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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迟寒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三窟魂扔在柜台上,直接抱着清澄就走了。
那掌柜心疼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精美皮囊,正巧有一个鬼进店,踩了地上的眼珠子,气得他怒骂那鬼,那鬼吓得赶紧跑出去。开在黄泉路上的冥宝斋掌柜,少有鬼怪敢惹。
掌柜迅速关门,贴出告示,三日不营业。这可闻所未闻,破天荒的一次关门。一众鬼怪哀嚎不已,可也不敢造次。
掌柜最重皮相,三日内他得重新制作精美的皮相,不戴好脸皮,绝不见客。也可借此躲避刚才那男鬼,免得惹上麻烦。
“我可以自己走了。”清澄手指点了一下阴迟寒的胸膛,压低了声音说道。
阴迟寒停止脚步,低下头,俯下身子,幽深的眸子盯着清澄,看得清澄心里发毛,不知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最好是。”阴迟寒剑眉微蹙,将清澄重新放下来。
清澄终于站到了地面上,整理好衣衫。装作波澜不禁,面不改色。
询问道,“冥宝斋那个掌柜老奸巨猾,并没有说实话,为何还要给他宝物交换?”
阴迟寒黑瞳微缩,凝聚一处,“规矩。阴间最重规矩。”
清澄眉目流转,接话道,“我明白了。阴间鬼怪众多,心思难测,规矩是一种约束。可若是有鬼打破了这规矩呢?比如那个盗取炼魂石的战魂。”
“死。”阴迟寒微启檀口,雪白的牙齿微露,散着寒气。
清澄心一颤,有些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冥宝斋那个掌柜戴的是人皮还是鬼皮?”
“人皮新鲜耐用,鬼皮增强能力。”
“人皮是活人的?难道就活剥了人皮吗?”清澄大惊失色,感觉很恐怖。
“必须活剥,只剥阴时月蚀生人。”
“阴时生人,那太危险了,被各路鬼怪惦记着。”清澄哀叹,见识了鬼怪的世界,原来鬼怪也会害人,猝不及防就会撞鬼。
阴迟寒顿了顿,凝视着清澄,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就是阴时生人。”
清澄眼神一怔,忽而眨眨眼睛,确信自己没听错,下意识的就往阴迟寒身边凑。腹诽不断,‘不带这么吓人的。’
他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轻抿双唇,“你胆小,就别多问。”
这是被赤裸裸的蔑视了吧,清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伤人,第一次这么被嫌弃。
一路上跟在他后面,清澄不言语。毕竟心里是有傲气的,绝不向他低头。
突然阴迟寒脚步一停,清澄惯性向前走去,直直的撞在了他伟岸坚硬的后背上。
手掌捂着前胸,生生发疼,幽怨的看着阴迟寒。
对视几眼,阴迟寒微微动唇,开口道,“你想问就问吧。”他语气虽不疾不徐,但说得好像有些犹豫。
清澄猝不及防就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话,眼神探究的盯着他,终于捕捉到他眸里有丝躲闪和不自然。
清澄薄厚适中的粉嫩唇,微微一勾,绽放着璀璨的笑容,嫣然一笑,流光溢彩。
差点眩晕了阴迟寒的眼眸,波澜不惊的下是光柔的眸光,惊鸿一瞥,失了心思。
“我没有问题了。”清澄狡猾一笑,偏偏不遂他愿。摆明了不给面子,不顺台阶下。
阴迟寒没料到她竟敢顶撞他,直接驳了他的颜面。这是他对她第一次服软,第一次纵容。就被她无情的驳回。心中五味陈杂,可他并不太过愤怒。因为她狡黠的双眸,理直气壮的顶撞很熟悉。没想到从她的身上还能看到以前的种种。
“我回,你答。”阴迟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一个男人最喜欢什么吗?”
阴迟寒的问题莫名其妙,清澄一头雾水,何出此言?但还是认真考虑了许久。
认真说道,“男人喜欢的无非三样,钱,权,还有女人。不过有了金钱和权势,女人何其多啊?”清澄直率的说道,唇角还翘着一个弧度,在开玩笑。
阴迟寒对她的戏谑有些不悦,反问道,“你也喜欢男人有钱有权?”
