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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乾缓缓地抱住了祁天惜像是哀叹似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对不起。”祁天惜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能不说他们吗?彘儿会忘记的。只要旻皓能消失。你在这些年都梦见了什么?”
“我应该是做了一场梦,把该说的话说了,该还的债都还了,现在应该我回来了。”祁天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谢承乾疲惫的眼眸中含了一丝笑意,“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可以跟你慢慢说。”
“为了彘儿的将来,皓儿他非死不可。”谢承乾抱着祁天惜脸埋在她单薄的肩膀里,深深地洗了一口气,祁天惜双手缓缓地搭在谢承乾的肩膀上呢喃道:“我们或许有别的办法,能把皓儿保下来,毕竟他也是你唯一的儿子。”祁天惜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迟钝了很久的大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谢承乾虚靠在她肩上感受着祁天惜这个人又一次活生生的在自己跟前,说着那些权衡左右的话。眼泪渐渐从他的眼中流出湿润了祁天惜的半个肩膀 “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背叛父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谢珂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在火光下的脸闪烁不定,清秀的脸庞冷若冰霜。
谢旻皓月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地牢的一角,丝毫没有受周围肮脏阴霾的环境影响,“你当然不明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明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姐怎么办?你都不为她想想吗?现在谁都救不了你。”谢珂轻轻地摇了摇头。
谢旻皓温和的神情没有改变,依旧让谢珂觉得如沐春风,“我行刑那天,你不要来看照顾好你皇姐。”
她没有答应那天她去看了,皇族叛逆不像一般的叛贼需要当众行刑以儆效尤。怎么样也需要给他,给拥护太子的人最后,一分体面。
“怎么没有下雨?”谢珂站在东宫大殿外看着冬日罕见的暖阳。厚重的朝服让谢珂有些站不稳,“小殿下,前太子乘机谋逆,老天爷都看着呢,当然不会下下雨了。”身旁的老太监阴阳怪气地说。
谢珂的双手紧了紧没有反驳。
她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皇室宗亲,今天他们不是来看谢旻皓行刑的,而是见证谢珂她成为齐朝建朝以来第一位女太子。
谢珂轻轻地问站在她身旁的谢承乾,“父皇用得着做的这么绝吗?您利用皇兄将拥护他的老臣都铲除了,还不够吗?一定要今天,今天!”谢承乾扫了谢珂一眼,“这个位子一开始就是你的。今天只是还给你。”
“可是我不想要。”谢珂低着头默默地说。
“传长公主!”尖锐的声音传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慢慢走了,一阶阶的汉白玉雕龙台阶留下了她长长的裙角扫过的痕迹。谢珂下意识地抓住谢承乾的衣角,“父皇?!”
谢承乾神情漠然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拽了下来,“够了,好好待着。”
谢珂看着皇姐手捧着毒酒一步一步地走来,神情在阳光明媚下模糊不清。谢珂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
谢珂看着皇姐面无表情得从自己身边走过,眼泪在自己的眼中打转,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拽去自己的朝服跑了上去,“珂儿!”谢承乾厉声呵斥道。谢珂微微停顿还是快步走了上去。
“皇姐!留步。”谢珂恭敬地福礼,“还是由孤来吧。”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长公主不咸不淡说:“怎么着也该是我送哥哥一程。殿下还是等着行礼吧。”谢珂却一把夺过了她手上捧着的托盘,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她的动作。
“都给孤王让开!” 谢珂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守着宫门的侍卫顺从将东宫太子殿的门打开。谢旻皓自己静静地坐在木桌旁,手中还把玩着一只玉杯只是在看到站在门外的谢珂时嘴角带上了微笑。
跟在谢珂身边的老太监赶紧接道:“太子殿下,请您接旨吧。”谢珂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老太监从上面接过圣旨,她甚至都不敢看自己哥哥一眼,“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谢旻皓,倒行逆施,无视天道,桀骜难驯,更是企图谋反劫持皇室,罪无可恕,现赐鸩酒。钦此。”
谢旻皓站起身毕恭毕敬得从谢珂手中接过圣旨道:“罪臣接旨!”老太监刚要为谢旻皓倒毒酒谢珂却已经拿起了玉壶倒好了一杯酒。
