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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的效率很快,两日后就将孝贞陈太后薨逝时的医案资料送到了苏媛手里,上面却没有特别明显的疑点。
只说德昭十六年,陈后与帝上天台祭天,回宫后凤体微恙,胸闷、气喘,召太医进宫,久治而不见效。陈后因此卧病,无心宫事,帝交协理六宫之权于淑妃萧氏,良妃赵氏从旁协助。陈后遇花粉敏感等气味便发作,chan绵两年后,因春宴闻柳絮而病重,德昭十九年薨于凤天宫。
就这样,说是顽疾,只是这病从前却不曾听说孝贞太后有。陈后薨逝后,德昭帝将太子元翊交给良妃赵氏抚育,即如今的赵太后,又过两年,德昭帝立她为中宫。
当初德昭帝最信任的明明不是赵良妃,而是元靖的母妃萧淑妃,可是却将储君交到了赵氏手中,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苏媛听东银与她道,称当时的良妃和淑妃都有皇子,而萧淑妃所出的皇五子元靖颇得先皇疼爱,良妃为了抚育太子元翊,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元竣送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苏媛闻言,心想如此也不怪瑞王和太后不亲,自xiao便不是由她抚育的。何况,为了权势选择元翊而放弃对亲子的抚育之权……想起慈宁宫里的那位,她微微默言。
东银见她神色思量,不明白道:“小主,您突然查起这件事,难道怀疑当初孝贞太后的薨逝其实是为人所害?”
苏媛是见她对宫中的事情了解才将她喊来的,如今没什么有用价值,将案纸往旁边一放,也不瞒她,坦言道:“是有这种感觉,所以找你来问问,你既不知道什么,便下去吧。”
东银却没有立即退下,上前步不解道:“其实都是陈年往事了,就算有隐情,先皇都不在了,昔日的良妃已成了如今的太后,连当年的萧淑妃都已经……”她停顿片刻,提醒道:“小主其实不必花心思查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意义。”
苏媛莞尔,意味深长道:“还是有意义的。”
东银抬眸看她,也是聪慧,立马反应过来,惊道:“小主的意思是,皇上?”
“当初真相怎样,就算所有人不关心,但皇上还能不在意吗?”
东银想了想,迟疑道:“但就算没有这件事,皇上受太后牵制多年,也是不能容忍的。”
这回,苏媛笑而不语了。
如果没有孝贞太后的事,就算嘉隆帝他日收拾了赵家,但面对抚育他多年的太后,不论仁孝,只他君王的身份,为了向天下人做做颜面,也不会太为难太后的,顶多就将她禁锢在慈宁宫颐养天年。
然而,这对苏媛来说是不够的。
她想嘉隆帝也恨赵太后,让她身败名裂,而不只是失势,所以想要了解当年真相。这些,却没必要与东银道。
苏媛把朱允的这份誊写资料递给她,吩咐道:“你去将这些烧了,别让人看见。”
东银知道她和那位朱太医的关系匪浅,闻言立马颔首,然而转身走了几步,还是略有犹豫的转身,上前道:“小主,您先前让我留意着瑞王府。”
一听事关瑞王府,苏媛心下激动,又见她支支吾吾的神色,心情一紧,站起身忙问:“怎么了?”
苏媛人在宫里,对外面的情形根本毫无所知,离太后那场寿宴已过去了那么久,她再也没有过长姐的消息。朱允虽然每每和她说阿姐很好,但她依旧不敢放心,毕竟朱允会告诉自己的,肯定都是长姐先同意的。
他们若不想让自己知道,根本不可能会提,苏媛也不没有办法,是以此刻听东银主动说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东银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迟疑道:“我见小主对林侧妃那样关心,明知没关系,觉得还是说说比较好。”
“你快讲。”
“林妃有孕了。”东银语气干脆,神色笃定的望着苏媛,再添道:“瑞王还不知道。”
长姐有孕……她隐瞒瑞王?
她的身体一直都是朱允在调养,那他肯定也知道,苏媛无名的生出恼火,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只字不提!
苏媛想到去年长姐在慈宁宫小产的事情,再捉摸着东银现在的两句话,只当长姐又要有所行动,在殿中来回踱步。
长姐的处境和身份,根本不会替瑞王生孩子的,那会不会又向上次那样去的有价值些?苏媛真怕她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样的话,除了损害她自己身体,并没有其他作用。
再想起寿宴时长姐对瑞王的霸道态度,两人肯定是有情的,那长姐心情肯定很矛盾很纠结。
苏媛皱着眉,好半晌才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帮我继续盯着瑞王府就成。”
东银看了看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颔首。
她出去后,苏媛在内殿里坐了许久,最后才将梅芯唤进来。
梅芯见她神色有异,小声的问:“小主,出什么事了?”
苏媛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启唇道:“最近恭王常常来宫里吧?”
梅芯道是。
“我想有事找他。”
自从那次两人在关雎宫里说了那样的话,苏媛这几个月来从未再与他联系过,元靖找她也没给过回应,此刻却不得不主动找他。
因为,终归是他将她们姐妹送来的京城。
说到底,走到现在,苏媛遇了困难,也只能找他帮助。因为只有他,不怕被牵连,不会置之不理,也只有他,苏媛能与他谈条件。
苏媛沉目,她真的不想再看着长姐出事了。
朱允说,只要自己在宫里好好的,别让他们担心就好。可是用长姐换来的太平又有什么用,她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元靖听说苏媛要见他,还有些激动。这么久,她总算肯理他了。
依旧是关雎宫,苏媛趁着夜色提了灯笼进去,开门见山道:“帮我阿姐离开瑞王府吧,放过她,我听你的。”
元靖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继而神色微顿,不明白的反问:“你这话是何意?我从未逼过你姐姐。”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她有事,你有吩咐我都可以做。”
元靖见她神色认真,好笑了起来,突然道:“包括去接近谢维锦?”
苏媛垂下眼,应道:“对。”