“呃,这个应该吧。”清澄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阴迟寒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人想入非非,“可鬼一般都无钱财无权势,本尊也是。”
清澄眼睛瞪大了,看着阴迟寒。“人鬼殊途,钱权一点都不重要。”清澄好心提醒。
“再者,你是鬼帝还不算有权势吗?”清澄又加了一句。
谁知他竟然很自然接下清澄的话茬,“本尊是鬼帝,倘若这算是权势的话。一般鬼绝对没有权势之分,只有厉害之别。钱物也不需要。所以钱权对鬼来说无用。”
清澄非常认真的听他讲话,一字一句都要刻在他心里了。若计算无误,这应该是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那就只剩下女人了。”清澄接话道。
阴迟寒眼眸沉了几分,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
这时好似鞭炮声响起,热闹的鼓乐。迎面而来的是一顶红色轿子,新郎官一身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这新郎官容貌清秀,面色苍白,有羸弱的病态之感。他一双丹眸凤眼,眸里孤寂了然,毫无生气。
若不是看到抬轿的几人双腿悬空,漂浮地面,模样恐怖,清澄恍然还以为回到了阳间。
“这是做什么?”
“娶阴亲,生前身份尊贵,死后结亲贵为礼。”阴迟寒负手而立,眼眸扫过那新郎官。
“他的脸除了苍白完好如初。”
“因为他算是厉害的鬼,能保容颜不腐,即使死时难看。”阴迟寒有问必答,言语利落得很,好似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嗯,我们走吧。”清澄回眸与那新郎官无意间一对视,那新郎官原本迷茫的眼眸瞬间闪烁着亮光,苍白的唇角还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花轿路过清澄身旁时,感受到背后传来阵阵阴风。她下意识的回眸就看到那新郎官一只手打在她的肩膀上,冲着她阴险一笑。
蓦地清澄眼睛一花,竟然看到小诺骑在了高头大马上,咧着嘴大笑,还跟她说“姐姐,我要娶亲了,你不来看看喜娘子长什么样吗?”
清澄当下心骇,朝着小诺跑了过去,大声吼道,“小诺,你怎么在这里,快下来。”
可小诺只咧嘴笑,还冲着清澄招手。
突然她被那新郎官横空抱起,竟然扔到了花轿里,里面根本没有新娘子。
她想要逃出去,可那花轿坚固如铁牢。
心里想着阴迟寒呢?他怎么不来救她?“阴迟寒,阴迟寒,救我。”死命拍打着花轿木板。
一路颠簸,花轿迅速停落,一阵阴风袭来,鼓乐声重新响起。
撩开花轿的帘子,鬼新郎满目惊喜和贪婪,步步靠近清澄,强硬的揪住清澄,拉出花轿。
随后就有几只小鬼牵制住清澄,她浑身动弹不得,完全被控制。
“我不认识你,你到底要干嘛?”清澄朝着鬼新郎吼道。
那鬼新郎鬼魅一笑,“本公子认识你啊,五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真是难得。生时没有得到你,死了却能得到你,了却本公子的遗憾了。”他苍白的唇染上了血色,鬼魅横生。
清澄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什么时候认识鬼新郎了?听他的意思,他五十年前就见过她了。
“公子可能是认错人了,放开我。”
“不可能,你的容颜有变,可你眼角的朱砂痣没变,你身上的气息也没变。本公子不会忘记的。卿若,我们来拜堂吧,永远都不分开。”眼前的男鬼一袭红衣,清秀白皙的面容,凤眼轻眯,看向清澄满眼是柔情和贪婪,势在必得的意味。
清澄开口辩驳,“我是沈清澄,不叫卿若,放开我,我不会跟你拜堂的。”
脸上直接被蒙上红盖头,眼前一片血红色,她完全挣扎不得。
不知被哪只鬼狠狠一踹,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手腕被身边的那只男鬼抓住。
就听着凄厉的喊声,“一拜天地。”
清澄的心漏跳了半拍,心里焦灼,她不要和鬼结亲。
“放开我,你若继续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清澄狠狠地威胁道,气势凌然。
鬼新郎讪笑,显然对清澄的话感到可笑,“卿若你的性子还是没变,那么烈,总是拒绝我。我们都死了,能够相遇很不容易。五十年了,我一个人很孤独,很寂寞,你陪我好不好?”
“谁说我死了?你会后悔的。”
“你刚死,鬼气很轻,以后有我保护你,不会被欺负的。”鬼新郎的语气柔和,嘴角邪笑,邪肆。
“二拜幽冥。”又是一声凄厉。
清澄整个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再等下去就要被送入洞房了,她不能和这只鬼成亲。
脑海里闪过一遍遍阴迟寒的脸,心里呐喊着‘阴迟寒’的名字。可阴迟寒怎么还不来啊?
急中生智,想起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阴迟寒说过他的血可避退邪祟。
清澄狠心咬牙,在听到‘送入’几字时候,迅速扬起手腕上的镯子,直接拍在鬼新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