“彘儿,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谢旻皓温和得问,“是恭贺你终于坐到你该坐的位置上的人,还有想让你从世上消失的人。”
谢珂将毒酒端起缓缓地端着,“皇兄。”
“原谅我。”谢旻皓将毒酒双手接过,“等不到亲眼见你君临天下的时候。”说完将毒酒一饮而尽!谢珂的手停在原地不住的颤抖着,“最是无情帝王家。哥哥送你最后一程的人是我,你一定要记住阿。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就算是你把我当作玩偶傀儡摆弄的那几年。
滚烫的血溅到了谢珂玄色的朝服上,谢旻皓擦擦嘴角的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我已经把能除掉的,的势力为你,清除了,你一定要创造一个空前,空前的盛世。”谢旻皓突然反常地一把抱住谢珂的腿用尽最后的力气,“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现在,这个位置,还给你。”
谢珂感觉拽着自己的力量渐渐减弱,只听碰的一声谢旻皓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眼泪无声地从谢珂的眼中流出,她不安地往四周看着喃喃道:“第一个,我杀的第一个人。”一双宽厚的手搭在谢珂肩上,“走吧。来人将前太子的尸首收殓。”
“孤看你们谁敢碰他!”谢珂挣脱谢承乾的手,身后的侍卫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缓缓地将身上外衣脱了下来,玄色丝绸上蛟龙栩栩如生谢珂将它披在七窍流血的谢旻皓身上,谢承乾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半是胁迫把她拽出太子殿,外面站着的人看到他们立马恭敬得行礼,整个空气中回荡着,“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珂转过头看了眼谢承乾,“父皇你心里就对我们没有一丝丝怜悯吗?”谢承乾嘴角勾起,“怜悯?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不配提这两个字了。” “那母后算什么?”她不明白。
谢承乾放开手让谢珂自己站立,“你母后,她和我是一样的。”
史书记载,齐朝安德三年废太子谢旻皓政变,元宗镇压之,叛乱平定,明宗谢珂亲赐鸩酒。旧宗势力随废太子瓦解殆尽,齐朝从元宗继位伊始终踏入新的盛世皇朝。
“结束了?”祁天惜在血言的搀扶下站在床前看着迎风摆动的梅花,谢承乾外衣都没换就到了栖凤宫,他关上窗户说道:“现在天冷,你小心着凉。”
祁天惜抚住谢承乾的胳膊,“她会恨你的,估计现在也恨着我,把她父皇所有的情感都占满了。”谢承乾想起谢珂的质问不禁笑了,眼角竟然有了淡淡的细纹,“我宁可她现在恨我总比将来她被朝堂上的人吞噬的好。”
祁天惜伸手轻轻地为谢承乾揉着眼角,“你说的对谁都护不了她一辈子。怀壁之罪到我们百年之后她该如何自处阿。”谢承乾将祁天惜抱进怀里自言自语道:“她会明白的,总有一天。”可是都没想到他们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成天唉声叹气的,我都快被你弄得气郁不解了。”宋安鸣啃着苹果靠在血言肩膀上说。血言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个闪身站了起来差点让宋安鸣扑倒在地。
血言抿了抿嘴说道:“多大的人了别这么不知羞。”
“我是知道了,我家媳妇关心她旧主子可是比关心我这个夫君多得多,好嫉妒阿!”宋安鸣怎么会猜不出血言想什么他装模作样地说道:“行吧,我就帮他们一把,这种事还是旁观者清一些。”
血言立马抓住他的衣角笑着说“你真的有办法吗?”宋安鸣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结果看到血言这变脸式的态度变化一口老血涌上心头阿。
“殿下臣有本奏。”刑部尚书上前一步,“现下江湖之上出了些奇怪的事。”
谢承乾不想听他又吊儿郎当地说废话,“爱卿请直说。”要不是看在他是祁天惜亲自提拔的恐怕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刑部尚书宋安鸣也不打哈哈了直接一拱手说道:“现在游荡在中原地区尤其是在林州一代不少官吏被江湖中人杀害。似乎还有还有替天行道的意味。”听到林州两个字谢承乾的眉心跳动了一下。
“还请刑部尚书慎言,天子受命于天他们这些江湖草莽怎么能担起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呢?”已经官拜右将军董司哲立马上前打断道。宋安鸣见自己老伙计接了自己的话便微微一笑顺势接了下去,“右将军说的好,臣下认为此事绝对不能姑息。还请皇上派人调查。”
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谢承乾却出人意料得垂下眼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谢珂心中有些不解可是面上已经没了反应,自从谢旻皓死了之后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谢旻皓,既让人如沐春风又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那天死的人是谢珂,谢承乾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看她眼神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