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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屋子时,陆子航就观察过,宋乐儿那些女孩子的东西似乎都不在了,想来他们姐弟已经被宋哲转移走了。
那么,二楼会是谁在哪里呢?
陆子航眼眸幽深,恶狠狠地剜了宋哲一眼,吓得他全身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彻底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小叔,你看着他,我上去瞧瞧!”
话音未落,陆子航的身影已经灵活地消失在楼梯间。
二楼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只有天上的月亮散发出暗淡的清辉,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中。
陆子航循着声音,快速掠过走廊,径直朝最后那间房大踏步走去。
推门一看,是施玉燕的房间。
白天,就是在这里,他们看见了已成植物人的施玉燕,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刚想退出来,却发现了一点端倪,床头柜上的仪器虽然亮着灯,可屏幕上的线条却不对,荧光绿的线条一片杂乱,并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心率。
陆子航目光如炬,微抿了唇,计上心来。
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似地,照旧退出房间,听见房门关上后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的脚步也渐渐走远。
但刚到楼梯口,他就飞快地返回,轻手轻脚地,不发出一丝声音,抽出一张卡,插进了门缝里,调整了角度,极轻地把门捅开一条细缝。
暗淡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进房间,陆子航借着一点月光,看见了房间里诡异的一幕。
白日里躺在床上,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施玉燕,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肩膀,捶了捶腿脚,时不时还担忧地望一眼门口。
她,竟然不是植物人!
陆子航只觉胸腔内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白日里,他们都被宋哲瞒骗过去了!
施玉燕不仅没有成为植物人,甚至看她下床的动作矫健,身上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伤。
门被一脚踹开,陆子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看去,仿佛是一个前来讨伐的巨人。
“你……”施玉燕狠狠地咽了口水,圆睁了眼睛,嘴巴惊讶地大张,手脚一片冰凉,连动弹的我力气都没了。
几乎毫无反抗之力,陆子航一把拎起她的后领,像是提了一只小鸡似的,带下了楼。
“施玉燕!”江尔蓝也吓了一跳。
白天来时,他们仔细看过,施玉燕确实没了反应迹象,状态与植物人异常相似,怎么一到晚上就大变了样!
陆子航把人往地上一丢,正好摔在宋哲脚下,施玉燕的脖子砸在宋哲的脚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捂住了后颈,一张微胖的大脸挤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这一对夫妻,真是脑子活泛啊!宋哲,白天我们来时,你给她吃了什么药吧?所以才骗过了我们的眼睛,真棒!”陆子航说着,扬手拍了拍巴掌,似乎在鼓励他们,然而眼神却发冷。
宋哲嗫嚅了半晌,才低声扯出一个谎来:“她晚上突然就醒了……”
说到一半,似乎也觉得太过天方夜谭,垂头闭嘴了。
陆子航仰天长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揪住施玉燕的卷卷头发,厉声道:“既然尊夫人的自我愈合能力这么强,那咱们就来试试,我再扔一箱酒瓶子到她脑袋上,看什么时候能愈合得好!”
“别,别!”施玉燕捂住脑袋,连声哀求,再不见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施玉燕,孙家兄弟在哪里?”江尔蓝用眼神示意陆子航替自己解开罩布,面色凝重地质问。
施玉燕抬起眼,飞快地瞟了他们一眼,把满脸的怒气都看在眼里,低声讲:“我只知道他们是找一个叫做‘蛇哥’的人偷渡过来,那天我晕在了工厂里,是他们把我抬回来的。”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没能整到你们,关系自然破裂了,他们也不会把行踪汇报给我……”施玉燕伏在沙发脚,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那绑架我儿子这个主意,是谁出的?”陆子航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指头,用指尖嫌弃地挑起施玉燕的下颔,问道。
他虽然面色平静,但施玉燕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深藏的暗涌,结结巴巴地连声撇清:“是孙立杰!我只提了一句,你们有个儿子,应该会很宝贝而已,他就想出了绑架这一招……”
孙家兄弟遁逃到国外,才讨上一口饭吃,脱离了陆子航的魔爪,直至今年才寻到机会偷偷回来复仇,对陆子航这几年的情况不甚了解,更不知道他忽然冒出个儿子。
施玉燕正好成为了一个“消息通”,这才促成了一笔合作。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面前是江尔蓝那双发红的眼,恶狠狠地盯住她,仿佛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把她拆吃入腹!
