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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圆开着沐靖寒的车重新回了公馆。
她跳下车,默默地走回房间,正好走出来的霍乙看到她,还想给她打个招呼,却被她的表情怔住了。
怎么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大变了样子?
方小圆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
小槑听见声音,抖着翅膀从床底下出来,看到是她,扑腾着翅膀就要过来撒娇。
她看也不看它,生怕看了这么个活物就想起和纪澈打电话时的点点滴滴,生怕看见它就要哭出来。
“嘎嘎嘎,嘎嘎嘎……”
小槑连忙跟在她的脚边,看着她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在干嘛,就乖乖地坐下来,看不见两只脚,安安静静的。
它本来以为她收拾好东西就会理自己,却不想,她拖着行李往外走。
“嘎嘎嘎,嘎嘎嘎!”
它连忙歪歪扭扭地跟了上去,急切地叫着。
方小圆想狠狠心把门关上,又生怕夹了它,回头看见小小的玩意儿就紧紧地跟在脚下,还是红了眼,“蠢货,你不知道飞啊。”
蹲下来,她把小槑放在肩头,拖着行李箱走了。
一人,一鹅,一箱而已。
黄纤纤听到方小圆准备离开公馆的事情,下人有些不喜:“一个贱民,公馆岂是她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算了算了,让她走吧。”
黄纤纤摇着扇子,“估计是老公没了,想找个地方静静待着吧,毕竟救过我,况且,我还不想和她闹翻。”
“是,公主殿下。”
方小圆顺利地通过大门,把行李箱和小槑都放在车里,开车回了之前住的酒店。
她重新办了入房手续,服务人员想为她把行李拿上去,她摇了摇头,“谢谢,以后,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了。”
她进了新的房间,把行李箱一扔,小槑放到地下,就躺在了床上。
“他不会有事的……”
方小圆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明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闷,闷的像石头死死地压着心脏,难受的她快要受不了了。
忽然就起身,摸了摸小槑的脑袋,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按了向上的电梯,一路向上,不断向上,终于来到楼顶,发现有天台。
只是冬天那么冷,现在又那么晚,才走上去就被风吹得冷麻进骨子里。
她慢吞吞地走到天台,伸出双手,轻轻地覆上了冰凉的栏杆。
再次拿出手机,打不知道是第几百次的电话。
却依然是无人通话中。
“纪澈,纪澈,纪澈……”
眼泪终于没忍住,还是掉了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是个混蛋,混蛋,混蛋!”
泄洪的水都没现在来的凶猛,她哭,不停地哭,直到哭得快断了气,开始一抽一抽的,蹲下来,抱着栏杆,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栏杆。
泪水顺着脖子浸入衣襟。
纪澈啊……
方小圆边哭边想。
如果在最初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人世,她也许不会觉得悲痛,只觉得怅然。
而现在……
漫溢的思念,无控的念想,每一次的悸动,相处时的那先点点滴滴,慢慢的情不自已……
终是情深缘浅?
以后我该怎么回忆你……
我还有以后吗……
她宁愿现在是和纪澈分手了,因为这样纪澈还活着,她可能还有机会回到他的身边,哭着对他说:“纪澈,我们重新来好不好?”
没有重新来的机会了……
因为纪澈,因为纪澈……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哭得声嘶力竭。
“方小圆。”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有理会。
“方小圆。”
第二次,她终于确定有人叫她,一抽一抽地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S3.
她不想理他,准确地来说,是没空理他。
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不想知道他怎么会出现……
她还想继续哭下去,忽然听见他嗓音沙哑地命令道:“休息时间结束,现在,立正!”
她惊了一下,看到S3的确是在对她说话,互相看了看,偌大的,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新兵,我说的就是你,立正!”
纪澈看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小女人,眼睛也弥漫起了白蒙蒙的雾气,却拼命忍住了,压抑的情绪融进嗓音里,就更显低沉沙哑,“立正!”
方小圆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看着他,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淌。
“新兵,什么是立正军训时没学过吗?两脚跟并拢靠齐!”
纪澈朝她走近了一步,“收住小腹,挺胸抬头!”
方小圆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却还是依言照着做了。
“稍息。”
看她也这么做了,纪澈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因为,因为沙滩上,我也在现场,我去救人了……”
他说的很艰难,在方小圆这里无疑是给纪澈真真切切地判了死刑。
她的腿发软,想蹲下去,他立即严厉出声:“立正!”
方小圆咬住牙,还是站直,泪水却更加汹涌。
“方小圆,你的丈夫,去世前跟我说了,他要你……要你好好活着!”
纪澈狠狠地闭了下眼睛。
小圆,原谅我,我会尽量早点完成任务,到时候我就……
我就能回来找你……
迅速睁开,清澈的眸子盯着小人儿,“他要你成为一个更好,更优秀的女人!他生前拥有整个江山市,你呢?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初露头角的设计师!你既然要和他达到同样的高度,那就继续努力下去!为国内的一线明星设计衣服,开创自己的多个品牌,去……去成为国际一流的设计师!”
方小圆嘲讽地笑了笑,“他都不在了……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在!”
纪澈死死忍住冲动,“他……他就算不在了,也会化为天边的星辰永远注视着你,永远爱着你,永远保护着你!你不是为他一个人而活!方小圆,为了自己,也要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不多说,你好好想想!”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特先生!”
方小圆哭着说:“我不想当设计师了,你让我当一个女兵吧,好不好!”
背对着她的纪澈也流下了眼泪,“我不会收你的,你立正站好,在这上面,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吧!”
语落,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