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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麟动作随意而有慵懒,手指缠绕着额前发丝,把弄着。
他脸色泛白,眼圈黑晕难掩,唇色微红如淡淡胭脂雪。
“怎么,见到本皇子不开心吗?”邪魅的桃花眼微微耷着。
清澄利落起身,步步向前,神色冷然。
厉声质问道,“是你派人射毒箭,意图谋害太子。”清澄用得是肯定的语气。
祁麟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张嘴就回道,“你胡说什么?找死吗?”
“你独善其身,早就看到太子处于危险之中,不仅袖手旁观,还背后放冷箭。原本我以为你只是纨绔残忍了些,却没料到你如此阴险善谋。杨莹也是你安排进宫的,是要美人计诱惑太子,还是要用巫术控制太子呢?”
清澄对祁严有多担心,就对祁麟有多厌恶。
祁麟痴痴地盯着她,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动作乖戾。
“本皇子怎么没想到用这些好方法对付太子呢?小清澄,你可真聪明啊。”接着连连赞叹不已。
清澄轻舒了一口气,斜睨着他。
祁麟死不承认,清澄也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堂堂三皇子是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清澄讥笑言语,几分不屑。
祁麟脸上的笑容一僵,狠劲拽过清澄的手臂,一胳膊肘直接抵在清澄后背,将她按倒半跪在地。
祁麟张嘴哈哈大笑,清澄被他掣肘,背后疼痛发麻,动弹不得。
他声音阴狠,警告道,“再这样以上犯下,现在就卸了你这条胳膊。别给脸不要脸。”
“到底是谁不要脸,谁清楚。”清澄嘴硬,顶撞。
祁麟呵呵一笑,神态张扬风流,“对,是本皇子不要脸。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你给的药丝毫不见效果,你说该怎么办呢?”
清澄冷哼一声,“剔除糟粕,竟然坏了索性就割掉。”
清澄一言,惊了祁麟。显然祁麟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狠话,他笑容僵固,愣是没反应过来。
祁麟用力摁住她胳膊,只听得‘啪嚓’一声,清澄的胳膊脱臼了。
清澄吃痛,发出闷哼声。抬眸怨恨的盯着祁麟。
“再乱说话,真得会杀了你。你就这么希望本皇子断子绝孙吗?你说如果把你这话转述给太子,他会不会认为你这女子泼辣又出格,不是他喜欢的温婉女子?”祁麟边说边笑,一把将清澄推倒在地。
清澄一手扶着脱臼的胳膊,疼痛难忍。
“你欺人太甚。”
“一说起太子,你就着急了?”祁麟‘啧啧’感叹。
祁麟示意冷南风推动轮椅向前,走到桌台前,拿起书案上清澄所写的书信。
一看是写给关医监的,打听太子情况。
祁麟一把将信撕了,不屑的看着清澄,“关于太子的情况,本皇子最清楚,何必舍近求远呢?本皇子还可以把你送进宫,亲眼看到他。”
清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祁麟主动帮她,定是要索偿的。她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果不其然,祁麟又补了一句,“只要你答应本皇子的要求,一切都满足你。”
“又是什么要求?”
祁麟一听竟然乐得不可开支,自言自语道,“看看本皇子都混到什么地步了?向来对人都是命令,不从就杀。偏偏到你这还得用要求驱使你做事。不过,本皇子喜欢。”
清澄冷漠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当他是闲来作弄,无聊把戏。
祁麟摩挲着下巴,好似认真在想该提什么要求。忽然想到了,冲清澄眨眼睛,尽显邪魅风流。
“只要你说一句‘太子祁严是个衣冠禽兽’就可以了,很简单吧,一句话的事。”祁麟明显是在刻意为难清澄,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姿。
身后的冷南风顿感无奈,只叹道,‘主子何苦在意虚无的话?或许是觉得沈清澄太偏向太子,难以容忍。’
祁麟不似以往,心狠手辣,要说为难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搁在以前,定时要人付出血的代价,从没人在他这里有好果子吃的。
可就是这句话,让清澄难以说出口。
试想一下,自己被逼迫说侮辱亲近之人的话,无疑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清澄是多么自尊高傲的人,违心难说此话。
“太子祁严是个衣冠禽兽。”清澈的嗓子有些混沌,压低了声音说道。
清澄真的说出来了,既然祁麟喜欢这种幼稚的把戏,她就奉陪到底。为了见到祁严,为了纾解自己的愧疚,她应了。
祁麟唇角斜勾,清脆鼓掌声响起。一边满意清澄的表现,一边还肆意奚落。
“听你说祁严的坏话,本皇子甚是欣慰。”
“可笑幼稚。”清澄顶了几句。
换来祁麟的报复,手掌按在她拖久的肩膀处,狠狠按下去。直看到清澄额头布满冷汗,才满意作罢。
“还想再卸你一条胳膊吗?”