“毒妇!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江尔蓝恨恨咬牙,一想到儿子受的苦,就止不住眼圈发红。
施玉燕捂住脸,一脸颓然,低头不敢辩解。tqR1
“小心手疼,这种贱人还不配让你亲自动手!”说着,陆子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挥上了施玉燕微胖的脸颊。
巴掌声不太响,有点沉闷,却把施玉燕结结实实地扇了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宋哲,你老婆我们借用一下,没有异议吧?”
陆子航提起她的衣领,作势往门口拖,阴鸷的目光往宋哲脸上扫了一圈,就听他连声说:“不介意,她犯了错,是应该受到惩罚。”
似乎巴不得能早些送走他们。
“宋哲,这事儿你也撇不干净,咱们以后再算。”陆子航冷冷地抛下一句,携了江尔蓝一起走出宋宅。
和马克暂时分开,陆子航揽了江尔蓝的肩,把施玉燕丢上车,没有去医院,反而一路疾驰回了陆家别墅。
路上,他同苏杭有一通简短的电话,通知他去一趟别墅。
“你想做什么?”看他收起了手机,江尔蓝低声问。
后座上,蜷缩成一团的施玉燕一直在瑟瑟发抖,此刻也连忙竖起耳朵,想知道自己的下场。
“放心吧,不会弄死她的。”
“不,我怕太轻松了,不够偿还她犯下的罪过。”江尔蓝低沉而缓慢地说,一字一句似乎都带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丝轻笑从陆子航的唇间溢出,他挑了挑眉,余光映出身侧女人的容颜,清秀可人中透出一丝坚毅,令他忍不住心念一动,借着转弯的趋势,倾身吻上她的唇。
冬日夜间的风,微凉,从挨近的两张脸之间拂过,给这个吻带来一股凛冽的气息。
转弯很快就过了,陆子航直起身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眼睛直直地盯住前方。
江尔蓝抿了抿唇,抬手冰凉的唇,仿佛还挟裹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是那股熟悉的清淡薄荷味。
车子抵达陆家别墅门口,苏杭已经到了,身上那件白大褂还没换下,提了一个偌大的医药箱,巧克力色的皮革箱面上,印出一个红艳艳的“十”字。
陆子航下车,大大咧咧拉开后座的车门,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施玉燕扯出来,一脚踹上她的腰背,厉声道:“滚进去!”
施玉燕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就连宋哲也放弃她了,心里又惊又怕,眼泪忍不住滑落,在圆盘似的脸上,留下了两条又宽又长的痕迹。
把她推进了别墅的地下室,隐藏在这栋房子的最深处,又高又空旷,只有最高处留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小天窗,泄露了一丝光线。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想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儿子曾经遭受了怎样的痛苦。”陆子航拍拍她的脸,眼眸里漫上一层邪气,向苏杭微微点头示意。
苏杭一声不吭,犹如一株柔弱的蒲草,毫无存在感,直到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块布。
沾上了低浓度的乙醚,苏杭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手里握住那块布,直接贴上了施玉燕的口鼻。
施玉燕只微微挣扎了两下,就身子瘫软地倒在了地上,眼白往上翻起,呼吸急促。
“把她弄醒!”
陆子航一声令下,苏杭撩了一下白大褂,半蹲在医药箱前,不知调配了什么药剂,一针下去,施玉燕的脸上出现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眼皮微微颤动,缓缓苏醒过来。
“救命啊——”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施玉燕就大声吼叫起来,但声音碰撞到坚实的墙壁,又荡了回来,根本传不出去。
看着陆子航好整以暇的表情,施玉燕垂首,想到路过别墅大厅时,那些佣人们都低眉垂头,连个围观的好事者都没有,更别提会背叛主人,替她出头了。
“看来宋夫人精气还挺足,苏杭,再来。”
陆子航甚至寻了两张椅子,让自己和江尔蓝坐着看戏。
苏杭这次换了一个大肚的玻璃罐,里面充满了乙醚气体,一下子就把施玉燕笼罩了进去,她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倒了下去。
把玻璃罐放好,苏杭脱下手套,站定在陆子航面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眸,淡淡讲:“陆大少,我有办法治好你儿子,但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