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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雪色光影立在空中,飘渺宛如冬日精灵。光影里的女子长及脚踝的白发扬起,似玉手臂挥舞出道道寒风,朝青角犀兕的口中灌进。
“咯嘣咯嘣!”巨兽的黄金大板牙变得光洁雪白,配上它狰狞巨大的青黑身躯,就像在诊所刚洗了牙,画风有点不对。
云雁朝它口中吸入的线路顿时凝固。
迷糊中她眼角余光瞟到那冰雪般的女子:难道是地球传说中天山的仙女,万里迢迢赶来救助自己的吗?
显然不可能……正转着胡乱的念头,一个兴奋至极的声音柔柔响起在耳边:“好大的风,好大的洞,好白的石头!云雁云雁,这个就是天劫吗?”
云雁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将注意力从天山仙女身上,转到声音发出地。只见自己肩头牢牢地扒着一只蜗牛,正常大小的蜗牛。它努力睁着比米粒还小的萌眼,两只细触角因为欢喜狂乱发抖。
“你快跑……别爬到我身上了。”云雁艰辛地从口里吐字,原本对鸿蒙九兽存有的期待侥幸一扫而空。椒图这样的形貌,还想渡什么“天劫”!瞧她的大小,给“天劫”塞牙缝都不够。
“我不跑,我已经准备好了。”椒图转动螺壳,雪白的软足顺着云雁肩头再爬了两步,伸出怯怯的触角似乎在丈量什么。
云雁此刻身子平放在空中。那青角犀兕呼吸出的气息,已变成了一杆冰枪缓缓朝下滴水。冰枪尖头与她腰部衣袍共同凝固,暂时动弹不得。她挥舞着承影想将冰枪斩断,可刚才一击已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效果不咋滴。
椒图顺着她肩头,沿着冰枪开始爬行,小头转过来萌眼发光:“我去渡天劫了,希望一道劈下就可以死。”
“算了吧……你快走……”云雁无力吐糟,这只蜗牛果然如她哥说的那样固执,软硬不吃。她现在无力阻止椒图的愚蠢行为,也想不出劝解方式,只能一遍遍复读机似地冲她艰难叫嚷。
“快走!快走。赶快走……”
椒图不理她。耸动着螺壳,无比欢快地挪进青角犀兕的大口中,扒拉在一颗雪白巨牙上,探出触角冲云雁欢叫:“云雁谢谢你!将这样珍贵的机会留给了我!”
云雁努力张大嘴还想对她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椒图螺壳一旋转,将带着软足触角的身子全缩进里面,“咕噜噜”几下朝着青角犀兕喉咙里滚了下去。
该死啊!
心底咒骂不已,云雁直想抽自己耳光。从今以后再也不欺骗这种人了……就算是善意欺骗。如果狴犴看见他妹子,经过自己洗脑,卷成一团跳进巨兽口中,定会气得将自己神魂撕碎吧!
但是也轮不到他来撕碎自己了。
云雁仰躺盯着昏暗咆哮的天空,嘴角扬起丝苦笑。
阿水,对不起。浮生哥,对不起。梅大师兄,对不起。古军蒋忆香等道友……对不起。
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砰!”一个巨物从高空砸落,蹦跳几下刚好滚在自己身上。云雁探头看了看那东西,状如号角浑身青黑。难道是那青角犀兕的独角?自己刚才一招重击将它的角斩断了吗?
她现在全身无力躺着等死,偏四周除了巨大山崩地裂,没有任何攻击之势袭来。那青角犀兕将自己等人毁灭在九龙台,让这玩意给自己陪葬吧。云雁百般聊奈下,轻轻转动手腕,将犀兕的独角摄入存物戒指里。
动作刚停下,就听得对面那巨兽发出古怪声音。
“咯咯咯咯!”
这如母鸡的动向,难道是笑声?
云雁挥动承影,慢慢切割冰枪,扭头朝巨兽望去。果然它在笑,举起一只庞大的粗腿疯狂揉着自己的肚子,巨大身躯不停抖动,像抽风了一般。
它的肚子……椒图就在它肚子里。
念头刚一转,青角犀兕愈发狂笑起来,其中掺杂了无限痛楚与……畏惧。它不发出暴怒吼叫,倒不会侵入神识对修士造成损伤。地面上迷糊的人们纷纷被惊醒,诧异地抬起头来。
当云雁被冰枪缠绕的画面跳入眼帘时,众人吃了一惊,环顾四周寻找造成这样迹象的来源,却寻不见踪影。再探视到青角犀兕身上时,都被它古怪的行为震撼呆住。
“它这是怎么了?”一名暗卫吃力爬过来悄悄询问木越西,却看见他眼睛直视一处。跟着看过去,那个白琥珀正掉落在莲台一片花瓣上,闪闪发光。
暗卫大喜:“任务品?!”
木越西缓缓点了下头,用残余力量朝那花瓣挪去。
云雁身在半空,对地面动向瞧得一清二楚。看见木越西将白琥珀悄悄捡起放进储物袋,她没有吭声。椒图已经被释放了,这个白琥珀虽然可疑,但现在大家都快结伴归西,也再无什么意义。
原本没有椒图,她会将白琥珀在梅岭就给木越西的。想不到接二连三引出这些事端,自己无力控制无法挣扎。想着大黄龙曾经对自己说过:掌控天命乃是天之境修至高阶的必要能力,可惜……自己未能到那一步啊!
木越西将白琥珀收了起来,心中“咚咚”直跳:任务终于完成了。可惜……这样的状况,却无法交任务了。他靠着莲花坐下,缓缓摇头,唇角下撇扯出丝哀伤。
“叮!”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下头顶的花瓣。
他条件反射接住那物,仔细一看是个小蜗牛。这里天崩地裂,掉落什么都有,这可怜的小东西不足挂齿。他反手随意将蜗牛扔出,在空中划过长长道弧线,坠落到莲花心蕊裂开的大洞里。
却不知自己这个动作,把半空中的云雁惊得狂叫出声:“你扔掉了什么东西!”
木越西一手搭在膝盖伸了个懒腰,略带疲惫的冲她笑笑:“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意一只蜗牛?”
“的确是蜗牛?!”
“嗯,就是只蜗牛。”
“你……你居然将她扔进那个洞口了!”
“蜗牛而已。”木越西额头皱起个“川”字,看云雁像看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