谈过，今天只需要落实一下具体的价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行。”
我接过文件，逐条仔细看下去。
这个男艺人叫宋子明，是个歌手，已经二十八岁。但是出道以来韩国那边的经纪公司一直把他当做偶像明星来打造，所以还是以小鲜肉的形象示人的。我知道这个艺人，是韩国某组合的成员，在内地虽然很少有演出，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嗓音很不错。
但是他同前经纪公司的合同是八年，现在才过了五年，因此还背了官司。我再翻看佟英来给我的合同草案，规定的年限也是八年，但因为飞娱要承担给他前经济公司的一千二百万违约金，所以前三年只给他支付基本生活费用。后面五年，是去掉一切广告和推广的成本以后再以五五开的比例分成。
我不太了解内地艺人签约的价码，看完文件，问佟英来：“五五开是什么概念？”
“中等价码。对于完全没有基础的新人，最苛刻的公司可能只给九比一，艺人只能拿一成甚至更少的报酬。飞娱给新人的价码一般是两成到三成。已经有了一定名气的，可以给到六成到七成。如果艺人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有自己的团队，无需我们进行大范围的包装宣传，和我们仅仅处于友情合作的关系，我们只是作为一个中介，最多也可能给到八成九成，看情况而定。这个宋子明，因为有三年无薪酬工作，合同上的标准还可以让一让，最多可以给到百分之六十到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