“我要见太子。”清澄眸光向上,逼视着祁麟。
祁麟冷哼,有些疲倦的捏捏太阳穴。
“那你还给本皇子治病吗?”
“你,说话不算数。”清澄怒气横生,语气生硬。
祁麟斜睨一眼,“本皇子向来不是言而有信的人,你才知道吗?”
“祁麟,你太过分了。”清澄声音沉重,刻意压抑的愤怒,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祁麟捏住她的下巴,冷笑一声,“本皇子一点都不过分,这点屈辱都受不了,怎么当太子妃?”
祁麟自认为没有在父皇面前说出事发当日可是沈清澄带路去的乱葬岗,已然是对她最大的恩赐,救了她一命,只是小小戏弄一番,她就这么暴躁,一点都不好玩。
“罢了,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你过来本皇子身边。”祁麟冲她勾勾手指,眼神邪魅张扬。
清澄不动,祁麟等烦了,直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拽了过来。再用力一掰,只听得骨头咔嚓一声,清澄痛苦的喊了一声。
原来他是要给她接上脱臼的胳膊,清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祁麟显然有些乏了,挥挥手,慵懒地说道,“南风,派人将她带进宫,黎明时接出来。本皇子要回府补眠去了。”
清澄目送他离开,觉得他今日有些怪异,但未多想。
混进了皇宫,推开门。
昏暗的灯光摇曳,稍有疾风,似乎就会熄灭。
重影叠叠,屏风后就是床榻,隐约看到榻上的人,平躺着,毫无声息,往日神采不见。
她的步伐恍然沉重,半跪在床榻前。
眼眸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觉得祁严如玉的面庞有些模糊,惨白的脸色如寒霜,薄唇紧闭,不能言语。
她素手一抬,轻轻按在他的胳膊上。
触及的那一刻,不可置信。以为自己按错了脉搏,可再触及,那几不可闻的脉搏跳动,一点点的撕扯着她的心。
他脉搏跳动微弱,好似垂死之人。她不曾想会是这样的严重。
颤抖着的双唇微微启开,一时之间愧疚担忧涌上心头,喉头干涩疼痛,声音都是沙哑的。
“都是我的错。也许我真是灾星。”
手指轻轻拂过他额间的发丝,将一块湿布重新覆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如果我知道乱葬岗处有危险,绝对不会提议去那里查探。是我自作聪明,害你如此。”
眼角一颗清泪滑落,浸润了朱砂痣,尤其鲜艳。
垂眸,擦去眼角的泪水。为自己流过泪,为亲人流过泪,这次是为祁严流泪。
他的一言可扫去她内心的阴霾,让她消散郁结。
他循循善诱,教导她为人处世之法。
他是她心中的暖春,一盏明灯。
她不知道以前对他是什么情意,现在的她只要想到他会死,就会心伤。
“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面上温柔,实则疏离。那你对我是否也是客套的疏离?”
“不论如何,这次都是我欠你的,又该怎么还清呢?”
清澄呢喃自语,殊不知祁严修长的手指微微抖动。如扇子的睫毛微微一颤。
清澄惊喜,紧紧的等着他醒来。
祁严竟然真的醒了,轻轻睁开温润的眼眸,瞳仁还有些涣散,那视线一直落在清澄身上。
稍过一会,他眼眸才重新聚神,焕发出往日的神采。
冲着清澄,微微一笑。
清澄赶忙扶他半倚床榻,勉强坐了起来。
祁严张口第一句话不是询问清澄为何在这里,还是极于解释。
“我对你不是客套,也不是疏离,是真心。”
虽然他嗓子低沉,有些沙哑,没有往日充满磁性,好听。甚至说得有些囫囵。可一点点的落在清澄的心里,无法说出的情愫。
“你醒了,我去通知其他人。”清澄感觉脸颊火热,不敢与祁严对视。
正欲起身,尾指被轻轻勾住,与他手指相互勾缠。
“等等。”祁严轻咳了一声,竟吐血了,染红了一床锦被。
清澄着急转身,手掌覆在他背后,给他顺气。
“你怎么了?”清澄的语气焦急,赶紧给他把脉,情况还不如一开始好。
祁严微微扯起嘴角,朝着清澄微笑,虚弱不堪。
“可能是回光返照。”他语气悠然,说得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