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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白大约领悟到,微微一笑,从严少洐钱包掏了几张毛爷爷,递过去,“先生,麻烦您了,我是想尽快带我爸过去,也好以后方便祭拜,聊表孝心。”
“这样啊……”
先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给他们想办法。
在他把钱掖到口袋的时候,严少洐眉宇间染上了怒意,或许是对那人自以为聪明的唾弃,让他险些嘲弄出声。
陆夜白在他开口前拦住,让刘大娘送走先生。
“怎么不让我拆穿他。”
坑蒙拐骗,招摇过市,这种人,简直就是败类。
陆夜白凑过去,眼睛一眨一眨的,萌动极了,“你该不会是心疼毛爷爷吧,老黑同志,你难道不该表现的财大气粗些么,直接把钱甩到他脸上,桀骜不驯的告诉他,立刻按照你说的办,钱不是问题。”
她笑的样子很好看,严少洐捏捏她的鼻尖,“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没看,是大宝儿告诉我的啊!”陆夜白立刻推到大宝儿身上,随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他,“我知道那个人可能是骗子,我不过是想寻求个安慰,我希望一切都好,以后再不要出什么乱子。”
仅此而已!
“好,都依你。”
他不是在意钱,而是所谓大师说的话,忒特么惹人烦了。
刘大娘送了先生一段距离,往回走的路上,就看到一个挺熟悉的身影,只是她想不出,谁会穿的这么时尚,从村里出去的姑娘……
正想着,前面那人停了下来,待她转身,只是一个侧颜,刘大娘猛然惊醒。
是她!
她回来了?
刘大娘回去后,心神不宁的很,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敢跟陆夜白提起,生怕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先生拿了钱,说了不少好听的话,不过,还是坚持说今天有忌讳,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日出,破土动工。
一个晚上而已,能等。
老家阴凉,没办法住,刘大娘提出,如果不嫌弃,就在他们这里睡下,有富裕的被子,给他们烧烧炕,睡着怎么都比镇上的小旅馆舒服。
陆夜白道谢,饭前,还是决定再去看一眼,以后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了,她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个够。
刚迈两步,刘大娘立刻将她拦住,眼神闪烁道,“不如,咱们先吃饭呗,都要熟了。”
怕辜负她的好意,陆夜白答应了,刘大娘转身去厨房,不是问老刘饭好了没,而是让他尽快去陆家宅子,看看里面有人没。
这话,可把老刘逗坏了。
“估计连老鼠都不在他家待着了吧,除了草,啥都没有。”
“少废话!”踹他一脚,刘大娘催促着,让他过去。
老刘只得应声,不怎么在意的过去。
结果,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陆江帆家里的某个房间,有光亮,就像是蜡烛。
还以为是糟了贼,转念想到自家媳妇的话,知道肯定有问题,他走到墙根底下,想偷瞄到里面是谁,可惜,窗户隔绝了了一切,稍作停留,他往家跑。
饭菜都已经端上桌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看到他的瞬间,刘大娘便懂了。
“老刘,把家里的酒拿出来,跟小严喝两杯。”
“哦!”
“我不喝酒的。”
“不喝?”
“我准备戒酒了,毕竟,对老婆和孩子不好。”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逗笑了。
刘大娘寻个了机会,拽着老刘到厨房,老刘告诉她,家里有人,看样子,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就知道!”
“里面到底是谁啊,该不会......是陆江帆知道要离开这儿,回来看看?”
老刘吓得毛骨悚然,哆嗦了下。
“怎么可能!”刘大娘瞪了他一眼,“是江帆媳妇回来了。”
“啥?”
走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是旧情难忘?”刘大娘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江帆死的事儿,若她不走,或许江帆不会自尽,白白也不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两人议论着,殊不知,陆夜白已经走了。
严少洐全程扶着她,大晚上,生怕有什么闪失。
被宠着的姑娘好似被泡在蜜罐里,直到她远远看到家中影影绰绰的盈亮,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
顺着她的视线,严少洐也发现了端倪,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萦绕,却没个答案。
她母亲走的那么决绝,谁能想到,她会回来。
不过,陆夜白颤抖的双手,还是让他往那个可能性去想,或许,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可能发生。
陆夜白步子急促的往前走着,到门口,却生了胆怯之意,严少洐感觉到她呼吸都急促了,将她的手罩住,“不想去的话,咱们就回去。”
“不!”
该走的人,不是她。
一把将门推开,陆夜白迈步的瞬间,被严少洐拉住,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平添抹让人心悬的意思。
“如果见到她会让你伤心,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陆夜白停顿良久,静静的站着,风呼啸,让她冻到发麻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不会的,我早都忘了。”
值得记得的,只有好的回忆,旁的,要学会慢慢忘却。
严少洐想强行带她回去,陆夜白不依,小眼神坚定的让他不忍拒绝,只能打开手电筒,随她一起。
到小厅,陆夜白往上看了眼,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可她知道,她在。
继续往上,严少洐在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牵住他的手。
热度染的她整个人都暖暖的,陆夜白跟他相识一笑的瞬间,唇角的弧度僵硬到无法勾起,也放不下。
记忆中的人,老了好多。
看到陆夜白的瞬间,门口站着的人,情绪激动到不行。
可转瞬,她又陷入恐慌中。
白白一定恨她吧......
伸出手,还想迈步过去,可终究,没敢,就静静的站着,望着陆夜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许久,陆夜白扯了扯严少洐的衣袖。
“我们回去吧。”
见到了,似乎无话可说。
还以为会百转千回,还以为会荡气回肠,可她平静到毫无波澜。
“嗯。”
转身瞬间,陆夜白就听身后颤抖的一声,“白白!”
陆夜白脚步一顿,长睫颤抖着,站了良久,还是无法面对,只是继续往下。
见此,梅婉泪流了出来,微微一顿,在脚步声越来越轻的时候,立刻追了出去。
原本她没想见她,可见到了,就想跟她多说两句,有好多话想跟她说,这次的机会不抓住,恐怕以后,更无可能。
梅婉追上她,伸出手,严少洐拦住,没给她碰到陆夜白的机会,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深沉,“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她怀有身孕,得多注意。”
态度不咸不淡,不软不硬。
“怀孕了?”梅婉看了眼她的小腹,穿的宽松,又厚,倒是不怎么显,“恭喜啊。”
“谢谢。”
心平气和的回答,倒是让梅婉不知该怎么和她继续下去了。
白白恨她么?
应该是恨的吧,至少,是怨的。
梅婉在门口站了足足两小时,一直到身体支撑不住,才折返,她坐在她和陆江帆的老床上,捂着嘴,轻轻抽泣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陆夜白始终表现的很正常,刘大娘知道他们回去后,还试探性的问了两句,不过,被陆夜白敷衍了去。
深夜。
两人躺在床上,陆夜白心里搁着事儿,跟他聊聊起了天,“她比以前老了好多。”
“不如你好看。”
闻言,陆夜白扑哧笑了出声,“我随我爸多一点。”
严少洐一本正经道,“我也发现了,爸年轻的时候,跟我有一拼。”
“......”
有这样的么,夸老丈人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哈。
陆夜白在他怀里靠了良久,在严少洐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才说,“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
在她走的时候,她无数次祈祷她回来,可一次次的让她失望,到最后,她便不再想了。
或许,她在某个城市,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新的孩子。
“不管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不想见她,以后都可以不再见。”严少洐深知,她心里是在意的,若非如此,她不会失眠至此。
陆夜白微微含笑,“不至于,我只是想,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多想回到以前,爸爸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妈妈跟爸爸伉俪情深,他们两个,深爱着她。
转天。
陆夜白被叫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着,被严少洐提醒一番,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
工人是刘大娘帮着找的,到墓园的时候,她恭敬的给陆江帆磕了头。
“爸,我来带你走了。”
陆夜白和严少洐站在一旁,就在快完工的时候,梅婉忽然出现了,看着已经被挖到一半儿的墓,她有些发狂的冲上去阻拦,“滚,不许动他!”
她挥舞着双臂,吓了工人一跳。
严少洐将陆夜白护在身后,以防被梅婉误伤。 把工人赶到一旁,梅婉有些伤感的望着陆夜白,“你不能带走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